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
這個孩子是她和小七的至愛,雖然他還要幾個月之後才會出生,可是她現在已經感覺到她有多愛他。
想到他的時候,她的整顆心都會變得柔軟起來。
她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這種心情是以前的她從來不曾感受到的。
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母性?
隻有做了母親和即將做母親的人才能體會。
現在的若水就深深地體會到了。
正因為體會到了這種深深的母性的愛,若水才更能理解當年小七的生母是怎樣的心情。
孩子剛剛出生,就被迫母子分離,二十年來,她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一麵也不曾見到,隻要一想到這個,若水的心就狠狠一揪。
墨白在她的孩子沒出世的時候,幾次勸說她打掉孩子,她都對他恨之入骨,這世上所有想傷害她孩子的人,比傷害她更讓她痛恨!
推己及人。
所以她對肚子裏這個孩子的愛一天多過一天的時候,她也就一天比一天更渴望小七和他的母親能夠重聚。
小七的母親一定還活著,一定!
而這個世上知道她下落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十三皇子。
可是十三皇子就像是一條神龍,見頭不見尾,而他對小七的態度又是那麼模棱兩可,要是想撬開他的嘴巴,幾乎難如登天。
如今這樣一個天賜良機擺在她麵前,她說什麼也要牢牢抓住。
她一定會想法子從十三皇子這裏打聽到小七母親的消息。
她一定要幫小七母子團聚。
小七,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我是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孩子。
若水看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晨曦,眼中閃過一抹堅毅,眼神變得明亮而清澈。
天亮了,而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
“姑娘,姑娘,醒醒,醒一醒。”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小杏的聲音在她耳邊喚道,很輕,很急。
“什麼事?”她睡意朦朧地問道,不願睜開眼睛。
有了孩子之後,她現在開始漸漸覺得很容易疲累,總是嗜睡。
“姑娘,王爺來了,就在門外。”小杏的聲音裏有些惶恐。
“……”
若水的睡意一下子不見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十三皇子來了嗎?
不錯,他是該來了。
以他的本事,不會不知道昨夜小七已經來過這裏,說不定,他昨夜進宮赴宴,也全都是故意安排的。
他就是想留一個時機給自己,給小七,然後看自己會不會跟小七離開。
若水勾起唇角,淡淡地微笑起來。
“小杏,幫我梳洗一下,然後去回稟王爺,我換了衣服之後就去見他。”
秋日的晴空,天高雲淡,一片澄藍,陽光柔和而明媚,就像春天一樣美好。
十三皇子正在賞花。
正是秋高時節,這個季節最為應景的就是菊花。
驛館的後花園裏更是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幾乎每一株都是極為名貴的品種。
十三皇子漫步在菊花叢中,時不時地駐足欣賞。
他的目光在一株株菊花上掠過,卻很少專注地欣賞某一株。
白菊清雅脫俗,有玉玲瓏、月下白這些名品;紫菊典雅迷人,紫霞綃、碧江霞、雙飛燕這些名株都在其中;黃的菊花高貴雍容,品種是金孔雀,側金盞,還有禦袍黃。
他的目光落在一本禦袍黃上,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
一名下人極有眼色地上前,剪下一朵花開得最好的禦袍黃,恭恭敬敬地雙手呈在他的麵前。
十三皇子接過來,放在鼻端輕輕一嗅。
這花朵金黃燦然,花瓣上隱隱似有龍紋,就像皇帝的龍袍,故取名為禦袍黃。
隻是顏色絢麗奪目,這花卻沒有半點菊香,聞得久了,還有一股淡淡的臭氣。
十三皇子眉尖一蹙,本想隨手丟棄,轉念一想,又別在了衣襟之上。
他一襲華貴的深紫色長袍,衣襟上別了這樣一朵金黃燦燦的菊花,看起來格外引人注目。
若水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情景。
十三皇子背對著太陽,燦燦的陽光在他的身後勾勒出一個金黃色的剪影,他正微微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株菊花。
那是一株淡綠色的菊花,花瓣舒展,好像春水碧波,在風中搖曳,更顯得風姿楚楚。
十三皇子像是看得癡了,久久入神。
直到若水走到他身邊三尺,他才驀然驚覺,回過頭來。
乍然回首,他隻覺得眼前一花。
隻見一個身穿淡綠色衫子的少女,容顏雪白,人淡如菊,衣袂翩然,窈窕嫋娜,向他款款走來。
有一瞬間,他竟然以為是這是那株名為春水碧波的綠菊化成的花仙,隨後便啞然失笑,自己真是老了,眼睛都花了。
“水兒,是你。”他淡淡地一笑,眼神中有一抹慈愛和寵溺。
若水的心中一動,被他這一聲“水兒”喚得臉上微紅,透著淺粉色的紅暈。
“舅舅。”她盈盈施了一禮。
“昨夜睡得可還安好?”他麵含微笑,打量著她。
她的肌膚粉嫩,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透明的上好美玉,泛著淺淺嬌紅,更像是吹彈得破的花瓣,讓人不忍觸摸。
她的發絲柔滑烏亮,眼睛清亮有神,嘴角掛著盈盈淺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渦,看著看著,十三皇子心裏忍不住一聲歎息。
她就像是一朵含苞綻放的花朵,嬌美鮮嫩得讓人不忍采擷,更讓人想把這株稀世名花,密密實實的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看到她的芬芳。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頭一閃而逝。
隨後他的眼神又恢複了慈愛祥和。
“有勞舅舅探問,我睡得很好。”
“哦,是嗎?”十三皇子不露聲色地看她一眼,忽然開門見山地道:“昨夜,你為什麼不跟他走?”
