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公主被刺傷落馬,若是尋常的女子定然當場昏死過去,但是因為她的身體比常人都要強健一些,畢竟是習武之人,在墜馬之後,她狠狠的摔滾了幾圈才停住,渥丹冷冷的回眸看向那趙琰,看到趙琰騎在馬上,高高在上的斜睨著她。
而本以為她會就此認命的趙琰,卻突然看到她從馬靴裏抽出一把短刀來,趙琰頓時驚恐萬分。
眼看那渥丹公主拚盡最後一口氣,猛地將那短刀對準自己紮下,趙琰驚得本能的甩出手中的長劍,精準的將那插在那渥丹公主的臂彎之內,在那短刀刺到她的前一刻,那長劍阻擋住了她的手,讓她無法繼續刺下去。
而下一麵,精疲力竭的渥丹便昏死了過去,她身上的額力氣已經完全耗盡了,雙手上也全都是鮮血。
趙琰神色深重的看著那昏死過去的渥丹,眼底是別人看不懂的凝重複雜。
而此時,中了箭的唐精兒卻在強撐著,赤炎似乎是知道了唐精兒受傷,無法再握緊韁繩,所以便停住了,此時的戰場上,飛龍軍已經基本潰敗,唐精兒手中緊緊抱著那那一隻宋旗卻顯得有些紮眼。
此時正在趕來的文寅彧等人卻被那些遼兵困住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唐精兒,但是卻無法靠近她,眾人焦急萬分。
而耶律岢看著唐精兒,他卻忽然又拉開弓箭,而這一次,他的神情決斷了許多,即使他的眼淚在流淌,但是他似乎卻已經決定了要將唐精兒殺死,他要親手將唐精兒殺死。
騎馬停在耶律岢身旁的阿儺此時眼神也有幾分動容,看到唐精兒那般的拚死守護,一向都想要殺了她的阿儺,似乎也變得有幾分的不忍死的,但是他跟耶律岢都一樣,眼底是決斷。
耶律岢再次將那弓箭拉滿,那利箭依然是對著唐精兒的。
隻要這一箭射出,一切便都可以得到了解,耶律岢紅著眼,咬著牙。
而正在危死之際,突然,卻有一支巨大的帶火木箭從那不遠處的山頭後飛射而來。
大遼的五千精兵陣列頓時慌亂躲避逃竄。
眾人都怔住了,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隻見那木箭需要倆隻手才能夠握得住,似乎是一整棵樹被砍下製成的,那箭的尖端上塗著桐油,正在烈火燃燒著,而那後山頭射過來,直直的插進了遼軍的陣列中,將整齊的軍隊給攪亂了。
耶律岢震驚十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木箭,他們的作戰方式也從未這般的粗獷可怕,那木箭的重量甚至能達半百,而這樣的重度想要從後山射出來,那該得是用什麼樣的工具才能做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亂了這一場本就勝敗已定的戰爭,兵馬四處不安逃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山頭,都疑惑不解著。
耶律岢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弓箭,騰出時間來應對這樣的局麵。
而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那山頭又猛地飛出了許多的火箭來,一樣巨大的木箭來勢凶猛。
“散——”耶律岢大喊道,頓時間,遼軍們四處躲避,而宋軍眾位幸存的將領並不知道來著是敵是友,他們本就是破釜沉舟,這一戰,他們並不抱著活著回去的希望,而不管那些射出木箭的人到底是敵是友,他們也都沒有時間去思考,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拚命的殺敵,能夠殺死一個算一個。
那木箭的數量越來越多,原本已是修羅場的戰場上頓時間慘叫連連,猶如人間煉獄一般,不少的遼兵被那木箭殺死,而那木箭越來越多,根本無法阻擋,普通的盾牌也抵擋不住那些沉重的火箭。
原本訓練有素的遼兵頃刻間變得雜亂無章,那阿儺也十分驚詫極了,耶律岢等人手足無錯起來。
而趙琰卻急忙將那渥丹抱起來,交給士兵們,讓士兵們帶著她偷偷的離開戰場。
過了一陣,那木箭的數量終於是減少了,最後漸漸的沒了,戰場上又恢複了平靜,遼兵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疑惑的張望著,不知道襲擊他們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隻是感到四周都被一陣未知的死亡恐懼所包圍著。
“殺——”而正當眾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那山頭後傳來一陣撼天動地的嘶喊聲來,下一秒,便看到一群穿著異樣的兵馬從那山頭上飛奔而下,看著那突然冒出來的額千軍萬馬,遼兵頓時方寸大亂。
“列陣——”耶律岢拔出戰刀,大聲吼道,那些狼兵們雖然被木箭弄得狼狽不堪,但是在如此凶險的時刻,他們卻也很快的重整隊列。
而當趙琰看到那些衝出來的異國士兵們的時候,那臉上的凝重神色卻突然鬆緩了一些。
此時倆軍交戰,隻見其中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勢頭最為迅猛,他身姿昂揚,但是頭上卻帶著頭罩,臉也用黑布遮住,隻露出一雙犀利凶狠的眼睛,而此時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卻倒影著不遠處抱著旗子,握著龍鱗的唐精兒。
此時的唐精兒已經氣若遊絲,但是她本能的依然死死守住那旗子,那般的頑強,幾乎已經超出了生命的極限,她弓著身子坐在赤炎上,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奔跑移動了。
唐精兒的眼睛微弱的睜開著,她眼角餘光瞥見此時正有一個人在騎著疾奔的駿馬朝她而來,她看到那個人有些熟悉,一瞬間卻以為是在做夢。
“原來隻要要死的時候才能見到你啊——”唐精兒意誌迷糊起來,她看著那人的身影正在朝她快速的飛奔而來,而以為是死前的幻境的她,卻不禁的嫣然一笑,隨後她的身體漸漸的倒去。
而此時的赤炎卻嘶鳴不止。
那旗幟緩緩的滑落,龍鱗劍的劍尖低著地麵,而她的手也開始無力的鬆開。
而在唐精兒將要滾落馬背的那一刹那,那飛奔而來的黑衣人卻一把將她抱住,一手扶住那她死守著的旗幟。
那飄搖著的宋旗依然未倒下,看到那一麵旗,殘存的飛龍軍將士們便繼續死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