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你敢騙我(1 / 3)

“大師兄,他在……最下麵一層。”燕孤雲喉頭哽咽了一下,想起馬上就要見到大師兄的屍體,忍不住熱淚盈眶。

墨白眸中一暗,他心裏的滋味也不比燕孤雲好受多少。

畢竟他和大師兄相處的時間比燕孤雲更久,感情也更親厚。

在他的心中,大師兄是除了師傅之外,他最為尊敬的人。

長兄如父。

大師兄雖然退隱江湖,但仍是長居在九陽山上,獨辟一所清幽的小院,院中並不種植珍奇花卉,任由野草蔓延。

他有一次前去探望大師兄,見大師兄的院中荒草滿地,長草及腰,不禁好奇問大師兄為何不種些花卉果蔬。

大師兄隻淡淡笑道:“野草也是生命,隻要它能自由自地的生長,我又何必理會它是長在山壁,還是長在我的院中呢?”

當時的他聽了很不以為然,大師兄也太淡泊自然了,怪不得他會退出殺手生涯,以他這樣的心性,自是不適合再做殺手,因為在大師兄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殺氣。

墨白心裏雖然對大師兄的觀念並不認同,但並不妨礙他對大師兄的尊敬。

大師兄大多數時候是沉默寡言的,但偶出一言,往往都會讓他茅塞頓開,想通一些許久想不通的關鍵所在。

乍聞大師兄的死訊,墨白真如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就算這話是由燕師弟親口說出來的,墨白也並未百分之百的全信。

如果沒有親眼見到大師兄的屍體,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那個武功卓絕、沉靜內斂的大師兄會被人所害……

他緩緩地沿著石階一步步地向下走,腳步沉重之極,他的心情比腳步更為沉重。

似乎每走一步,就踩滅了大師兄尚在人世的一線生機。

第二層冰窖比上麵那層寒冷了許多,墨白卻毫無所覺,他對周遭更是一眼未瞧,直接邁步走向第三層。

第三層比上麵兩層大了兩倍有餘,這一層溫度更低,剛一踏入,燕孤雲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墨白站在中心,四麵環顧,他手中握著一隻火把,正在吞吐著火苗。

冰窖是由一塊塊寒冰加一袋袋棉花間隔擺放,在這裏,火乃是禁忌。

因為隻要一星半點火苗濺到了裝著棉花的麻袋上,就會由星星之火引發燎原之勢,冰窖中所有的寒冰將不複存在。

可墨白卻根本不在乎。

他隻要見到大師兄,哪管它冰窖是否存在。

“大師兄呢?”墨白又問。

“在、在這裏。”燕孤雲已經凍得全身發抖,他並沒有走向墨白讓師兄幫他輸送內力禦寒,而是徑直走向一個角落。

第三層冰窖是個圓形,他上次進來的時候特意做了記號。

墨白舉著火把跟在他的身後,屏著呼吸,心情緊張而沉重。

馬上就要見到大師兄的屍體了。

大師兄他、他真的死了嗎?

燕孤雲借著火把的光亮,發現了自己在牆壁上刻的記號,轉頭對墨白道:“大師兄就在這塊冰壁的後麵。”

墨白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些半透明的冰塊一路疊到了頂部,每一塊都十分巨大,最少也有幾百斤重。

燕孤雲上次來的時候,他搬動這些冰塊自是不費力氣,可是現在的他,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休想移動冰塊的一角。

墨白吸了口氣,雙掌平平推出,一隻大冰塊登時飛出,砰的一聲,遠遠落在青石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冰塊四裂。

燕孤雲嚇了一跳,叫道:“師兄,你這樣會驚動到旁人的!”

墨白充耳不聞,他的眼中充血,滿是紅絲,露出噴火般的目光。

驚動了如何?沒驚動又如何?

就算是知府大人來了又如何?

他什麼也不管,他隻要馬上見到大師兄!

他一掌又一掌的擊出,每擊出一掌,都有一隻大塊冰飛了出去,片刻的功夫,他麵前的堆成小山樣的冰塊就全被他擊飛,露出冰壁後麵的情狀。

正如燕孤雲所說,那後麵果然藏著一個人形狀的麻布袋,裹得嚴嚴實實,連個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十七師兄,大師兄、大師兄就在那……袋子裏麵。”燕孤雲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隨後響起了抽泣聲。

墨白沉默不語,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隻麻袋,腳下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停在麻袋麵前,彎下腰,去解袋口的時候,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袋口上的結怎麼也解不開。

以他的功力,隻消輕輕一捏,那繩結就會斷成兩截。

可是他沒有,他帶著一股虔誠的心去解那繩結,好像動用了武力,就是對死去的大師兄不敬。

結果,繩結解開了,一縷黑色的發絲露了出來。

墨白的心倏地一沉。

麻袋裏果然有人。

燕孤雲已經撲在了麻袋上麵,哀哀慟哭:“大師兄,大師兄……”

“十九,你給我起來!你現在哭個屁,你怎麼知道這麻袋裏的人就是大師兄,過來,拿著火把,給我照清楚了!”

