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異常,他沒想到自己的小把戲居然被人當麵戳破,隻覺得臉上無光,當下硬著頭皮丟下兩句門麵話:“姓馮的你等著,老子和你沒完!”
然後一頭鑽進了人群裏,灰溜溜地消失不見。
他臨走的時候,一雙老鼠般的眼睛向著若水一瞟,心道這小姑娘是個寶啊。
他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轉動著,心裏琢磨著念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陰陰的一笑,扭頭快速離開。
“馮兄,剛才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就上了那吳公雞的大當了。”吳老三對著馮不樂抱了抱拳。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吳兄弟不必客氣。”馮不樂的目光落在吳老三手中的藥方上,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相瞞,在下姓馮,名不樂,在這曲池城裏開了一家廣仁藥鋪,名聲還不惡,在下對吳兄弟手中的這張藥方很感興趣,願意出五十兩紋銀購買,不知道吳兄弟可願意?”
“什、什麼?五十兩銀子?”吳老三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這人沒毛病吧?居然要出五十兩銀子買自己手中的這張紙?
難道這方子是什麼寶貝不成?居然比自己的診金還要值錢。
他握著藥方的手指開始哆嗦起來,但卻把藥方抓得牢牢的。
“吳兄弟是覺得這價錢便宜了麼?”馮不樂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要不在下再添一點,八十兩如何?”
他也有些不確定,畢竟隻是一張治療禿頭的法子,而且上麵隻有一味藥,還是一味最普通的藥……大黃。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出到八十兩銀子的價格來購買,他做這一行也有個幾十年了,深知藥性藥理,知道越是不起眼、越是普通的藥,有時候越是會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所以他才願意冒一下險,從吳老三手中花八十兩銀子購買這張藥方,因為他可以確定,大黃這味藥自然並沒什麼出奇之處,可是這用藥和煎藥的法子,卻一定有過人之處。
他要買的並不是那藥方,而是用藥和煎藥之法。
隻是這法子是若水開出來的,他知道大夫對自己的用藥都有不傳之秘,如果冒冒失失地討要,必定是要碰上一鼻子的灰,所以他才會花大價錢,準備從吳老三手上買得此方。
若水自然是明白馮不樂的用意,她微微一笑,隻不理會。
在她的字典裏,壓根就沒有“不傳之秘”這四個字,方子開出來就是要治病的,如果能夠廣為流傳,治好更多人的疾病,這正是她喜聞樂見的,又怎麼會阻止呢。
吳老三的目光因為這八十兩銀子而變得火熱起來。
他幾乎馬上就要點頭了,可是轉念一想,這方子可是神醫開給自己的,如果自己轉手就賣了,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神醫姑娘,您看這……”他抬眼看向若水,征詢一下她的意思。
若水便點了點頭,他能來問下自己的意見,做到這一步,說明他並不是見利忘義之徒,那自己給他的方子就沒白開。
“馮掌櫃乃是有心之人,我相信此方落在馮掌櫃手裏,必不會埋沒了它,吳老三,你可以順便在馮掌櫃的那裏抓藥煎藥,一舉兩得。”若水微笑道。
馮不樂聽到“有心之人”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忍不住一紅,沒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被人家小姑娘瞧破了,不由有點訕訕地。
吳老三聽得若水同意,大喜,對馮不樂道:“好,神醫姑娘答應了,那這方子就賣給你好了。”
他嘴上說賣,將手裏的藥方送到了馮不樂麵前,可是手指依舊抓的緊緊的。
馮不樂知道這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意思,他早有準備,取出銀子放到吳老三的手裏,順手將藥方拿了回來。
他仔細地一讀,心情就激動起來。
好藥方,真是好藥方啊!
雖然藥材隻有一味大黃,但是這煎藥的法子卻讓他眼前一亮,方子上寫明,煎藥的時候不能用井水,也不能用河水,而是要用源頭上的山泉水。
隻看到這一樣,馮不樂就知道自己這八十兩銀子沒白花!
因為古籍醫書上曾經寫道,良醫治病,不但藥方要開得對症,而這煎藥之法更是大有講究。比如藥方上共有五味藥材,先放哪種,後放哪種,哪種藥煎到何種火候再放另一味藥,怎麼樣才能讓藥材發揮出最大的藥效,還有煎藥用的水,有的需要用井水,有的需要用河水,都是大不相同的。
可是傳到後世,這些講究的法子已經淡出了大夫們的意識,沒有人再去細細品味如何煎藥,大家更在意的是用什麼藥材治什麼病,有一種照本宣科的感覺,這也造成了醫術一代不如一代的怪現象。
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可是當真了不得啊!