“舅舅說的是誰?”若水眨了下眼,隨即恍然。
她的貝齒咬住粉嫩的紅唇,垂下頭,低聲說道:“原來舅舅早就知道啦。”
“嗬嗬,在本王這裏,還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過本王的眼睛。”十三皇子傲然一笑。
“既然舅舅都知道了,那麼,舅舅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若水忽地抬頭,一雙明眸對著十三皇子微微一瞬。
“你為何會這麼說?本王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十三皇子微露錯愕。
“那麼舅舅的意思是,允許我繼續留在這裏了,對嗎?”若水眨眨眼。
十三皇子這才明白過來。
他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想留在我身邊,為什麼?”
若水微微側過頭,看向旁邊的一株菊花,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花瓣上輕輕撫摸。
“我想讓舅舅帶我離開這裏。”她低聲道。
“離開這裏?”十三皇子皺了皺眉,眼底滿是不解,“你是說,你想離開老七?”
“不錯。”若水的聲音低如耳語。
“可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他另外有了新寵?他打你了?罵你了?”十三皇子緊緊盯著她,毫不放鬆。
“舅舅,你別再問了。”
若水的眼中忽然落下兩顆大大的淚珠,嗒地一聲落在一株花瓣上,就像一顆晶瑩的露珠點綴在花間。
十三皇子的心突然一陣緊縮。
“別哭……”他啞聲道,聲音裏有著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關切,“在舅舅這裏,有什麼話你都可以告訴我,受了什麼委屈,受了什麼欺負,你都告訴我。”
這一刻,他竟然起了一種衝動,想把她那顆黑發的小腦袋攬在自己的懷裏,好好的安慰她,哄得她破涕為笑。
荒謬!
他馬上把這種衝動壓製了下去。
她是他親外甥的妻子,是他的晚輩。
如果他對她有一絲一毫越禮的地方,都會變成天下最可恥的行為!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動,就靜止了。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用關愛的眼神默默地瞅著她。
若水卻抬起了臉,眼中淚水盈盈未幹,嘴角卻勾起,露出一個微笑。
“舅舅不必為我擔心,我沒事,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為他流淚……不值得!”她扁了扁嘴角,神色更是倔強。
不錯!
十三皇子欣賞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他就是喜歡這樣堅強有主見的姑娘。
她和他生平所見的那些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她們像是一株株溫室裏的花朵,看上去嬌嫩欲滴,狂風一摧,就會盡數折腰。
可是她,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朵花,可是骨子裏卻是一株草,一株疾風裏的勁草。
風折不彎,雨摧不倒,就算是用野火來燒,也會生生不息。
可是,真的要把她帶在自己的身邊嗎?
十三皇子眼中還是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不是他不喜歡她,相反,他很是喜歡她。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對她的喜歡是出自什麼樣的感情。
有長輩對晚輩的寵愛,也有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但是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更不喜歡別人距離得自己太近,那會讓他覺得有一種被人窺探隱密的感覺。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道:“你先在這裏小住幾日,等過得幾天,你氣消了,本王親自去找小七,找來他向你認錯賠罪。”
聞言,若水的臉色一白,顯得她的眼珠更加地深黑。
“如果舅舅不歡迎我,那我隨時可以離開。”她昂了昂下巴,再次露出倔強的表情。
“胡鬧,本王什麼時候說不歡迎你了。這樣罷,在本王逗留帝都的時間,你就一直住在本王這裏,等本王要離開的那天,如果你真的下了決心,本王就帶你一起走,如何?”