墨白的心裏像火燒一樣燙,可是語氣卻出奇的冷靜。

他把火把塞給燕孤雲,然後彎下腰,深吸一口氣,一點點地把麻袋往下剝。

燕孤雲雙眼淚霧彌漫,幾乎不敢睜眼去看,隻是不停地流著淚,抽抽泣泣。

他知道,雖然十七師兄不願承認,可是麻袋裏的人就是大師兄,那是他親手放進去的,麻袋上的繩結也是他打的,他認得出來。

墨白的手在抖,他隻覺得整隻麻袋都凍得冰冷僵硬,麻袋裏的屍體更是**的,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剝掉了一小半,露出了屍體的上半身。

他知道,大師兄的頭發很長很黑也很密,這密如瀑布般的黑發,整個遮住了屍體的臉,讓他一時之間,分辨不清,眼前這具屍體究竟是不是大師兄。

墨白咬了咬牙,將手蓋在屍體的臉上,用手心的溫度去融化那些凍結在屍體臉上的發絲。

不管是不是,他一定要看個清楚!

燕孤雲見狀,忍不住叫道:“十七師兄,你別看了,他是大師兄,真的是!”

他真擔心十七師兄親眼看到大師兄後,會再次發起瘋來。

墨白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叫聲,是與不是,他有眼睛會自己看。

他的掌心很快就濕漉漉一片,融冰成水,他那火熱的掌心似乎連手掌下的臉也溫得熱了,像是有了溫度一般。

墨白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大師兄沒死,他的體溫還是熱的呢。

他知道,這是在自己騙自己。

“十九,把火把舉高點,我要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大師兄。”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每個字都比周圍的冰塊更冷上三分。

燕孤雲打著哆嗦,舉高了火把,他扭過頭去,幾乎不敢再看死去的大師兄第二眼。

墨白一點點挑開了死者臉上的發絲,露出一張光潔的臉來。

他隻瞧了一眼,就怔住了。

這張臉很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五官也很端正,雙眼微闔,死狀極是平靜。

但……他不是大師兄!

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墨白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雖然不相信大師兄真的死了,但聽了燕孤雲的描述之後,心中先入為主,也早就已經認定了麻袋中的死者就是大師兄。

陡然之間看到這樣一張陌生的臉龐,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瞧去。

這次看得更加真切,那張臉遠不及大師兄清雋俊朗,鼻子沒有大師兄高挺,眉毛不及大師兄入鬢。

他根本就不是大師兄!

“十九,你回過頭來,瞧瞧他是誰!”墨白眼角一掃,看到燕孤雲手舉火把,卻把臉扭向一旁,一眼也不敢向這裏瞧。

“是大師兄,他是大師兄。”燕孤雲眼中流淚,哽咽著答道。

大師兄是他親手放在麻袋裏,藏在這麵冰牆後麵的,不是大師兄還能有誰?所以他不用看也知道。

“你給我回頭,看看!”墨白一聲斷喝。

燕孤雲手一抖,聽話地轉過頭來,淚眼朦朧地向那具屍體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

“咦?他是誰?他不是大師兄!大、大師兄呢?”

雖然眼中全是淚水,燕孤雲還是一下子認了出來,這露在麻袋外麵的臉,根本就不是大師兄的。

“你問我大師兄呢?這話該我問你才是!燕孤雲,你口口聲聲說大師兄被人害死,你將他的屍體藏在這裏,可是這麻袋裏的人,根本就不是大師兄!你告訴我,大師兄究竟死了沒有?你把他的屍體藏到哪裏去了?十九,你竟敢騙我?”

墨白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燕孤雲的衣襟,兩隻眼像是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緊盯住燕孤雲,就像是隻要吃人的獅子。

燕孤雲神色迷茫,慌亂地搖了搖頭,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十、十七師兄,我沒說謊,我沒騙你,大師兄他真的死了,我親眼看到他死了,他連脈博都沒有了,所以我才把他背到這裏,裝在麻袋裏麵冷藏起來,就是想讓十七師兄你找出大師兄的死因,抓住殺害大師兄的凶手,如果我要是存心騙你,我何必要帶你來這兒?又何必要弄出一具假屍體來?”