馮不樂忍不住深深地看了若水一眼,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小姑娘的醫術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就算她從娘肚子裏開始學,也不該比那些行醫數十年的老郎中更厲害啊。
他哪裏知道,若水的這些醫學知識,都是來自於現代,乃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歲月積累流傳下來的,全都是曆代名醫的寶貴經驗,而現代開放的教學方式,和這個時代閉塞的學醫模式完全不同,那是一個他永遠也領會不到的世界。
這個時代的學生是想學而沒有地方學,現代的學生卻是有地方學卻不用心去學。
若水之所以有如此豐富的醫學知識和臨床經驗,最重要的關鍵就在於這“用心”二字。
“神醫,看了姑娘你的方子,真是讓在下受益匪淺,在下鬥膽請問一句,不知姑娘師從何人,是哪位名醫的門下?”
馮不樂已經敢斷定,若水必定是師出名門,所以才會年紀輕輕就有這樣高的醫學造詣,如果能夠探知她的師門,那他必定要好好地結交一番。
若水搖頭道:“我沒有師傅,我的醫術麼,隻是我看了幾本醫書學來的。”
馮不樂愕然,他心中自是不信,以為隻是若水不肯告知,也不敢追問,隻是恭恭敬敬地對著若水抱拳行禮,以示謝意。
他帶著吳老三轉身欲走,若水忽然叫住了他。
“馮掌櫃的,我有一句話想說。”
“神醫請講。”馮不樂馬上停步回身,看向若水。
“這方子是我開給吳老三的,對吳老三有效,但是對旁人卻不一定奏效,希望馮掌櫃用藥之時,要多多斟酌。”
若水言簡意賅,但她相信馮不樂一定能夠聽懂自己這話的意思。
果然馮不樂點了點頭,道:“多謝神醫提點,在下懂得,一定會對症下藥,絕不生搬硬套,請神醫放心。”
若水便微笑頷首,目送馮不樂和吳老三消失在人群之中。
“咦,人呢?吳禿子?吳三哥?”突然間,正在打著呼嚕的葛四兒睜開了眼睛,一臉迷惘地看向周圍,沒有發現熟悉的麵孔,忍不住東張西望地問道。
“你吳三哥得了神醫姑娘的一個藥方,去抓藥治他的禿頭去了。”有人指著吳老三消失的方向道。
“啊!這吳禿子居然這樣不講義氣,趁老子睡覺的功夫搶在老子的前麵治病,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葛四兒心思粗大,爬起身來就向那方向追了過去,連鞋子都忘了穿,更沒留意到自己的腳丫子已經不臭了。
“神醫,這位姑娘當真是神醫啊。”
人群中開始發出了嘖嘖的稱讚之聲。
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吳禿子的頭頂長出頭發來,卻都對若水的醫術深信不疑。
因為他們都認得馮不樂,廣仁藥鋪乃是曲池城最大的一家藥鋪,要遠遠大於吳公雞開的同仁藥鋪。
這馮掌櫃都花了八十兩銀子買那神醫的一紙藥方,這神醫的醫術還有假嗎?
於是大夥兒忽喇喇一下子把若水等人團團圍住,搶著要若水幫自己或是自己的家人瞧病。
一時之間,場麵開始變得亂嘈嘈的,人聲鼎沸。
墨白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苦惱沒人肯來治病,現在他苦惱的卻是這圍上來搶著要治病的人太多了。
這麼多的人,該先給誰看啊?
更有不少人圍住了他,一個個把銀子往他的懷裏塞,叫道:“我出一百兩,請神醫先幫我瞧病。”
“我出二百兩!”
“三百兩!”
這場麵怎一個亂字了得!
墨白被圍在當中,隻覺得煩躁不堪,眼角一掃間,卻看到小七背負雙手,挺立在圈子之外,神情瀟灑,渾不像自己這般狼狽。
他磨了磨牙,低低地罵了一句,這小子倒會躲清閑。
小七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突然拍了拍手,提氣叫道:“大家都閉嘴!哪個再說話,神醫就不給他瞧病!”