“舅舅,你說的是真的?”若水眼睛一亮。
“嗬嗬,本王是什麼歲數的人了,豈會騙你一個小姑娘不成!”十三皇子淡淡一笑,像個長者一樣撫了撫她的頭發,“走吧,你也該餓了吧,隨本王去用膳罷。”
若水答應了一聲,走在他的身側。
她心裏微微透了口氣。
這出戲,她演得好累。
這十三皇子的心事當真是難以捉摸,就連她都把握不住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稍有不慎,他可能就會對她產生厭煩之心,而她再想要接近他的身邊,就難上加難了。
“舅舅,你這次來帝都,可是要辦什麼要緊的事嗎?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啊?”
她仰起臉來,神情中透著小女孩的天真,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向十三皇子。
他真的很高,甚至比小七還要略高一些。
他的身姿也很挺拔,如果不看他的眼角眉梢,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年紀。
而他的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優雅迷人的氣息。
十三皇子微微低頭,看著她淡淡一笑,心中不自覺地少了絲防備。
她就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他本待不說,可是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是啊,本王的確有很重要的事,事關你們東黎國的安危,你說,重要不重要?”
他用一絲輕鬆自得的語氣說道。
安危?
真的有危險的話,他用這種輕鬆的語氣說出來,會不會有點幸災樂禍、隔岸觀火呢?
若水心裏嘀咕了一句,表麵上卻一絲不露。
“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啊?”
“嗬嗬,國家大事,你們小姑娘不需要知道,乖乖地待在本王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本王都會保你平安。”十三皇子適可而止地收住了話頭,卻又對若水許下了承諾。
要知道,他夜滌塵,可是從不許人的。
今天就破例一次罷!
因為他忽然發現,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那冷冰冰的內心世界,好似多了一絲溫度。
能夠寵人,也是一種很享受的感覺呢。
“走吧,嚐嚐本王吩咐廚子特意為你準備的菜,這廚子誇口說自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廚子,能做出最好吃的菜,如果你要是覺得他做的菜不好吃,本王就讓他滾蛋!”十三皇子微微眯了下眼,拍了拍若水的肩。
是麼?若水的眼中透出疑問。
居然還有說話這樣大氣的廚子?
這菜麼,倒真是不可不嚐。
帶著點好奇,若水跟在十三皇子身後,走進了廳堂。
大廳裏擺著一張大大的紫檀木桌,桌上鋪著一塊精美的桌布,上麵卻隻放了兩套餐具,俱是玉器所製。
“來,坐在本王身邊。”
十三皇子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若水略一猶豫,便坐在他身側的椅子上。
椅墊又厚又軟,坐上去十分舒適。
她的目光落在玉製的餐具上,隻覺得這些精美的東西哪裏像是用來吃飯的,簡直當成藝術品也不為過。
那隻玉碗雕琢得晶瑩剔透,對著陽光一照,幾乎是半透明的,觸手生溫,發出玉質特有的瑩潤光澤。
還有那玉製的筷子,小巧玲瓏,讓人愛不釋手。
若水發現,十三皇子好像對美玉情有獨鍾。
他喜歡的是那種通透無瑕,純美如羊脂般的玉,他身邊的很多用品,更是隨處可見美玉。
比如他的束發紫金冠上,就鑲嵌著一顆通體渾圓無瑕的寶玉,乍眼一看,幾乎可以和明珠混淆,這塊玉之珍貴,估計無可估價。
在他的腰畔,也垂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這一整塊玉牌就像是一塊羊膏,柔潤異常。
所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隻有看到十三皇子,若水才能真的體會出了這句話中所包含的美譽。
十三皇子的整個人,就如他身上所佩戴的美玉一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知不覺,她的思緒就飄得遠了。
十三皇子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隻小小的玉碗上,眼神迷離,不覺莞爾一笑。
他喜歡的東西,難得她也喜歡,真好。
“來人。”
“請王爺吩咐。”一名四十來歲管家模樣的男子躬身上前。
“把本王房裏的那麵白玉屏風,送到太子妃的房裏。”
聞言,那男子微微一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詢問:“王爺,您是說……”
“難道還要本王重複第二遍?”十三皇子的眼睛一眯,語氣透著不悅。
“是,王爺,陶衛馬上去辦。”
那名叫陶衛的管家下去了。
走出大廳,他終於忍不住回了一下頭,盯著若水看了一眼。
心想:我的個乖乖,這位太子妃多大的臉麵哪!
