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對軍中的製度略有耳聞,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她是姑娘,板子落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再說了,你在人前處置她,她這裏子麵子都得掉光。”
“那又如何?她傷了你,就得為此付出代價。”
夜鸞煌不認為有何不妥,私心而言,這樣的處置甚至算是輕的。
“如果她不是花無涯的女兒,我豈會留下她的性命?”
“不如這樣,”鳳綰衣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就罰她抄寫十遍清心經,在我們回京師前,不許她靠近雁大哥一步。”
“不……”拒絕的話沒說完,就被她投來的厲眼堵住。
“她本性不壞,縱使是她所為,怕也事出有因,更者,她對我們將來的大計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你我各退一步,可好?”見他麵露猶豫,鳳綰衣繼續遊說,“她做出這見不得光的事,心裏必會害怕,就算不重罰她,她自個兒也難邁過這道坎去。”
說著,她揚起一抹狡黠如狐的笑,道:“她對雁大哥癡心一片,若隻看得,卻近不得身,說不上話,對她而言,遠比受些皮肉之苦更加煎熬。”
夜鸞煌心有不甘,可他再不讓步,恐怕要惹惱她了。
鳳綰衣眨眨眼,期待地盯著他。
“罷了。”夜鸞煌終是敗在了她的固執下。
一抹驚喜的笑悄然綻放,明媚如朝陽,晃花了夜鸞煌的心神。
他輕哼一聲,心裏很是不痛快,黑著臉快步朝山洞口走去。
鳳綰衣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偷偷用餘光打量他。
“你真氣上了?”
“我再氣,能使你改變主意麼?”夜鸞煌側目望來。
她嬌笑著,伸手穿入他的臂彎裏,親昵地挽住他結識有力的胳膊。
“你啊。”夜鸞煌幽幽感歎道,眸中暗藏的惱意,在她主動的親近下煙消雲散,“唯此一次,往後她要再敢對你不利,我絕不會留情。”
“她哪兒來的膽子再犯?”鳳綰衣笑吟吟地問,為避免他改變主意,她忙將話題轉開,“這個女人,你怎的看?”
素手點了點他懷裏沉睡不醒的女子。
深邃的黑眸中,掠過一道複雜的暗色。
他語氣淡漠的說:“她是萬華堯要的人,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見他這般排斥,鳳綰衣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把疑惑摁在心底,琢磨著待回了營地,見到萬華堯後,再在私底下打聽這具女屍的身份。
兩人撥開洞穴口長滿的藤蔓,沿一旁窄小崎嶇的小道下至山腳。
他們最初攀爬的高峰,就在前端不到六百米處,兩座山巒間相連土地上,土木染霜,一縷縷寒氣從泥土裏鑽出來,滲入靴子,凍得人直哆嗦。
夜鸞煌把人安頓在一旁的大樹底下後,取出腰間的信號彈,輕拽引線,一束煙火般的青煙咻地竄上雲霄。
聽到聲響,軒轅敖馬不停蹄離開山洞,而花蝶衣則有些愣怔,等她回過神,慌忙拎起裙擺,風風火火追了出去。
兩人同來時一樣,憑借繩索沿懸崖的山壁借力輕蹬,身如飛燕,沒一會兒就抵達了山頂。
“在西邊。”軒轅敖抬眸看著火星未散的方向,當即旋身飛上馬背,朝西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