處理這種情形,小七已經很有經驗了。想當初在回春堂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情形。
那時若水的一句話,就能讓大夥兒靜下來。
果然,他提高了聲音說了一句,剛才還亂嘈嘈吵得不可開交,瞬間就變得安靜了。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的嘴巴都閉得緊緊的,像個鋸口的葫蘆,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唯恐一開口,神醫就真的不給自己瞧病了。
“大家不要急,不要搶,按順序排隊,找那位仁兄報名,神醫會按照順序為大家瞧病。但是因為時間有限,今天隻能瞧五十個,瞧不到的,請明天再來,免得浪費了大家的時間。另外,神醫會在這裏停留三天,今天趕不上的,明日請早點前來排隊。好了,就是那位穿白衣服的公子。”
小七伸手對著墨白一指,隻見圍在若水身邊的人群就像潮水一樣向墨白湧了過去。
轉眼間墨白就被淹沒在人潮之中。
“小七,我……你大爺!”人群中爆發出墨白的一聲怒吼。
若水抿唇而笑,為小七的這招移禍江東之計暗讚。
不過墨白也真是個人才,他氣惱過後,轉眼之間就將圍著他的人群安排得井井有條。
他再次找那書生借了紙筆,大筆一揮而就,寫了從一到五十的數字,然後每人一張小紙條發了下去,幾乎是眨眼之間,紙條就被哄搶一空。
“行了,大家按照自己的序號排隊等候,沒領到序號的明天再來,誰要是敢羅嗦一聲,就取消他明天看病的資格。”
墨白凶巴巴地說道,讓看到他的人都不寒而栗,半個不字也不敢吭。
很快,人們就按照手中的紙條號碼排成了一隊,沒領到號的人隻能眼巴巴地站在圈子外麵,卻舍不得走,圍成了一圈瞧若水如何給人治病。
拿到第一個號碼的是個須發全白的老者,顫顫巍巍地由他的兒子扶著,坐在凳子上伸出手讓若水把脈。
這一套桌椅板凳是由那名代寫書信的書生免費提供的,因為這第一個看病的老者就是他父親,所以他順理成章地拿到了第一個號。
若水一邊把手搭在老者的手腕上,一邊柔和地問道:“老人家,您覺得哪兒不舒服啊?”
她說話的時候,同時抬起眼來,仔細觀察著老者的氣色。
老者大約有六十多歲,要是在現代,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可眼前這位老者卻是雙眼無神,神色憔悴,一張瘦削的臉上滿是橘皮紋,顯得格外蒼老。
“我沒病,沒病,就是我這個兔崽子非要說我有病,讓神醫見笑了。”老者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臉上全是不以為然。
一句話,若水就明白了,這老者生性好強,不喜歡成為子女的累贅,更不喜歡讓人說自己有病。
不過她摸脈的結果,這老者的脈象雖然較之壯年人為弱,卻也是老年人應有的脈象,不像是生了病。
“爹,你最近茶不思,飯不想,晚上整宿整宿地不睡覺,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怎麼說是沒病呢?”那書生急道,連忙把父親的症狀說了出來。
“我年紀大了,吃得少睡得少就是有病嗎?你個兔崽子是不是在咒你爹我啊!”那老者罵了那書生一句,然後看向若水。
“神醫,你說說,我老頭子是不是沒病?”
若水微笑著收回手來,點了點頭,道:“老爺子身強體壯,的確是沒生病。”
那老者便得意的一笑。
書生遲疑道:“神醫,我爹真的沒病嗎?”
“確切地說,老人家的脈象上來講是沒生病,可是老人家食欲不振,少眠少食,倒的確是生病的症兆,嗯,說是病它也可以稱之為病,這種病的名字就叫做‘相思病’。”
若水的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奇怪的“嗤嗤”聲。
有許多人便忍不住想笑,卻又使勁憋著。
他們看著那須發皆白的老者,心裏頭直樂,這麼老的老頭子,居然會得了相思病?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相、相思病?”書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轉過頭去瞧自己的父親,心想這不會吧,自家的娘親還健在呢,而且一直陪伴在父親左右,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如果說父親得的是相思病,那他相思的人會是誰呢?
可別是那神醫小姑娘在信口雌黃吧?
他開始懷疑起若水的診斷來,想問可是又不敢問。
“胡說八道!小姑娘一派胡言,我老頭子怎麼會得什麼相思病!”
書生不敢問,可是那老者卻猛地一拍桌子,滿臉怒容地瞪著若水,疾言厲色地道。
“老人家且莫發怒,古書上曾有雲: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描述的就是得了相思病之人的症狀,豈不和您老的情況一模一樣?”
