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低聲下氣(3 / 3)

說完,把包袱布胡亂一包,對著若水扔了下來。

若水心中一喜,伸手正要去接,突然之間,風聲響起,一條長鞭有如毒蛇般飛舞而至,纏在包袱之上,輕輕一揚,那包袱便騰空飛去。

事出突然,若水和那黑衣大漢同時一驚,目光順著那包袱飛去的方向瞧去。

隻見那包袱落在不遠處一名青衣男子的手裏,他手中握著一條長鞭,輕輕巧巧地就將包袱搶了過去。

若水差點氣樂了。

這些人一個個地怎麼都盯上自己這個包袱了。

難道自己的包袱裏還真有什麼寶物不成?

除了自己煉製的那些藥,就是那麵古鏡,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人識得那古鏡的用途不成?

若水不相信還會有第二個像自己這樣穿越而來的異世人,更不相信那人會無巧不巧地知道,這麵古鏡的真實用途是一具平板電腦。

她和黑衣大漢都盯著那搶去包袱的青衣男子,那男人身長玉立,大約三十多歲年紀,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是二人都看了出來,單他這手軟鞭的功力,已經不可小覷。

“喂,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小子?為什麼搶去這小娘子的包袱?快快還了給人家!”

黑衣大漢心中大怒,可是他也看出青衣男子功力不俗,不敢造次。

青衣男子卻他理也不理,他騎在一匹青花聰上,對著身後的一輛馬車微微躬身,說道:“主子,這些毛賊該如何處置,屬下聽由主子的吩咐。”

聽了這話,黑衣大漢和他周圍的匪徒們心中一凜,這才留意到,在青衣男子的身後有一輛青布油車,車廂寬大,整個在青布蒙住,看上去卻並不起眼。

但他們都是識貨之人,單看那拉車的四匹馬,個個身高腿長,無一不是名駒,比自己跨下這匹千挑萬選而來的良駒還要好上幾分。

做為山匪,馬兒不僅是他們代步的工具,更是他們的雙腿,有一名好匹,是他們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這時見了那拉車的四匹駿馬,個個都紅了眼睛,心想,這樣的千裏良駒,車裏的那人居然用來拉車,真是生生地糟蹋了好東西!

不等黑衣大漢發話,山匪們已經全都拔出刀來,刀光雪亮,對著那輛馬車緩緩圍了上去。

每個人心中都響著一個聲音:殺人,搶寶馬!

山寨裏的規矩就是,誰搶到的東西,就是誰的!

麵對著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山匪們,馬車廂裏的人卻並不露麵,在馬車周圍,除了那手執長鞭的青衣男子之後,另外還有十一名和他同樣打扮的男子,想來都是車廂中那人的隨從。

若水凝目瞧去,見除了先前出手奪走包袱的那名青衣男子之外,其餘的人都如石像般坐在馬上,動也不動,對這些山匪們一眼也不瞧,顯然是有恃無恐。

她頓時心中有數,這些隨從的武功想必和那名青衣男子都相差不多,隻需要這青衣男子一人出手,就足以收拾了這群烏合之眾,怪不得他們不將這些人瞧在眼裏。

隻是不知道馬車中是什麼人,竟然會請到了這許多的武功高手當他的護衛。

青色的車簾靜靜地垂著。

那青衣男子在馬背上躬身請令,可車裏靜悄悄的,車中人沒有發出一絲聲息。

那黑衣大漢不由仰起頭,笑道:“我道是多大的氣派,原來是個縮著腦袋不敢出頭的龜孫兒!”

他的笑聲剛剛落地,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馬車廂裏響了起來:“別留一個活口!”

那聲音並不響亮,卻像是一道幽幽冷泉,一瞬間流過眾人的心田,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曾太醫眼前一亮,若水臉上微露詫異,而山匪們卻一個個捧腹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車中之人說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

黑衣大漢胡老大更是在馬背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不容易笑停了,他直起身子來,說了一句:“龜孫兒好大的口氣……”

一句話沒說完,驀地裏,一條墨色長鞭突然飛至,像條毒蛇一樣緊緊纏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話戛然而止,舌頭被勒得吐了出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滿臉的不敢置信。

那青衣男子手一抖,鮮血四濺!

