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被自己親了,就哭成了這個樣子,嚇成了這樣子,真是他的純潔的小兔子!
不、不喜歡!
凝露心裏拚命地叫著,她猛地搖了搖頭。
“怎麼,你不喜歡?”燕孤雲的聲音陡然一沉,帶上了一抹怒意。
那森森的語氣,讓凝露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好可怕。
她不知道惹怒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她趕緊又點了點頭。
“你喜歡?那,要不要再來一次?”燕孤雲笑了,作勢俯過頭去。
逗弄她的感覺實在太有趣了。
凝露的脖子都梗住了,她搖頭不敢,點頭不是,隻睜著一雙小鹿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燕孤雲。
“傻兔子!本公子逗你玩呢,你要是喜歡,咱們下次再來。現在,本公子有正事要做,來,小兔子,服侍我穿衣。”
燕孤雲心情很好,鬆開了她,張開手臂。
凝露悄悄鬆了口氣,她真的害怕他再一次侵犯自己,隻要他不再那樣對她,讓她做什麼她都樂意。
可當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她的粉麵陡然漲紅了,紅得幾乎要滴血。
他……他……他怎麼這麼不知羞啊!
凝露真想轉身就逃,可她不敢。
她之前一直是在知府大人的府裏服侍太夫人的,給太夫人穿衣她駕輕就熟,可服侍一個沒穿衣服的少年男子穿衣,這真是她破天荒頭一遭。
她慌亂得幾乎不知如何是好,手裏捧著的衣物都掉在了地上。
她急忙蹲下去拾,一隻光腳突然踏在衣物上,牢牢踩住。
“公子,對、對不住,我、我……”她慌慌張張地抬起頭。
入眼,是兩條修長光潔的大腿。
“啊!”凝露發出一聲尖叫,忙不迭地用兩手捂住了雙眼,羞得恨不能一頭鑽進地縫裏。
燕孤雲低頭,看著她紅到了耳邊的羞色,心中大樂。
“先穿褲子。”他故意沉聲說道。
凝露慌得隻想轉身逃走,聽到他的聲音,又不敢逃,閉著眼睛在地上胡亂摸索,抓起一件東西就往他腿上套。
“小兔子,你拿的那是長衫。”燕孤雲更是好笑。
“啊。”凝露忙睜開眼來,看到自己手中果然抓的是件長衫,她又羞又窘,幾乎不知如何是好。
燕孤雲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足尖一挑,將一條牛鼻短褲挑到她手裏。
“穿這個。”他道。
凝露定睛一看手中拿著的東西,竟是一條男子的內褲,臉上頓時燙得有如火燒。
她閉上雙眼,哆哆嗦嗦地往他的腿上套,卻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腿上的皮膚,頓時像被燙了一樣,縮回手去,手中的短褲再次掉到地上。
“公、公子,婢子、婢子……我、我沒服侍男人穿過衣……”她窘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怎麼,沒穿過,就不能學嗎?知府大人就是這麼教你服侍人的嗎?”燕孤雲沉下臉來,語氣不怎麼好。
“……”凝露眼中的淚水滾來滾去,咬了咬唇,強咽下去。
她想起侯知府的嚴厲,想起燕孤雲的手段,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落進了狼嘴裏的羊,怎麼反抗怎麼掙紮,也始終逃不脫被吃掉的命運。
她認命地拾起短褲,忍住羞窘,一雙眼睛目不斜視,飛快地幫他穿上,然後又一件件地替燕孤雲穿戴整齊,取過牙梳,將他的一頭長發細細梳順,用一根玉簪挽了起來。
燕孤雲還不到二十,不能束冠,他平時隻是自己胡亂挽個發髻,再用根樹枝束住,這會兒他閉著眼睛,享受著凝露的服侍,香澤微聞,隻覺人生至樂,莫過於此。
“公子,已經好了,不知公子可還滿意?”