“呀,好詩啊好詩。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神醫姑娘卻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這樣的好詩,真是絕妙好辭,妙哉妙哉,果然是相思不得,寢食難安。”
書生聽到若水這幾句摘自《詩經》裏的詩句,忍不住擊節讚歎,眉飛色舞。
“狗屁!放狗屁!你這小兔崽子也在放狗屁,竟敢說老子得了相思病,看老子我不打死你這小兔崽子!”那老者頓時大怒,站起身來提著板凳對著書生兜頭兜腦地砸將下去。
那書生不敢回手,隻好抱著腦袋滿圈子的跑,老者提著凳子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追。
一老一少在人群裏兜了幾個圈子,書生還不覺得怎樣,老者卻跑不動了,放下板凳呼哧呼哧地直喘氣,一邊指著書生罵個不停,越罵臉色越是紅潤,和剛才無精打彩的模樣判若兩人。
若水隻是微笑看著這一幕,一點出手阻止的意思也沒有。
墨白和小七看到她眼眸流動、唇角微勾的模樣,就知道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二人心中嘀咕,難道這就是若水治病的法子?這也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咕嚕咕嚕……”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大得竟然壓過了那老者罵兒子的聲音。
眾人都循聲瞧去,隻見老者一臉的尷尬,用手揉著肚子,喃喃地道:“咦,餓了,這會兒真想吃上它兩碗熱乎乎的熱湯麵!”
“啊,爹,您想吃東西了?這、這真的太好了!您等著,我這就給您買麵去!”那書生大喜。
父親不吃不喝已經有好幾天了,不管自己做了什麼好吃的,可父親聞了聞就說沒胃口,推到一邊,總是要勸上好久,才會吃上一兩口。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老父親不吃飯,自然就沒了精神,平時總是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無精打彩,說病不是病,說沒病又真的像是生了病,讓他擔心萬分。
可讓他料想不到的是,父親追著自己跑了一會兒,罵了半天,居然就想吃東西了,這可不是喜從天降麼!
他急匆匆地鑽出人群,不一會兒就捧了一大海碗飄著蔥花的熱湯麵進來,放在老者的麵前,道:“爹,趁熱吃,還有!”
“香,真香!”
老者挑起麵條,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一會兒功夫一大碗熱麵條就進了肚。
吃完了麵條,他一抹嘴巴,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道:“兒子,走,咱回家!”
他自覺精神奕奕,半點毛病也沒有,哪還需要看什麼病!
回過頭來,他氣哼哼地瞪了若水一眼,一個字也沒說,隻是打鼻子裏哼了一聲,就拍拍屁股走出了人群,連頭也沒回。
雖然他沒說話,可是他那一眼一哼的意思卻很明白,他分明是想說:呸,什麼狗屁神醫,就是一個庸醫!老子明明沒病,你卻非說老子得的是什麼相思病!
現在老子就讓你瞧瞧,老子到底有沒有病!
等那老者走遠了,人群才爆發出一陣喝彩稱讚之聲。
“神啊!果然是神醫!”
“不抓藥不吃藥,隻用一碗熱麵條就治好了那老人的病,這要不是神醫,我把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呸,誰稀罕你的腦袋,要不你把手裏的號送給我?”
“想得美!”
那書生熱淚盈眶,心裏對若水更是感激不盡。
老父親雖然糊塗,可是他並不糊塗,他早已經看了出來,若水那番話就是故意激得父親發怒,沒想到父親發怒之後,追著自己打罵了半天,這病居然一下子就好了。
這樣的治療方法,他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說起來這神醫姑娘治療那腳臭漢子和那禿頭胖子的手法,他也是第一次聽到見到。
“神醫姑娘,我替我父親向您磕頭了。”
他雙膝一曲就要下跪。
小七不著痕跡地手指一彈,一縷勁風飛出,那書生隻覺得雙膝似乎有什麼東西托住了一樣,竟然跪不下去。
若水有些無奈地歎口氣,這個時代的人就是喜歡下跪,不管大事小事,動不動就下跪,要不就是磕頭。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位公子不必多禮,我學醫是為了救人,可不是為了收您這膝下黃金的。”若水淡淡一笑,打趣道。
那書生臉上一紅,便站直了身體不再下拜,然後對著若水唱了個大喏,有些好奇地問道:“請問神醫姑娘,家父得的真是相思之症嗎?這病症以後可會再犯?”
若水笑著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相思之症。”
那書生登時張大了嘴巴,吃驚不己。
“所謂相思,思的並不一定是人,或是物,或是景,或是情,隻要心之所念,向而往之,都可以稱之為相思。”
若水的目光對著周圍一掃,解釋道。
那書生情不自禁地點頭,“神醫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