軒轅敖離開之際,舉步來到矮幾前,搶走了鳳綰衣肘邊剝好的瓜仁。
“寡人是你的朋友,這一點永不會變。”
低不可聞的輕喃傳入鳳綰衣的耳膜。
心尖一顫,她豁然抬眸朝他看去。
軒轅敖笑著眨了眨眼睛,神情少見的真誠、坦然。
“走不走了你?”雁漠北不耐煩地催促道。
聞言,他收回視線,一邊品嚐瓜子,一邊往殿外走,再未回頭。
“他同你說了什麼?”
夜鸞煌啞聲問道,話裏藏著幾分酸意。
軒轅敖的小動作能瞞得過師兄,卻瞞不過他。
鳳綰衣苦笑一聲,把原話講給他聽。
“我們有意避嫌,不給他插手幹預楚國內戰的機會,他心裏應是有數的,他有此一說,想必是在提醒我,無需對他如此戒備。”
或許他並無插手的心思?當真隻是來此向她通風報信的?
這些念頭在鳳綰衣的腦中轉了一圈,她仍舊不敢輕易相信。
“想不明白何需多想?”夜鸞煌伸出手指在她緊鎖的眉心處輕輕揉捏幾下,“他的話,你聽著就是,休要往心裏去。”
那人居心不良,又滿腹算計,難保不是故意這麼說,想勾起她的愧疚,借此親近她。
“不說他了。”鳳綰衣轉瞬就將這事拋在腦後,麵色一凜,正色道,“方才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們無需命康大哥回來,這批兵馬行蹤隱匿,隻萬華堯一人知道他們的下落,能藏這麼久,他們手裏必然有不少糧草,我們不妨調遣兵馬趕赴邊關,越過苗疆國境,打夜臨風一個措手不及!”
五萬大軍兵臨城下,僅憑楚國邊陲駐紮的兵馬很難抵擋,若攻下邊陲,再從後支援,可在夜臨風的援兵抵達前,連取數座城池。
全盤計劃在鳳綰衣的腦海中浮現,她眸光程亮,透著一股逼人的銳氣。
“你意下如何?”
她輕聲問道。
夜鸞煌垂目不言,展開的眉頭再度合緊,似在思索著什麼。
“此計有何不妥之處嗎?”鳳綰衣凝眸追問,又將全盤計劃重新想了一遍,“你可是擔心糧草不足?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不說秦蘇與我們的盟約,單是逍遙王妃的身份,就足以讓施豔站在我們這方,她是苗疆的重臣,又深得秦蘇信賴,有她為後盾,縱使梁國的糧草供應不上,我們也能從苗疆借糧,確保前線糧草充足。”
她躍躍欲試的姿態,讓夜鸞煌不自覺沉了眼眸。
“綰衣。”
他嚴肅的喚了一聲。
“怎的了?”好端端的,他為何一副鄭重肅穆的表情?
鳳綰衣很是迷茫,心頭甚至生出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對我,你有什麼話不能說麼?”
“就這樣不好嗎?”夜鸞煌橫臂探過矮幾,大手緊扣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楚國境內四方安寧,各地未生起半分民怨,皇室宗親,朝堂重臣,及坊間的百姓,對夜臨風這個新君是信服的,隻要他能令楚國國泰民安,就容他做皇帝又有何妨?為何非得要再掀戰火?”
鳳綰衣含笑的臉龐漸漸冷了下去。
“我極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由著夜臨風穩坐九五寶座?這是她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