要知道那麵白玉屏風,乃是自家王爺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才弄來的寶貝,由一大塊無瑕美玉雕出來的,那玉雕工匠巧奪天工的手藝也還罷了,單單就那樣一大塊玉石,就是無價之寶,尤其稀奇的是,在玉屏風的中央,竟然隱隱有著花紋,像是一隻龍在盤旋睡覺的模樣。
王爺對這麵屏風愛逾性命,時刻不肯離身,就連這次千裏迢迢出使東黎,都將它帶在身邊,可今天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這件無價之寶送給了太子妃。
如果不是他再向王爺確定了一次,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一邊歎息一邊搖頭,下去帶人辦這差事去了。
若水這時候聽了十三皇子的話,回過神來,微笑道:“多謝舅舅。”
她對這個白玉屏風倒不怎麼在意,但是人的本性總是喜歡美好的東西,尤其是漂亮的玉石,有誰能不喜愛呢?
但是再漂亮的玉石,她現在也不感興趣。
她現在已經饑腸轆轆,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舅舅,可以開飯了吧?”若水看著光禿禿的桌麵,除了碗筷之外,空無一物,越發覺得肚子空蕩蕩的。
十三皇子看著她那饑渴的眼神,忍不住一笑,拍了拍手掌,吩咐道:“來人,上菜!”
一個又一個的白玉盤子由仆人們流水般的送了上來,瞬間就擺滿了整整一張桌子。
隻是每個盤子上麵都用銀罩子蓋住,完全看不出裏麵是什麼菜肴。
那銀罩子又大又厚,連飯菜的香味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舅舅,咱們開吃吧。”
若水看著桌上滿滿的盤子,眼神中充滿期待。
能夠誇口是天下最厲害的廚子做出來的菜,味道一定差不了。
就算有幾樣不合她的口味,還有這麼滿滿一桌的菜呢,總會有她愛吃的。
“好啊,那咱們就品嚐一下這個天下第一廚的手藝吧。”
十三皇子也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他的眼神一掃,旁邊就有人上前,輕輕揭開了擺放在他麵前盤子上麵的銀罩子。
若水微笑著向那道菜瞧去,舉起了手中的筷子。
然後她的笑容一滯,筷子也停在了空中。
就連十三皇子臉上也略帶訝異。
怎麼回事?
這麵玉盤上麵盛放的……怎麼會是一個圓不溜丟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蛋。
若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
她沒看錯,那就是一個蛋。
還是一個沒剝皮的蛋。
光溜溜的蛋。
若水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想笑,又強自忍住。
她垂下眼睫,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十三皇子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把所有的罩子全拿起來。”他冷聲吩咐。
然後所有的銀罩子全都被拿了起來,露出了滿滿一桌子的……蛋。
不多不少,每個盤子裏都擺放著一個沒剝皮的白水煮蛋。
若水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笑出聲來。
她牙齒咬住嘴唇,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十三皇子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就連發怒的時候,臉上都是麵無表情。
可是現在的他,眉毛幾乎都要立起來了,如果他有胡子,若水相信,他的胡子一定是往上飄著的。
“去,把那個做菜的廚子給本王剁成肉醬!”
他一字一字地道,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裏逼出來的。
什麼天下第一廚子,放他奶奶的狗臭屁!
天下第一廚子就隻會白水煮蛋!
十三皇子肚子裏在破口大罵。
幸好他養氣功夫到家,才沒有罵出口來。
否則非讓若水看笑話不可。
饒是如此,他的一張經曆過風霜的老臉,也忍不住微微泛紅。
他掩飾什麼的輕輕咳了一聲,轉頭對若水道:“水兒,讓你見笑了,本王不該相信那個胡吹大氣的廚子,你放心,本王這就砍了他的腦袋瓜子,再割了他那胡說八道的舌頭。”
“舅舅,我倒很是好奇,這個天下第一名廚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竟然做出這樣有趣的菜來。”
若水抿起唇角,微微一笑。
有趣?白水煮蛋,這叫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