凝露幫他束好了發,退後一步,低聲說道。
燕孤雲活動了一下,隻覺由頭到腳全都煥然一新,嶄新的衣料光滑柔軟,貼在皮膚上的感覺舒適之極。
他張開胳膊,看了看腋下,隻見衣帶被細心地打了幾個小巧精致的結,顯然她很是用心。
就連束在腰間的衣帶,都是不鬆不緊,恰到好處。
“小兔子,你服侍人的功夫真是一流,本公子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要不,我就天天把你帶在身邊,你天天服侍我梳洗穿衣,如何?”
燕孤雲當真動了這樣的念頭。
雖然他知道自己此後的去路不會是一帆風順,會處處危機四伏,帶著這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在身邊著實不便,可一想到她的細心服侍,他就有些舍不得把她留在這裏。
凝露的身子一顫,她垂了垂眸,低聲道:“知府大人已經把婢子送給了公子,婢子早就是公子您的人了,公子要婢子在哪裏,婢子就在哪裏。”
“好,好丫頭!”燕孤雲要的就是她這句話。
不管他能不能帶她在身邊,但是如果她要是說不想跟著自己,這卻是他絕不允許的。
至於這丫頭的去留……
燕孤雲摸了摸下巴,他現在還拿不下主意,還是先去找墨師兄問問清楚。
他轉出屏風,看到空無一人的廳堂,不禁一愣。
他因為逗弄凝露,所以耽擱了許多時候,算來墨師兄應該早就沐浴完畢,可為什麼屋裏會沒有人?
難道墨師兄果然把持不住,被那兩個漂亮的丫環勾住了魂?
燕孤雲側耳傾聽,卻沒聽到什麼動靜,另一扇屏風後麵靜悄悄的,連洗澡的水聲也沒有。
“師兄,十七師兄?”他提高聲音叫了兩聲,卻不聞應答。
他又叫了兩聲,還是沒聽到墨白的聲音。
燕孤雲奇怪起來,索性往屏風後走去,一探究竟。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他繞過屏風,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漂亮的丫環,正像泥塑木雕般的站在一隻大浴桶的兩側。
聽到他進來,仍是一動不動,隻有兩顆眼珠子骨溜溜的轉動,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點了穴道。
至於她們是被誰點的穴道,已經不言而喻了。
浴桶裏的水還在冒著熱氣,可是墨白的人已經不見了。
地上胡亂堆著的是墨白換下來的衣物,那兩名丫環手中捧著的新衣,明顯已經被墨白穿走了。
“十七師兄!十七師兄!”
發現墨白不見了,燕孤雲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陣慌亂。
該死的!
十七師兄不會也學那太子殿下一樣,來了個金蟬脫殼,不告而別了吧?
燕孤雲本來以為有大師兄的事情牽製著墨白,所以他有十足的把握,十七師兄不會甩開自己,獨自離開。
可他萬沒料到,大師兄的遺體會不翼而飛,而十七師兄的人,也不見了!
他一定是追隨那個女人去了!
燕孤雲恨恨地一跺腳,雙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浴桶上,發出好大一聲悶響。
“不講義氣!無情無義!十七師兄,你好狠的心!”
一想到自己被無情的拋棄,燕孤雲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憤恨,他氣惱,他要發泄!
他想罵,想打,想叫,他更想做的是……殺人!
燕孤雲目光一轉,落在那兩名被點中穴道的丫環身上,一股惡意從心底升起。
都怪這兩個臭女人,連留住墨師兄的本事也沒有!
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他雙手倏地伸出,扣住那兩名丫環的喉頭,十指合攏。
“哢嚓”一聲,兩名丫環的喉頭已經被他捏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燕孤雲這一下殺人的手法,和他在山洞之時殺死含香時一模一樣。
隻是當時他身無內力,用的全是一股巧勁,才捏碎了含香的喉頭。
而現在他體內已經小有內勁,殺這兩名丫環,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拍了拍手,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就像剛剛他不過是打死了兩隻蚊子,邁步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凝露站在外麵,正愣愣地出神,聽到他出來的腳步聲,抬眼看他,剛想說話,忽然被他的臉色嚇住了,緊緊閉上了嘴,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燕孤雲臉色鐵青,雙眼炯炯冒著怒火,剛剛舉手之間殺了兩名丫環,可是他心頭的火仍是沒有發泄出來。
他陰冷的目光掃了凝露一眼,見她識趣的縮在一旁,便大步走出門去。
他不敢在屋裏逗留,他怕自己怒火上衝,會控製不住地傷害到她。
院子裏有一株老榆樹,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枝繁葉茂,就算是在深秋,樹上仍然有不少綠葉,那粗壯的樹幹,兩個人也抱不過來。
燕孤雲筆直地衝著那棵老樹而去。
他一言不發地從腰間抽出蜘蛛索,猛地一鞭子抽在榆樹樹幹了,發出沉悶的聲響。
“墨白!不講義氣!忘恩負義!”