隻見胡老大的頭顱登時和他的脖子分了家,向上飛了起來,就像一個皮球被人高高地拋向空中。

這一幕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匪徒們正準備給胡老大喝采叫好,眨下眼的功夫,就發現自家老大脖子上的腦袋不見了,齊齊發出一陣驚呼。

“老大!”

“胡大哥!”

“啊,那人殺了咱們老大!”

“大夥兒一齊上,亂刀剁了那小子,為咱們老大報仇!”

眾人揮舞著鋼刀,正準備衝上去為老大報仇,突然聽到頭頂響起了風聲,一齊抬頭瞧去,隻見一個圓溜溜、黑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

有人眼尖,一眼就認出來那東西居然是胡老大的腦袋,不由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還有人壓根就沒看清楚是什麼,隨手一刀劈了過去,一下子將胡老大的腦袋給劈成了兩半,引起眾人一片嘩然。

“啊!你居然把咱家老大的腦袋給劈了,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胡老大啊,你死得好慘啊。”

眾匪徒們看到胡老大的慘狀,心中又驚又懼,一個個嘴巴張得大大的,又想哭,又想跑。

但他們什麼也來不及幹了。

青衣人的鞭子在半空中飛舞著,匪徒們的腦袋一顆接著一顆的離頭飛起,轉眼之間,地上就橫七豎八地多了十幾具無頭屍體,滾落了一地的腦袋瓜子。

曾太醫哪裏看到過這樣可怖的情景,他兩眼一翻白,整個人已經暈了過去。

若水聞到那股濃濃的血腥之氣,隻覺得胸口煩惡,差點吐了出來。

她用手按住胸口,好容易才把那陣惡心忍了過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已經蒼白異常。

她的身體搖搖欲墜,扶著車轅才勉強站定,看著那青衣人若無其事地在一具屍體的衣服上擦去了長鞭上的血跡,然後隨手一抖,長鞭像一條腰帶般纏在了腰際。

若水微微蹙了下眉。

雖然那夥山匪不是什麼好人,但這青衣人出手如此凶辣半點也不留情,卻也讓她心裏不喜。

隻是她的包袱還被那青衣人抓在手裏,而他也算是解了她的圍,算得她欠了他一個人情。

那青衣人坐在馬背上,連馬也不曾下,眨下眼的功夫,就滅了十餘名身體彪悍的大漢,顯然功夫奇高,可他自己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好像他剛才不是殺了十幾個人,而是滅了十幾隻蒼蠅一樣。

那和他同樣打扮的十一名青衣人更是連看都沒往這個方向看一樣,全都圍在馬車的周圍,一步也沒移動。

若水對那青衣人高高在上的模樣很看不慣,但她還是緩步上前,輕聲道:“這位大俠,多謝你出手相助,懲治了這些惡人。小女子還要繼續趕路,請你將包袱還我吧。”

那青衣人居高臨下,打量了她幾眼,被她的容貌震驚了一下,心道,難道會引得那夥匪徒意存不軌,果然生得姿色不俗。

他回過頭,對著車廂裏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話聲既低,發音又頗為古怪,若水一個字也沒聽懂,不過聽他的語氣,顯然是在征詢馬車中人的意見。

若水不由氣結。

這人還真是臉皮極厚,那包袱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被他強行奪去,自己向他討還,他還去問別人的意見,真當這包袱是他們的不成?

車廂裏的人仍未露麵,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那青衣人答應了一聲,直起身來,對若水道:“我家主人說了,他很喜歡你包袱裏的這麵鏡子,想請姑娘你割愛相贈。”

他說話的語氣大大咧咧地,嘴巴裏雖然說了一個“請”字,可臉上的神情卻是不以為然,一副完全沒把若水放在眼裏的架勢,顯然他認為,隻要他主子想要的東西,別人必須要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若水有些啼笑皆非,她默不作聲地看著那青衣人,又轉開目光瞥了一眼馬車廂,心想:這世上還有這樣厚臉皮的人,看中了別人的東西,伸手就搶,搶在手裏,卻冠冕堂皇地要對方送於自己。

很顯然,這夥人剛才出手,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救自己,而是在那胡老大打開自己包袱,露出了那麵古鏡,然後被車廂裏的人盯上了,這才有了剛才這一幕。

她不由暗自琢磨,這麵鏡子除了自己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人知道它的用途不成?

