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朕問你那話沒別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記住,在這宮裏,隻有利益,沒有恩情。”
白婕妤怔怔地看著他:“皇上還是不放心定北王?”
夜鸞煌就是一頭還在沉睡的猛虎,豈能小覷?
“到底是該防備著的。”
“可是鳳綰衣的命在您手裏握著,他也不敢太放肆吧。”
到底是婦道人家,夜弘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他能做戲給也臨風看,朕又怎麼能肯定他不是在做戲給朕看呢?”
可白婕妤卻不這樣認為:“定北王是聰明人,同時也是被情所困之人,臣妾倒不會認為他會拿鳳綰衣的性命來冒險。”
“最好如此。”夜弘天話音剛落,曜兒當即笑出了聲,夜弘天便也跟著大笑。
望著這父子倆,白婕妤緊擰著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來。
她的兒子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而她自己,確實不應該過於感情用事啊。
從皇宮出來,夜鸞煌正要坐上自家的馬車,卻驚訝地發現夜臨風的馬車還停在隱秘的角落裏。
夜鸞煌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夜臨風以為這樣藏起來皇上就不會發現了嗎?
“王爺,還回府嗎?”驚天湊過來低聲問道。
遠處夜臨風的人已經看到了夜鸞煌,他的隨從立即朝這邊走了過來。
站在馬車外,隨從很恭敬地衝著馬車裏的夜鸞煌說道:“北王爺,我家王爺邀您前往醉仙居小酌一杯。”
“讓你家王爺先行吧,本王隨後。”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皇宮,緊接著便有宮人前往禦書房彙報。
“皇上,兩位王爺是一道離開的。”
此時白婕妤已經離開,夜弘天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讓人看著。”
醉仙居的雅閣裏,夜鸞煌端著茶杯,視線一直落在裏間的暗色門簾上,冷聲說道:“你可知道父皇正派人暗中監視著你我?”
夜臨風聞言卻是不屑地笑了笑:“父皇的監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不過是相約小酌一杯,他能有什麼話說?”
對此夜鸞煌不搭腔,隻是轉了話題:“過不了幾天,我就要離開京城了。”
“父皇同意了?”話說出口,夜臨風才驚覺自己好像表現得太過興奮了,愣了愣,頓時換上一副惋惜的表情。
“怎麼會不同意呢,我去了邊境為他解決外患,他便有更多的精力來對付你了。”夜鸞煌如實說道。
嘴裏的酒頓時噴了出來,還被狠狠嗆了一頓,夜臨風狼狽地擦著嘴,卻顧不上這許多,詫異地說道:“對付我?那你為什麼還要去邊境?”
夜臨風不得不承認此刻他的心中是有些慌亂的。
原本他以為夜鸞煌的離開一來能引起夜弘天的忌憚,二來徹底斷了夜鸞煌的奪嫡之路,可萬萬沒想到夜弘天卻是這樣的打算。
若是夜弘天全力對付他一個人,他如何是對手?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夜鸞煌暗自發笑,嘴上卻說道:“若是我留下,局勢依舊不會有變化,難道你不希望打破眼下的僵局嗎?”
“怎麼說?”
“此乃破釜沉舟之舉,我去邊境為你攬軍權,你留在京城鞏固自己的實力,聽上去風險太大,可若是成功了,絕對事半功倍。”
話到這裏,夜鸞煌也不再繼續下去,剩下的就由夜臨風自己去揣摩了。
夜臨風凝視著一臉平靜的夜鸞煌,第一次感到慶幸他們沒有繼續作對下去。
半晌過後,夜臨風沉著臉點了點頭:“那你放心去邊境吧,保持聯絡,我會全力支持你。”
他會全力支持?夜鸞煌可不信,若是不做任何部署,等到邊境動亂平息之時,便是夜臨風動手之時。
狡兔死走狗烹。這可是夜臨風的人生信條。
兄弟兩人各有各的心思,麵上卻是一團和氣。
對飲幾杯之後,夜臨風起身離開。
“你就不怕今日你們二人所言傳到皇上耳朵裏?”
夜臨風離開之後,鳳綰衣自雅閣裏間的門簾之後走了出來,略帶嘲諷地看著他。
早些時候,夜鸞煌命人給她送去消息,說是要讓她親眼看看是如何逼鳳鴻澤行動的,因著好奇,她就來了。
“我若是怕就不會這樣說了。”夜鸞煌拉開椅子,請鳳綰衣坐下,又為她沏了一杯熱茶。
他自然知道夜弘天會暗中派人監視,可是他有辦法混淆這些暗衛的視線。
鳳綰衣坐下來,避開與夜鸞煌有過多的肢體接觸。
“左右逢源做戲,你都不覺得辛苦嗎?”
若是夜鸞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奪嫡,那鳳綰衣會覺得欣慰,可偏偏,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叫鳳綰衣根本看不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