“墨師兄!你好!你真的很好!”
“十七師兄,你做的好事!你把我孤零零丟在這裏,不聞不問,你真是我的好師兄啊!”
他一句句的怒聲控訴著,手中的鞭子一下下用勁揮出。
眨眼之間,就將那老榆樹抽得渾身傷痕累累,樹幹上全是鞭痕。
下人們看到這般情景,嚇得噤若寒蟬,哪裏還敢靠近,趕緊派人飛快地去報告侯知府知曉。
“燕孤雲,你在發的哪門子瘋?”
突然之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燕孤雲揮出去的鞭子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墨、墨師兄,你、你沒走?”他愕然回過頭來。
隻見身後站著一人,身上白衣潔白如雪,一頭黑發有如墨染,眉如遠山青黛,清俊飄逸,不是墨白更是何人?
隻是墨白臉色卻不大好,正皺著眉頭,一臉不悅地瞪著燕孤雲。
燕孤雲心中大喜,把蜘蛛索往腰間一纏,對著墨白飛奔過去。
“十七師兄,你沒走,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小弟還以為你把我拋下,自己一個人走了。”他衝到墨白麵前,停下腳步,滿臉委屈地訴說道。
“胡說八道,我怎麼會拋下你!”墨白冷聲斥道。
他的目光掠過那滿是鞭痕的樹幹,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我走了,就把那棵大樹當成了我,拿它出氣對不對?十九,你能有出息點不!你都十六歲了,還在發這種小孩子脾氣?你該長大了,成熟了!”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燕孤雲,用手指用力戳著燕孤雲的腦袋。
燕孤雲被他戳著腦袋喝罵,心裏卻甜甜的很是受用。
那個熟悉的、動不動就喝他罵他的墨師兄又回來了。
就像小的時候,每次他偷懶不肯練功,或是做錯了事,墨師兄都會這樣毫不留情地喝罵他。
他罵得雖凶,可是燕孤雲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墨師兄全是為了自己好。
要是換了旁人,墨師兄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哪裏還會浪費力氣去罵?
燕孤雲抬起頭來,笑嘻嘻地道:“十七師兄,你剛才去哪裏了?小弟沐浴完出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走了呢。”
“你以為我走了,就可以胡亂殺人了麼?”墨白的臉色陡然一沉。
顯然,燕孤雲剛才出手殺了那兩名丫環,並沒有逃出墨白的耳朵。
他們雖然是殺手,殺個把人自是連眼睛也不眨,可是隨便出手殺無辜之人,這卻是犯了門規。
燕孤雲臉色一白,雙膝一屈,登時跪倒,仰起臉哀求道:“師兄,小弟錯了,小弟乃是一時心急,錯手殺了她二人,請師兄千萬不要告訴師傅,否則師傅一定會重重責罰小弟的,輕則廢去全身功力,重則……”
燕孤雲的話戛然而止,他勾了勾唇角,自嘲的一笑,道:“小弟現在已經功力全失,和個廢人有什麼兩樣,小弟能殺的,也就隻有那兩個被師兄點了穴道,沒有半點抵抗之力的女子罷了,恐怕就是連隻雞,小弟都沒那本事殺了。”
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看著,語氣中滿是淒涼。
他早就摸準了墨白的脾氣,隻要自己一提到功力盡失這四個字,十七師兄就算是天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這一招百試百靈。
果然,墨白本來想狠狠的斥責師弟一番,可一想到他失去的功力,他滿腔怒火全都變成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燕師弟這輩子也不能再練功了,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已經夠大,自己又怎麼忍心雪上加霜,在他心頭再捅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