那青衣人看了若水一眼,見她目光靈動,顯然識破了自家主人的用心,不由有些訕訕地。

車廂中人又低低地說了一句話,青衣人聽後,答應了一聲,轉過頭來看向若水,趾高氣昂地道:“我家主人說了,想必這麵鏡子是你家的祖傳之物,他要姑娘強行割愛,於禮不合,故他願意出一萬兩銀子,向姑娘你購買此鏡。”

他從馬鞍旁取出一個革囊,摸出厚厚一摞銀票,張張嶄新,都是五百兩一張的票額,他點出二百張,放在手裏拍了拍,然後對著若水一揚手,銀票有如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

他們所在之處,正是青石官道之上,往來的行人絡繹不絕。

隻是先前見了那胡老大一夥人凶神惡煞的模樣,見他們攔住了若水一行人,路人們都怕得直哆嗦,全都躲得遠遠的,唯恐被胡老大一夥人盯住了自己。

等於那青衣人出手,將山匪們全部擊斃,那血腥的場麵更是震住了眾人,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可這時候突然看到半空中灑落的銀票,躲得遠遠地瞧熱鬧的眾人一下子全都沸騰了,發瘋了,每個人都像不要命似地往這邊奔來,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幾條手臂來搶奪銀票。

青衣人長眉豎起,手腕一抖,腰間的黑色長鞭再次飛舞上半空,唰地一下,纏住了一名路人的脖子,他手一揮,那人有如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遠遠地摔在地上,手足舞動了幾下,口鼻流出鮮血,就此不動。

他更不打話,長鞭接二連三的揮出,眨眼之間,又有幾名路人慘遭毒手,屍橫就地。

其餘的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嚇得呆了,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是惡鬼!大夥兒快跑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一窩蜂地四麵奔逃,誰也顧不得去搶滿地的銀票,一個個撒開腳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就連一直躲在馬車下麵的車夫也連滾帶爬地鑽了出來,然後混在人群裏逃得遠遠的。

很快,周圍就再也看不到一個閑雜人等了。

青衣人揚起下巴,對著地上的銀票點了點,傲慢地道:“還不快撿?”

他滿心以為若水一定會又驚又喜地撲在地上,一張張去拾那些銀票。

在他看來,自家主子看上的東西,就是一塊破鏡子,壓根就值不了一兩銀子,可是自家主子卻出了一萬兩銀子來買,真叫眼前這姑娘撿了大便宜了。

哼,想來這樣一個窮得叮當響的姑娘,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這下子還不砸暈了她?

哪知道若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的背脊挺得筆直,發絲被風吹得翩翩舞動,衣袂當風,整個人就像一朵風中百合般楚楚動人。

她看著青衣人的目光中帶著點輕蔑,帶著點鄙夷。

若水很少生氣,更輕易不肯動怒。

可眼前青衣人的行徑,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

首先他拋灑銀票的輕浮舉動,就讓若水氣不打一處來,他當她是什麼?是路邊要飯的乞丐嗎?就連乞丐都不食嗟來之食,他這樣的舉動,分明是在用銀票打她的臉!

若水可不是那種你打了我左臉,我就把右臉送上去任人打的人!

他這是明目張膽地汙辱!

別人可以忍,若水卻不想忍!

她用冒著火的目光瞪著青衣人。

先前他殺那些山匪,還有情可原,雖然他出手毒辣,但對方畢竟全是為非作歹的凶徒,殺便殺了。

可是剛才他動手殺掉的幾人,卻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百姓,他們隻不過是被人性的貪婪本性所驅動,出手想搶幾張銀票而己。

就算是貪心,也罪不致死。

可這青衣人殺這些路人的時候,依舊沒有半點猶豫,連眼睛都不眨。

實在是太讓若水氣憤了!

她看著他的目光讓青衣人臉上一陣發燙,隨後變得惱羞成怒起來。

他的主人賞了她銀子,她居然給臉不要臉?還敢用這樣嘲弄的眼光來看自己?

真真是豈有此理!

他要是不給眼前這個小女子一個狠狠的教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厲害!