燕孤雲聽出來墨白有懷疑自己的意思,趕緊為自己辯解,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解釋清楚,墨白十有**會懷疑是自己殺害了大師兄,然後在這裏布置了一個陷井引他前來。

像他們做殺手的,疑心比之常人要重上百倍,他們根本不會去輕易相信別人的說話。

如果讓十七師兄對自己起了戒心,那他以後就再也沒辦法利用十七師兄的信任去複仇了。

他這一番話倒也有理有據,說得條理分明。

墨白雖然滿心疑惑不解,還是慢慢地鬆開了燕孤雲的衣襟,隻是仍然緊盯著他的雙眼,問道:“你發誓,你沒有說謊?”

他們殺手,最重視的就是誓言。

“我發誓,我發誓!我燕孤雲對天立誓,大師兄之事我對十七師兄絕對沒有半句謊言,如果我要是說假話,就讓我燕孤雲不得好死,死後永墮十八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燕孤雲馬上舉起右手,鄭重地起了一個誓。

他也相信誓言必諾,所以起誓之時,特意加了一句,“大師兄之事”他並未說謊,至於其他的事麼……就不在其中了。

所以這個誓他發得極是虔誠,沒有半分作偽。

墨白看著他的雙眼,登時便信了,他相信燕孤雲就算有膽子騙自己,也沒膽子立下這樣一個假誓。

“這屍體不是大師兄,那大師兄去了哪裏?”墨白已經把整塊麻袋扯開,露出麻袋裏的屍體來。

這具屍體被剝得光潔溜溜的,不著半縷,隻能看出是個男人,一個年輕的陌生的男人,卻分不出來他的身份。

墨白隻瞧了一眼,就知道這絕不會是大師兄。

“……”燕孤雲盯著眼前的屍體,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他心中的驚詫要遠比墨白更甚。

因為大師兄的屍體是他親手裝進麻袋裏的,當時大師兄還好端端地穿著衣服,他對大師兄那樣敬重,又怎麼會在大師兄死後,剝去他的衣衫呢?

可是,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奇怪了。

大師兄的屍體不見了,麻袋裏麵的卻是一具不穿衣服的男人屍體……

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下意識地把大拇指伸進了嘴裏,重重地咬了一口,然後痛叫一聲。

他這個孩子氣的舉動讓墨白好氣又好笑,但也由此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他不是大師兄,他絕對不是大師兄。”燕孤雲喃喃地道。

眼前這具屍體一身粗皮糙肉,骨節粗大,身量明顯比大師兄要短要矮,更不可能是有人在這屍體的臉上易了容。

“廢話,他當然不是大師兄。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師兄呢?”墨白緊緊盯著燕孤雲的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燕孤雲一臉迷茫地搖著頭,他忍不住蹲了下去,摸著麻袋口的繩結,呐呐地道:“這繩結是我親手打上去的,除了我,沒人會打這種繩結,可是袋子裏的屍體,怎麼會不是大師兄呢?”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伸出手去拚命地撓頭,後腦勺都快讓他撓破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突然,他眼前一亮,跳起身來,叫道:“十七師兄,會不會有人也學我,想到這冰窖裏藏屍,然後他把這隻麻袋放在這裏,把大師兄的屍體換走了?又或者,是我記錯了位置,大師兄的屍身在別的冰牆後麵?”

“有道理!”墨白點了點頭,燕孤雲所說,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好,那咱們就把這裏翻個底朝天,說什麼也要找到大師兄!”

墨白始終不肯說出“大師兄的屍身”這幾個字,他固執地認為,如果他沒有親眼見到大師兄的屍身,大師兄就沒有死,也絕不會死。

“好!”燕孤雲來了精神,他從地上跳起身來,高高地舉起火把,指著旁邊的冰牆道:“十七師兄,有勞你了。”

墨白更不打話,猛吸一口氣,雙掌平推,一股雄渾的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般,對著那麵冰牆衝擊而去,隻聽得“砰、砰、砰”連聲巨響,十數隻巨大的冰塊被他這一掌全都擊得飛了出去。

燕孤雲隻看得咂舌不己。

他早就知道十七師兄了得,可沒想到,墨白的功力會進境這麼快,這份功力幾乎直追師傅。

冰牆後麵空空如也,連半隻麻袋的影子也沒有。

墨白一不作二不休,身子像一隻翩花蝴蝶般飛起,撲向另一麵冰牆,雙掌推出,冰牆再次轟然倒塌。

沒有,還是沒有。

這時墨白和燕孤雲哪裏還有半點顧忌,一個推倒冰牆,另一個手持火把細細尋找,二人把第三層冰窖的十餘座冰牆全都砸了個稀巴爛,除了之前發現的那具屍體之外,再無第二個麻袋。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想道:去第二層!

