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蒼保佑,他們大獲全勝。
上蒼保佑,太子妃平安無恙。
上蒼保佑,賜給了他們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大救星!
每個人都仰起臉來,一臉崇敬地看著大樹上的黑衣男人。
若水沒想到這場拚鬥會以這樣一種戲劇化的方式結束,她含笑看向小七,這一切都源自於他的威風和霸氣。
“小七,咱們下去罷。”
小七覺得很是煩惱。
禦林軍們射向他的一道道目光讓他很不爽。
他並不想暴露行藏。
他隻是想一路上悄悄護衛在她的身邊,不被任何人得知,可是突出其來的一夥青衣人,讓他的計劃變成了泡影。
他迫不得己出手,讓自己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結果這群老幼病殘的禦林軍個個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事實上,他要救的人,唯若水一人而己。
聽了若水的話,他揮出手中的樹枝,纏住了她的纖腰,然後帶著她飄然而下,落地輕悄無聲,卻引爆了周圍如雷般的掌聲。
“這是什麼情況,出什麼事了?有人在打架?”
隨著話聲,一條白衣人影也隨之落在場地中央,睜大了一雙寒光閃閃的黑眸,好奇地打量著被捆縛住的青衣人。
眾禦林軍都向此人看去。
隻見他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長發*的,發梢兀自在滴著水,身上穿著一件冰綃似的白衣,黑白相映,襯托得他的麵容格外出眾。
雖然他的容貌看上去比那穿黑衣的護衛好看得太多,因為小七戴著人皮麵具,禦林軍們瞧不見他的真實容貌,看他那張臉總是木木然沒有半點表情,可是眾人還是馬上把視線再次聚集到小七身上。
這白衣人長得就算是天上神仙下凡也沒用,他也不會在關鍵的時刻出現,救了他們大夥兒的性命。
墨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被眾禦林軍們輕視的目光深深地刺激到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
自己隻不過是忙裏偷閑跑去河邊洗了個澡,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地回來,可是這夥長得歪瓜裂棗的禦林軍們隻瞧了自己一眼,就紛紛把注意力轉到了那個戴麵具的太子殿下身上,難道他那張木頭疙瘩一樣的臉,會比自己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更好看!
他剛才的問話沒人回答,事實上,也沒人搭理他。
“喂,這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誰能告訴我一下?”
墨白忍不住再次問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若水的臉上。
若水因為小七肩上的傷,心裏正對他滿懷怨懟,見他的目光對自己瞧來,便狠狠送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把頭扭了過去。
墨白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訕訕地老大沒趣,尤其是在小七的麵前,他感覺很下不來台。
“喂,七小子,你能告訴我發生啥事了嗎?這夥人是打哪兒來的?你別告訴我,這夥看上去膀大腰圍的青衣爺們是這群歪瓜裂棗們捉住的,我墨爺可不相信!”
他對著小七抬了抬下巴,一臉傲氣,語氣裏分明沒把這些禦林軍們瞧在眼裏。
聞言,禦林軍們個個都差點氣炸了心肺,全都對墨白怒目而視,眼睛裏燃燒著的火焰差點把墨白烤成乳豬!
這白衣小子是打哪兒鑽出來的,說話實在是太討厭了!
他不隻說話討厭,就連長相都討厭!
尤其是他那擠眉弄眼的樣子,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要多齷齪就有多齷齪,偏偏他還一副恬不知恥,自鳴得意的模樣。
“噓……”禦林軍們齊齊地對墨白發出了噓聲。
“噓什麼噓,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我就不信憑你們這手三腳貓的功夫,會擒住這些看上去比你們強十倍的家夥!”
墨白自大慣了,他一眼就瞧出來,那些被綁成了粽子模樣的青衣大漢們個個手底下都有兩手硬功夫,就算是以少敵多,這些良莠不齊的禦林軍們也絕對不是對手。
難道是小七出的手?