青衣人手中的長鞭再次揚起,像條毒蛇般盤旋飛舞在空中,鞭梢在若水的臉旁劃來劃去,聲勢駭人。

他準擬要嚇得若水花容失色,大聲求饒。

哪知若水一動不動的站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像他在自己眼前舞動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根枯草。

青衣人越發有氣,他準備不顧一切,也要在她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上留下一個記號,讓她永遠記住自己是誰。

這個念頭一竄起,就像是一股火苗般蓬蓬然在他心裏燃燒。

他眼中冒出興奮的紅光,手中長鞭一抖,鞭梢直對著若水的臉頰劃去。

他的同伴們聽得風聲有異,知道他動了真格的,紛紛出聲阻攔:“不得魯莽!”

“手下留情!”

但青衣人置若罔聞,他下了決心,出手再不容情。

眼見得長鞭的鞭梢就要觸到若水的麵頰,若水幾乎已經感受到那如針尖般微微的刺痛。

突然之間,一件細小的暗器破空而至,正好打在長鞭的鞭梢之上,也不知那是件什麼物事,暗器雖小,勁力卻大得出奇。

青衣人隻覺得手腕劇震,長鞭脫手飛出,那暗器帶著長鞭,飛出了十餘米開外,奪地一聲輕響,暗器沒入了樹幹之中,長鞭餘勢不衰,一股勁力帶著它繞著樹幹纏了好幾圈。

這一手暗器功夫實在是漂亮之極!

在場的人都被震住了。

若水幾乎以為是墨白暗中出手相救,但她馬上看到青衣人們全都神情肅然,恭恭敬敬地對車廂裏躬身道:“主子!”

剛才站在若水麵前耀武揚威的青衣人則臉色蒼白,跳下馬來,單膝點地,腦袋幾乎垂到了地上:“請主子恕罪。”

若水這才明白,原來發暗器救了自己的人,不是墨白,而是車廂中那個神秘人。

她心中奇怪,這人來路不明,神秘莫測,一直藏身於車廂中不露麵,身邊卻又簇擁著這許多武功高手當侍衛,顯然是來頭不小,身份尊貴之極。

但是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卻偏偏看上了自己的物事,那個古鏡隻有她自己知道是從南越國古墓中帶回來的寶物,除此之外,它看上去就是比別的銅鏡清晰了許多,再無其他的特別之處。

難道說,這人竟是個女子?天生愛美,喜歡照鏡子?

不對,不對。

若水搖搖頭。

剛才車廂中那人說過話,聲音低沉,分明是個男子的聲音,而且那聲音略有些耳熟,竟似她在哪裏聽到過一樣。

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若水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青布車簾之上,心中好奇之極,這車中之人究竟是誰,長得什麼模樣?

為什麼他會覬覦自己的古鏡?卻又會出手相救自己?

像是她的心聲被車中之人聽到一樣,那塊青布的簾子突然微微一動,被人從內掀起。

若水不由瞪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車門。

所有青衣人立刻全都跳下馬來,肅手而立,若水更是暗暗點頭。

這夥人顯然是訓練有素,主子要下車,他們絕對不敢再騎在馬背上。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緩緩探出了車外,五指纖長秀美,指甲透出淡淡的粉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完美無瑕的藝術品。

若水再次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隻手。

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柔荑,難道馬車裏的人真是個女子不成?怎地她卻有那樣男子般的嗓音?

那隻白玉般的手打起了車簾,隨後若水隻覺得眼前一亮,車廂裏麵出來的那人,披散著一頭如漆如瀑的黑發,身上衣衫皎白如雪,一塵不染,長眉如柳,唇紅齒白,他身姿英挺,風韻斐然,高高地站在馬車之上,有如謫仙臨世一般,飄逸出塵。

所有青衣人一齊拜倒於地。

那人的目光卻十分溫和地落在若水的臉上,神情淡然,似笑非笑,一雙湛湛有神的眸子像是會說話一般,看得若水心頭一跳,臉上情不自禁發起熱來。

他是個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

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極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

乍眼一看,他風姿如仙,清俊脫俗,可在他的眼角眉梢,卻留下了淡淡的歲月痕跡。

這些痕跡不但沒有損傷他的風采,反倒為他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動人的魅力,讓人一見之下,不由自主地心折。

“多日不見,太子妃別來無恙否?”

