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蜓,你怪我嗎?”離別時刻,千言萬語不必多說,多說也無益,但是此時對於軒轅曄來說,卻是複雜而痛苦的,當初在湖畔眼睜睜的看著她沉湖,本以為此生隻能在夢中相見,但是卻沒想到,還能夠在這片禁地之中,與她重逢。
但是此時的重逢,卻是為了分別。
軒轅曄很是難過而哀傷的問道,此時眾人已經離開了那佛塔,他們在做著最後的話別。
軒轅青蜓隻是笑了笑,神色很是淡然著。
“我不怪你——”軒轅青蜓望著他,笑著說道,笑容很是真摯十分,“曄,我從未怪過你——”軒轅青蜓的眼底浮現了幾分哀傷來。
“嗬嗬,那就好,不怪我,那就好——”軒轅曄喃喃說道,但是此時的他,卻變得很是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那目光該看向哪裏,他想貪婪的將軒轅青蜓的模樣刻進腦海中,但是他卻不敢,他不敢直視她。
“時間到了,曄回去吧——”倆人沉默了一陣之後,軒轅青蜓笑了笑說道,她顯得豁達多了,似乎已經看淡了一切,也看淡了離別。
軒轅曄欲言又止,他輕輕的擁抱住軒轅青蜓,他不知道自己此時還能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說再多,也無法減緩他心中的痛楚與不舍。
明明就看見她站在自己的跟前啊,明明可以擁抱到她,但是卻無法帶她一起走,卻無法擁有她,這樣的距離甚至比生與死還要遠。
“保重——”軒轅曄苦澀的說道,他想要緊緊的抱住她,但是又擔心她的身體會受傷,因為她已經沒有了肉身,幸得神女的眷顧,讓她擁有了這一副新軀體,軒轅曄這一個小心翼翼的擁抱,帶著滿足卻也帶著遺憾。
“你也保重,好好活著——”軒轅青蜓笑著說道,坦然十分,就好像隻是一對尋常的故友一般,離別對她來說,似乎並沒有那麼多的傷痛了。
而軒轅曄也清楚,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軒轅青蜓了,軒轅青蜓早就在湖底死去。
眾人心情複雜的離開了那山塔,這一切宛若是一場夢一般的。
荳荳死了,金山銀山也都沉進了弱水之中,將不會再有機會重見天日的,他們的任務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也不算是失敗的,若是跟外麵的人說起他們所經曆的,隻怕不會有人相信的。
但是趙翊卻受傷了,他的身體雖然還能夠自由行走,但是卻開始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他瞞著眾人,讓眾人以為戴九蓮傷他的那一下,並不礙事。
文寅彧從那黑海回來,整個人也都變了,變得愈加的沉默寡言,但是跟朋友們在一起,還是會跟著大家笑一笑,雖然笑意很是苦澀淒涼。
“文大哥,別難過了,那些妖靈會好好安葬荳荳的——”回到了軒轅部落,眾人決定留下來修整一段時間再離開,而這些天中,大家都疲憊極了,誰也不想多說什麼,大理的士兵們幾乎都死光了,而禦前侍衛們也僅剩寥寥無幾,幾十個人的隊伍,如今也隻剩下他們幾個人了,就像是一場盛宴散去。
雖然就要啟程歸去了,但是眾人心中卻都是空落落的,似乎還未從那黑海上發生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就像是急速的奔跑過後,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金孔雀很關心自己的朋友,文寅彧的悲傷她看在眼中,她不禁的輕聲勸慰說道。
“嗬嗬,多謝公主,我沒事——”文寅彧坐在那湖畔的古樹下,他盤腿直坐著,神色寂寥而隱忍,笑容也淒涼苦澀十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呢 ——”這時候,李顧寧跟珠兒忽然走過來,她們二人最近關係不錯,倆個人本是比較冷的,又都是習武之人,尤其是在軒轅青蜓跟荳荳離開之後,她們便更是喜歡呆在一起了。
“哦,沒什麼——”金孔雀回答道,那倆人走過來,如今的李顧寧似乎已經忘了複國大業了,對趙翊趙祺也沒有那麼多的憎恨,興許是曆經了這一切之後,聰明的她也頓悟了,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為重要的了。
“又是在說荳荳的事情吧——”而李顧寧走過來,瞟了一眼那文寅彧,隨後直言不諱的說道,李顧寧脾氣暴躁,因為荳荳,她對文寅彧也冷言冷語,甚至還時不時的出口諷刺。
金孔雀尷尬的笑了笑,她很清楚,但凡是李顧寧想要說的事情,無人能夠阻擋。
“哼,男人都是等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文寅彧,你又何必假惺惺呢,就算荳荳還活著,你又能怎麼樣,以你的家世,怎會娶她為妻,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永遠留在這秘境中——”李顧寧語氣很是不和善的說道。
她是個很現實的人,她也知道文寅彧的家世到底有多顯赫,而她一想起荳荳死之前的那個晚上,她說要離開的事情,便遺憾不已,常想著,若是那天她不回來了,都不會出事。
金孔雀此時很是焦急著,她示意那李顧寧不要再說了,但是李顧寧卻依然我行我素著,不過文寅彧卻沒有什麼反應,隻是默默的聽著,神色平靜如初,但是那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哎呀夠了——”金孔雀趕忙拉住李顧寧,小聲說道。
“這又什麼不能說的,事實就是事實,難道說出來還犯法了不成——”李顧寧依然冷聲說道,她的話都是時常帶著刺的,但也是因為心裏藏著怒火,看不慣,所以很是憤憤不平。
“你這人怎麼這樣,難道非要揭人家傷疤你才高興嗎!”金孔雀生氣斥道,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本身她的脾氣也是不怎麼好的,因為這些日子都被趙祺護著慣著,暴脾氣才變得溫順了一些。
珠兒在一旁觀戰,一句話也不說,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的,滿臉冷靜著。
“我怎麼了?!哎,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李顧寧怎會示弱,直接嚷嚷了起來,“還有你,也別得意得太早了,趙祺他是什麼人,真的會娶你當王妃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這倆天他怎麼頻頻往那戴九蓮的屋子裏跑,你要是有那閑工夫,還是先別關心別人了,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