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定北王來了。”
聞言,夜弘天睜開了雙眼,神態依舊有些倦怠。
“坐下說吧。”
“謝父皇。”
待他坐定之後,夜弘天開口問道:“朕問你,為什麼剛剛要請願去邊境?”
他不相信夜鸞煌不明白離開京城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去南方是為了民心,那這次去邊境呢?想要平息兩國動亂,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夜鸞煌微微一笑,回道:“父皇是在懷疑兒臣嗎?”
“難道朕不應該懷疑?”夜弘天的視線忽然變得凜冽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直起了身子。
他們本就不是親生父子,所謂親情,不過是用來掩蓋所有的交易。
夜鸞煌微楞,隨即釋然,的確,夜弘天的懷疑是在所難免。
“隻要兒臣的身份一天沒有戳穿,兒臣便隻能是兒臣,若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可是有違倫理的。”
這話是在告訴夜弘天,他不會做出違背聖意的事情。
夜弘天冷哼一聲:“你最好一直記著這一點,別忘了你現在的一切是誰賦予的,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隻要夜弘天還在這皇位上一天,他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不管是夜鸞煌還是夜臨風還是其他人,若是忘記了這一點,都不會有好下場。
夜弘天的身體雖然大不如從前,可是性情卻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比以往更加多疑。
夜鸞煌起身跪了下來,恭敬地說道:“兒臣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請願去邊疆。”
這話夜弘天卻是不懂了:“怎講?”
“父皇也希望曜兒即位之時,大楚山河一片安定吧?若是其他人前去,縱然能平定動亂,可是父皇能保證人心嗎?這江山,是曜兒的江山,鸞煌一直不敢忘記。”
“朕如何確定你不會有異心?”
他怎麼可能會有異心呢?夜鸞煌低下頭去,笑容變得無奈。
“父皇知道的,兒臣的軟肋何在。”
對啊,還有鳳綰衣。夜弘天的表情頓時緩和:“為了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你當真是舍得。”
似是調侃又似是嘲諷,縱使夜弘天看不起這樣的夜鸞煌,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幸好有鳳綰衣的存在,否則以夜鸞煌的實力,曜兒如何是對手。
“隻要父皇能保證她一世安好,兒臣願意為父皇做任何事情。”
這就是他和夜弘天之間的交易,表麵上他放棄爭奪皇位,為夜臨風掃清一切障礙,實際上是在暗中為小皇子的未來鋪路。
可不管是明麵還是暗裏,他與皇位,都是無緣了。
這樣兒女情長的人就是好掌控,夜弘天滿意地點了點頭:“綰衣這丫頭聰明機警,朕最是惜才,自然會保她無事。”
“那前往邊境一事……”
“你且準備準備,過幾日便出發吧。”
就在這時,內侍再次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啟稟皇上,婕妤娘娘求見。”
聞言,夜鸞煌立刻會意:“父皇的意思兒臣明白了,那兒臣告退。”
夜弘天點了點頭:“退下吧。”
走到門口,夜鸞煌與抱著小皇子的白婕妤碰了個正著。
因著那次大火的恩情,白婕妤對夜鸞煌的為人很是信賴,此時見了他,便微笑著見禮:“王爺。”
夜鸞煌連忙回禮:“娘娘客氣了,曜兒最近可好?”
“托王爺的福,曜兒一切都好。”
小皇子被抱在奶娘的懷中,見夜鸞煌靠近,衝他“咯咯”直笑,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上去就是個機靈的孩子。
夜鸞煌伸手逗弄了一番,也不敢停留太久,很快便收了手:“那就好,娘娘快進去吧,父皇還在等著你們。”
“王爺好走。”白婕妤說著,還不忘拿起小皇子的手,衝夜鸞煌揮了揮,引得小皇子更加地開心。
摸了摸這孩子的臉蛋,夜鸞煌笑了笑,然後離開了。
若是將來,他也能有自己的孩子,該多好。
目送著夜鸞煌離開,好一會兒之後,白婕妤才帶著小皇子進了禦書房。
見他們母子倆在外逗留了那麼久,夜弘天似乎有些不高興。
“愛妃似乎很看好鸞煌?”
白婕妤心中一顫,夜弘天的疑心病隻怕是又發作了,竟是連她也開始懷疑了。
“皇上說得什麼話?臣妾和曜兒的命可是他救下來的,若是太冷淡,我們母子倆豈不就成了別人口中冷血的人?”
“到朕這兒來,朕要好好看看曜兒。”
到底這個才是他的親生兒子,縱使每天都要見上數回,可夜弘天仍覺得不夠。
白婕妤鬆了一口氣,連忙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然後走上前去。
抱著這軟軟的小身體,夜弘天終於有了一種做父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