那男子淡淡地開口,聲音略微低沉,嗓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抑揚頓挫,動聽之極。

若水定了定神,緩步上前,對著那白衣男子行了一禮:“多謝十三王爺掛懷,相別數月,十三王爺的風采更勝往昔。”

她頓了一頓,抬起頭來,直視著白衣男子的雙眼,淡淡微笑道:“如果十三王爺不見外,晚輩是否可以尊稱您一聲……舅舅?”

眼前的白衣男子不是別人,卻是北曜國的十三皇子,曾經和若水有過數麵之緣,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南越國公主的婚典之上。

若水怎麼也沒料到會在這裏再遇到他,更沒想到他會如此低調地出現在東黎帝都附近。

舅舅!

聽到這個稱呼,十三皇子的眼睛微微一眯,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他仔細看了若水一眼,淡淡地道:“太子妃如不嫌棄,就上車吧,你要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他一言既出,跪了一地的青衣人幾乎驚掉了下巴。

他們都知道自家主子性格孤高冷傲,不喜歡與人同行,身邊更是絕沒有出現過女子,他居然會邀請一個姑娘和他同車,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這個小小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她居然會喊自家主子舅舅?他們都知道,自家主子絕對沒有什麼外甥女,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敢褻瀆主子?可是主子不但不惱,還邀她同行?

青衣人心中都暗自警醒,告誡自己萬萬不能得罪了這名姑娘。

得罪了她,就等於是得罪了主子。

先前用長鞭嚇唬若水的那名青衣人更是膽顫心驚,跪在地上的雙膝直打哆嗦,連頭也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心中一個勁地叫苦。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姑娘是主子的親戚,就是借給他一百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那姑娘出手哇!

聽了十三皇子的邀約,若水微微一笑,也不拒絕,點頭道:“好,正好我的車夫被舅舅的手下人嚇跑了,無人趕車,那我就不客氣,麻煩舅舅送我一程。”

她目光一斜,見曾太醫倒在地上,仍然昏迷未醒,而在場的人卻沒人留意到他,她也不多言,緩步走到車前。

十三皇子略一猶豫,伸手相接。

這一舉動,又驚得青衣人個個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主子竟然會主動伸手去拉一個姑娘的手?自己這不是在做夢罷?

若水看到那隻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微微一愣。

這隻手絕對不是剛才掀起車簾的那一隻,這隻手掌寬大,十指修長,但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她略一沉思,把手慢慢搭在他的大掌上,他輕輕一拉,她就騰身上了馬車。

等若水剛一上車,十三皇子馬上鬆開了手,說了一聲:“請。”

他掌心的溫暖一觸而逝,若水能感覺出他的掌心中滿是薄繭,她知道這是練武之人應有的跡象,小七的掌心中也有這樣的薄繭。

很顯然,這位十三皇子許多年來一直練功不綴,極是勤奮,也難怪他的功夫高得出奇。

若水記得,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帝都的鬧市街區,西澤的使者欺辱東黎百姓,就是這位十三皇子從天而降,出手懲治了西澤使者,然後他卻有如白鶴一般,沒有留下片言隻字,翩然而去。

後來他和她又見過幾麵,每次都是匆匆一見,連話都不曾多說半句。

及至後來她知道他是小七的舅舅,他待她的神態也不見半點親昵,反而頗有疏離之意。

若水對這位十三皇子的感覺一直十分奇怪。

可小七卻偏偏喜歡親近他。

這時候突然和十三皇子狹路相逢,他竟然會邀請自己同車,若水意外之餘,也正中下懷。

“多謝舅舅。”若水輕聲道謝。

聽到她又喊自己舅舅,十三皇子的眼中再次閃過意味不明的神采,他對著車廂裏道:“子喬,你出來。”

車簾掀起,那雙美如柔荑的纖纖素手再次伸了出來,挑起了車簾。

若水這才恍然,原來車廂裏還有一人,想來此人定是十三皇子的美姬愛妾,和他一路同行,她不由睜大了眼睛,準備看一看十三皇子寵愛的女子究竟長得是怎樣天姿國色。

這一眼看去,她登時吃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