看上去也不像啊,如果真是小七出手,這些青衣人們個個都會非死即傷,小七下手有多狠,他墨白可比誰都清楚。
他的半邊臉頰用冰水敷過了,可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呢。
想到這裏,他登時滿懷怨念地瞪了小七一眼。
哪知小七也正在冷冷地注視著他,那目光比他剛才敷臉的冰塊更加寒冷,聲音更是*冷冰冰的。
“你去哪裏了?”
“我?我去洗澡了啊,和你鬥了一夜,弄得我一身全是泥,又髒又臭,我可受不了那股子味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喜歡在爛泥坑裏打滾,弄得自己髒兮兮的還不洗澡?你就算自己不覺得臭,難道你就不怕熏到了她?”
墨白的目光對著若水一斜。
哪知他的挑撥離間並未生效,若水不但不領情,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墨白覺得不對勁了,他身形一縱,跳到若水的麵前,叫道:“喂,你怎麼又生氣了?我又哪裏惹到你了?你瞧瞧,你昨天打了我一巴掌,我還沒生你的氣,你倒先發起我的脾氣來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讓人捉摸不定,難侍候得緊!”
若水一字不答,索性來了個充耳不聞。
小七冷著臉,聽他叨叨個沒完,等他終於閉上了嘴巴,才冷冷地道:“你說完了?”
墨白愣了一下,道:“啊?”
“你不是說要保護她嗎?不是說要跟她寸步不離嗎?不是說要跟她同生共死嗎?可是她有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裏?”
小七緊緊地逼視著他,一迭連聲地問道。
“……”墨白眨巴著眼,被小七像連珠炮式地發問,問懵了。
他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小七的話又接踵而至。
“你、在、洗、澡!”小七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聲音裏滿含著不屑和鄙夷。
“因為你愛幹淨,愛漂亮,愛賣弄風騷,愛搔首弄姿!你重視你的容貌超過一切!所以你會視她的安危於不顧,而不管何時何地,你隻要覺得髒了,不夠美了,你就會去打理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去洗澡的時候,她正麵臨著什麼樣的危險!上次是如此,這次也是如此!墨白,我真是看錯你了!”
小七的話就像冰錐一樣,被重錘狠狠地敲進了墨白的心髒裏,疼得他的心一下子抽緊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有了血色。
“你、你血口噴人,我、我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墨白喃喃地辯解道,小七的指責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看了看若水,又轉頭看向小七,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你故意在她麵前詆毀我,是不是?你故意的!你因為她惱了你,不再理你,你就故意想在她麵前破壞我的形象,是不是?你故意把剛才的情形說的很危險,這些青衣人雖然厲害,可是隻要你肯出手,他們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難道不是嗎?”
墨白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馬上牢牢地握住。
“不錯,他們不是我的對手。”小七冷冷地道,“可是,如果我不在呢?如果我也像你一樣,因為身上髒了,就去河裏洗澡去了,那她……該怎麼辦?”
“……”
墨白一下子無語了。
“還有上次,你也是因為去洗澡,離開了她的身邊,所以才讓她中了毒,如果不是她事先早有準備,那她根本活不到現在!墨白,虧你還是個男人,明明做錯了事,卻不敢承認,你還好意思留在她的身邊,守護她嗎?”
小七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尖銳,紮得墨白渾身都痛了起來。
他呆呆地站著,心裏堆滿了負疚和慚愧,壓得他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是!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沒臉再留在她身邊,也的確不配做她的護衛!”
墨白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他毅然決然地一甩頭,道:“好,我走!”
他轉頭,準備再瞧若水一眼,隻聽得身邊的禦林軍們一齊爆發了一陣歡呼。
“走得好!”
“快走,快走!”
“這麼討厭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受不了,早走了省得礙眼!”
眾禦林軍們呱唧呱唧,對墨白的即將離開一起拍手稱快。
墨白的臉已經由青轉黑,徹底變成鍋底一樣了。
這些該死的禦林軍,一張張嘴巴怎麼臭得像大糞坑一樣,一個個看起來比烏鴉還討厭,還聒噪!