就在墨白準備飛身而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嘈雜的人聲,亂紛紛地響了起來。

“知府大人,冰窖中發生異響,似乎有人闖入!”

“下去瞧瞧,瞧是什麼人敢這樣大膽,竟敢闖進咱們衙門的地盤生事!”

“大夥兒備好弓箭,聽那動靜不小,似乎不隻一人,大家小心戒備!”

侯知府的人來了!

墨白和燕孤雲都不以為意,找不到大師兄,別說是侯知府,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阻止不了他二人要做的事。

頭頂上火把閃動,數十人腳步聲響,湧進了第一層冰窖,然後又下到了第二層。

這時上麵的人站在石階入口,已經看到了第三層冰窖中發生的事,紛紛叫嚷起來:“知府大人,果然有人搗亂!”

“大人,第三層有兩名賊子,他們把咱們冰窖裏所有的冰塊都給砸碎了!”

“弓箭手準備,聽我命令,就開始放箭!”

隻聽得弓弦拉動的聲音響起,無數支利箭上弦,尖銳的箭頭直指墨白和燕孤雲。

墨白雙手負在背手,下巴仰得高高的,臉上全是不屑之色。

燕孤雲舉起火把,照在自己和師兄麵前,抬起頭來,對著上麵大聲說道:“知府大人,你看看我二人是誰?”

侯知府縮在弓箭手的身後,正準備下令放箭,突然聽到燕孤雲的聲音,不禁一愣,隻覺這聲音好熟,竟像是燕公子。

“你、你是燕公子?”他從弓箭手後麵探出頭來,對著下方張望,然後吃驚地叫了出來。

“燕公子,墨大俠,你二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心中滿是驚異,想破頭也破不明白,自己這冰窖又是怎麼得罪了這二人,尤其是那墨白,自己給他準備了十套家具他不去砸,反倒跑到這冰窖裏,把所有的藏冰給砸成了碎塊。

他雖然想不明白,但看到是他二人之後,反倒鬆了口氣,忙揮了揮手,斥道:“收箭,收箭,把武器通通給本府收起來,這二位是墨大俠和燕公子,是自己人,不是賊人。”

弓箭手們忙紛紛撤箭,官差們也都還刀入鞘,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人?自己人還跑到知府大人的冰窖裏來,將大人的藏冰全都毀了?

“葛四!啊,下麵那人是葛四!知府大人,您快瞧,葛四死了,葛四被這二人給殺死了!”

突然,一名官差伸手指著冰塊中的那具屍體,失聲叫道。

他眼尖,借著火把閃爍的光芒,一下子看到了那具無名屍體的臉,登時認了出來。

聽他一叫,所有人再次兵刃出鞘,一臉敵意地盯著墨白和燕孤雲二人。

就連侯知府都很意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轉眼去瞧墨白和燕孤雲,一雙懷疑的目光在二人臉上轉了轉,終於忍不住問道:“請問二位大俠,這葛四是因何事得罪了二位,以至於二位要出手取了他的性命?還、還將他弄成這般模樣?”

那屍體身上光潔溜溜的模樣,全都落進了眾人的眼底,官差們人人臉露悲憤和憎恨之色,對墨白和燕孤雲怒目而視。

殺人不要緊,可為什麼殺了人之後,還要剝了他的衣服,讓他這樣不知羞恥地曝露於眾人之前?連死去的人都羞辱,這二人還是人嗎?簡直連禽獸也不如!

“葛四?你們說這人叫葛四?你們識得他?他是誰?”燕孤雲聽了眾官差的話,眼中一亮,脫口問道。

“呸!我們不和你這殺人凶手說話,你殺了葛四,就等著為他償命吧!”一名官差對著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知府大人,快下令吧,殺了這二人,為葛四報仇!”眾人齊聲叫道。

侯知府卻目光閃爍,一雙深沉的眸子在墨白和燕孤雲臉上轉來轉去,卻一直沒有下令。

他也認為是墨白和燕孤雲二人殺了葛四,可是他更清楚,自己帶來的這所有人,加上自己,都不是墨白一個人的對手。

如果他下令,那死的不是別人,隻會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

可是如他不下令拿人,就會讓所有人瞧他不起。

他這個知府大人連殺人凶手都不去捉,他以後在下屬麵前,又有何威信可言?

侯知府左右為難,他隻希望墨白和燕孤雲能開口說上一句:人不是我們殺的。

那他就可以借坡下驢。

可墨白卻仰起了下巴,一臉譏誚,燕孤雲則嘴角微勾,似乎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