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琰大哥哥,好久不見你了呢——”顏沐梨見到趙琰,便很是興奮,她從小見到趙琰的機會並不多,但是一直都很崇拜著趙琰,在此異鄉之中,見到同鄉,自然是高興的。
“嗬嗬,是啊,隻是沒想到,能夠在這裏見到你啊——”趙琰無奈苦笑說道。
顏沐梨聽了,也不由得心情沉重起來。
“琰大哥哥,我是不是不能回家了?”過了一會兒,顏沐梨很是難過的問道,她顧忌渥丹公主在身旁,不敢將心裏的悲傷表現出來,而渥丹公主卻也是一直都努力的想要把她送回大宋去。
上一次顏沐梨試圖逃走,便是渥丹公主在暗中幫忙的,可是那一次之後,卻害得丫鬟們被處死,顏沐梨也差點被打得個半死,從那之後,顏沐梨便再也不敢動任何心思了。
趙琰無奈沉默了。
“顏姑娘,我很抱歉,可是我的哥哥,他執意不肯放你離開,我也不知道,該任何幫你——”渥丹難過的說道,他們壓低著聲音,不讓別人聽到彼此的對話。
“嗬嗬,沒事的,公主,我還好——”而顏沐梨又很快的強顏歡笑說道,明明她心裏很難受,但是她卻更加不希望別人傷心,一直都善良的安慰著別人。
“沐梨,你的家人,都很好,我有寫信告訴他們,你在這裏過得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趙琰沉聲說道,他希望顏沐梨心裏能夠好受一些。
“真的嗎?!”顏沐梨聽了,頓時興奮起來,她一直都擔心家裏,聽趙琰這麼一說,她便也放心了不少。
“恩——”趙琰道,他當然沒有告訴顏沐梨,她的父親被革職,一家人都被軟禁起來的事情。
“那彧哥哥呢?他有沒有很擔心我?”顏沐梨雙眼亮閃閃的,一提到文寅彧,她的笑容便像是開出了一朵花來一般的。
而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生的敏感,那坐在王座上,跟著歌姬舞姬們縱情飲酒玩樂的耶律岢忽然看過來,他單是從顏沐梨的口型中,便知道,她又再提起文寅彧。
耶律岢臉色頓時陰鶩鐵青起來,這似乎很輕易的便能夠激怒他,畢竟在此之前,他已經教訓過她一回了。
耶律岢示意身邊的侍官去把底下的顏沐梨給帶回來。
“他很擔心你——”趙琰欲言又止,最終說道,文寅彧多番給他來信,用盡各種方法,都希望能夠把顏沐梨帶回去,可是最終卻都以失敗告終,趙琰想起這些來,心裏都覺得有些殘忍不已。
顏沐梨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那侍官重新帶走了。
回到耶律岢的身邊,顏沐梨心神不寧著,滿心想的都是文寅彧,她不知道,此時耶律岢瞥向她的眼神陰冷得可怕。
“喝了——”忽然,正發著呆的顏沐梨看到一隻酒杯直接遞到自己眼前來,聽到耶律岢冰冷的聲音說道。
她這才回過神來,訥訥的說道:
“我不喝酒——”
“我有問你喝不喝嗎?讓你喝,你就喝——”而耶律岢麵色凶狠的說道
顏沐梨很是為難,她向來是滴酒不沾的,聞著那酒氣,她都覺得刺鼻不已。
“哎呀大王,顏姑娘不會喝酒,就別讓她喝了嘛,奴家來替姑娘喝——”這時候,那舞姬笑嗬嗬的說道,聲音嬌滴滴的,她有意為那顏沐梨擋酒,她們這些鶯鶯燕燕,在顏沐梨來之前,耶律岢都是會頻繁的找她們的,但是她們卻不討厭顏沐梨。
“讓你說話了嗎?”耶律岢陰狠說道,他剛剛那嬉笑的模樣頓時變了,那臉色如同是六月的天氣一般,說變就變。
那舞姬嚇得不敢再說話。
耶律岢繼而又轉向顏沐梨。
“若是不喝,那便去門外跪著,你自己選——”耶律岢凶狠說道,那模樣絲毫沒有在開玩笑。
顏沐梨皺著眉頭,艱難的接過那酒杯,捏著鼻子給自己灌了一口。
“咳咳——”而那烈酒剛入喉,她便被刺激得忍不住嗆咳了起來,那酒全都噴到了耶律岢的身上去,而她神色痛苦,臉色通紅不已,眾人都暗暗的心疼著。
“啪——”突然,那耶律岢二話不說,直接便是往她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眾人驚住,顏沐梨也被這一耳光打得頭暈目眩起來。
“滾!滾出去!”耶律岢氣急敗壞的怒斥道,麵對顏沐梨的失態,他暴躁如雷。
顏沐梨被打了的臉頰頓時高高的紅腫起來,渥丹趙琰倆個看得心中發揪。
耶律岢從不輕易打女人的,若是哪個女人惹惱了他 ,他都會直接毫不留情的殺掉,或是關入地牢,用酷刑來折磨,他鮮少在大臣們麵前這般失態。
顏沐梨嚇得連哭都不敢哭,眼中的淚水在打轉,但是也不敢讓眼淚流下來,她急忙連滾帶爬的離開,乖乖的道殿外跪著。
眾人唏噓不已。
而此時的殿外,飄著鵝毛大雪,冰天雪地的,十分的寒冷。
顏沐梨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雪地上,那眼中的淚水開始簌簌的往下滾落,但是她依然緊緊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來。
顏沐梨狼狽極了,耶律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對她了,她本是千金之軀,但是在這裏,隻是個身份低微的玩偶,甚至是個連自己家裏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憐人。
顏沐梨唯一支撐下去的念頭,便是自己遠在東京城的家人與文寅彧,但是沒人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隻能默默的咬牙堅持著。
那大殿內依然是絲竹環繞,溫暖的燭光照應如同白晝一般,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卻都跟顏沐梨無關,她一個人在雪中孤零零的跪著。
“彧哥哥,以往的除夕夜,是你帶著我點炮仗煙花,可是如今,我卻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顏沐梨跪在雪地上,仰望著雪空,喃喃自語說道,她臉上的淚痕凝結成了冰渣,固在細嫩的肌膚上,讓她開始感到冰冷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