他長袖一拂,卷起了滿地的小石子兒和碎泥塊,對著禦林軍們揮了過去。
禦林軍們鼓動著唇舌,說得正痛快,忽覺得嘴巴一痛,已經被什麼東西飛進了嘴裏,滿嘴的土腥氣,連忙呸呸地吐了出來。
墨白飛身而起,再不回顧,烏黑的發絲在背後劃過一抹弧線,有如一朵流雲般飄然而逝。
禦林軍們全都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消失在空中。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個瞧上去討厭極了的男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人人都覺得一陣後怕,脖頸後麵竄起了一陣寒意。
老天哪!
剛才自己隻圖了嘴皮子說得痛快,差點丟了自己的腦袋。
小七見墨白被自己的幾句話質問得啞口無聲,無顏遁走,心頭說不出的痛快。
這個礙眼的家夥終於滾蛋了,希望他再也不要回來。
他的目光轉向若水,隻見她完全沒有留意到墨白的離開,她的視線正看著那一堆被漁網縛住的青衣人,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小七走過去,扯起一張漁網,裏麵足足困住了六個青衣大漢。
這漁網並不是漁民們用來捕魚用的普通網,而是用銀絞絲混著精鋼打造而成,又硬又韌,堅固異常。
青衣漢子們臉上身上的肉被漁網勒成了一塊一塊,越是掙紮,勒得就越深,掙紮到後來,幾個人都一動不敢再動,因為漁網已經深深地陷進了他們的肌肉裏,幾乎要勒出血來。
幾個人嗚嗚作聲,想要求饒,卻是說不出話來。
小七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漁網的網絲,輕輕一抖,那張由銀絲綱絲絞就的漁網登時寸寸斷裂,就像棉線一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幾名青衣大漢雖然身得自由,可全都呆住了。
被小七的這一手功夫給震呆了。
五百名禦林軍也全看傻了眼。
這些漁網有多強韌,沒有人比他們更有數,他們就算是用寶刀寶劍來砍,也要砍上好半天,而這黑衣護衛居然僅用兩指之力,輕輕易易地就扯裂了一張漁網。
我的個乖乖!
這得是多強勁的指力啊。
這兩根指頭要是在自己的腦袋瓜子上一彈,自己這腦袋還不得像西瓜一樣開了花啊!
“說,你們和她有什麼仇,為什麼前來阻殺於她!”
小七隨手拎起一名青衣大漢,往旁邊一丟,那大漢屁股著地,這一摔一痛倒讓他清醒了。
“我、我們是來為我們老大報仇的!”那大漢開始的時候聲若洪鍾,被小七一瞪,後麵的氣勢登時弱了,最後“報仇”那兩個字細如蚊蠅一般,幾乎聽不清楚。
禦林軍們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
那青衣大漢也覺得滿麵羞慚,低下腦袋不敢抬起來,更不敢看向同伴們。
“報仇?”若水琢磨了一下,腦海中飄過一個人影。
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這夥人的老大結了仇,但是,莫非這夥人的老大就是那次自己離京時攔住自己的去路,想搶自己上山當壓寨夫人的那名大漢?
“你們的老大,可是姓胡?”若水依稀想了起來,那大漢曾經自稱胡老大。
“是啊是啊,正是胡大哥!”那青衣漢子叫了起來,隨後看著若水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恨和憎惡,轉過頭,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罵道:“都是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害了我們胡大哥,我們胡大哥死得好慘啊!”
“胡大哥,還有咱們的一眾好兄弟,全都不見了腦袋,死的時候竟然連全屍都沒有!全是你這個女人下的毒手!”
他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鼻涕齊流,一點也不顧及形象。
周圍的青衣漢子們登時跟著他一起嗚咽起來。
果然是這夥人!
若水的腦海裏飄過當時的情景,十三皇子的一名手下人突然出手,竟然在瞬間割掉了那夥盜匪的腦袋,鮮血流了滿地。
她記得當時並沒有留下活口,而下毒手的人也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