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低聲下氣(1 / 3)

“紅花?怎麼會有紅花?”

若水警覺地抬起頭,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藥味,她的目光在地上逡巡著,一眼就看到了那灑在地上的淡紅色液體。

“真的是紅花!”她一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忍不住渾身一個顫抖,抬起頭。

她的目光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小七,一個是墨白,她狠狠地咬著牙。

“告訴我,這是誰幹的,是想打掉我肚子裏的孩子嗎?”

她那冷冰冰的目光看得小七後背起了一層寒意,他從來沒在若水的臉上看到她這樣冷漠的表情,她明明是在看著自己,卻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沉默不語。

身為一個男人,他雖然不齒墨白所為,卻做不出當麵告狀這種事。

如果墨白他也是一個男人的話,他應該會勇於承認。

果然,墨白幾乎都沒有猶豫地就衝出口而。

“是我!”

墨白站起身來,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趁我昏迷的時候,傷害我的孩子?墨白,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若水麵無表情,她的聲音比她的神情更加的冰冷。

墨白沉默了一下,終於說了出來:“原因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是為了你好,我不想你以後會後悔……”

“夠了!”若水大聲打斷了他,她的臉板得緊緊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她的兩隻眼睛像兩汪冷泉,幽幽地泛著寒光,看得墨白心中一寒。

她推開錦被,站起身來,突然覺得一陣頭暈,身子一晃,小七忙伸手扶住。

若水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推開他的手,顫微微地站在當地,臉色蒼白,卻又泛著一絲奇異的紅暈,讓她的容顏看來更加嬌媚。

墨白不由怔怔地瞧著她,卻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她的那雙眼睛有如利劍一樣,一下子穿透了他的心,紮得他心中劇烈地疼痛起來。

若水吸了口氣,緩緩地一步步向墨白走去。

她覺得渾身乏力,走得搖搖晃晃,小七咬了咬牙,再次伸過手去,卻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冷漠嚇住了他,他竟然害怕被她拒絕,害怕她再次毫不猶豫地推開自己的手。

若水停在墨白的身前三步之地,她微微仰頭,看向墨白,輕輕地開口說道:“墨白,你告訴我。”

“什麼?”墨白怔怔地回應。

“你告訴我,究竟要怎麼樣,你才會離開我?不再像陰魂不散一樣纏著我?你告訴我。”若水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在墨白的耳邊響起了一個炸雷,炸得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像若水一樣的蒼白,眼睛卻黑黝黝地,眸子深處似乎燃燒了兩小簇火焰。

“你要趕我走?”他幾乎不敢置信地問道,聲音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沙啞。

“你這尊神太大,我這小小的灶台實在是容不下你,請墨大俠你高抬貴手,放過小女子,好不好?”若水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

墨白的臉更白了,他直勾勾地看著若水,用力吐出了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若水勾了勾唇角,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這是個好問題,墨白,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她頓了一頓,抬起眼眸,對著墨白瞬了瞬,墨白隻覺得她的眼睛深幽幽的,像是兩口不見底的深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識地不想聽了,因為她說出來的答案一定會傷得他體無完膚。

若水卻沒有給他反悔的機會,她的聲音冷得像一塊寒冰。

“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懷有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從來沒有深究過,也沒有追問過,因為你一再地救過我,救過小七,所以我一直在容忍你,包括你做了很多過份的事,我全都容忍了。可今天,我絕對不會再繼續容忍下去了!墨白,你必須離開,這世上沒有哪個母親,會容忍別人傷害自己的孩子!你懂嗎?墨白,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我能容忍的底線,我不能留著一隻狼在身邊,因為它隨時有可能會吃掉我的孩子!”

墨白的腰板挺得筆直,他的臉和他身上的衣服幾乎是一個顏色,聽了若水的話,他居然笑了,笑得還很愉悅。

“就為了這個?你怕我會繼續傷害你的孩子?”他的神情明顯輕鬆了很多。

“不錯。”若水的聲音依然冷冰冰的。

“如果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打你肚子裏孩子的主意,再也不逼你打掉他,這樣可以嗎?你可以讓我繼續留下來嗎?嗯?有我在,我會永遠保護你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不管是多厲害的人想要害你,隻要有我,你就會安然無恙,讓我留在你身邊,繼續保護你,如何?”

他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說過話,這番話從他的嘴裏吐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的語氣中居然含著祈求的意味。

這是怎麼了?

但是,他顧不得許多,隻要能繼續留在她的身邊,讓他做什麼他都樂意。

至於那個孩子……暫時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是百分之百的誠心,就連小七都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暗暗握緊了拳頭。

雖然小七心裏一百個讚同若水的做法,可聽到墨白這樣的語氣,心裏沒來由的微微一酸,為他感到了一絲難過。

不能心軟,水兒,你一定不能心軟!

他的目光從墨白身上移開,緊緊盯住若水,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現在不是他說話的時候,做為一個男人,他有他的驕傲、尊嚴和風度,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對墨白落井下石,那樣有失君子所為。

墨白的話似乎起了一點作用,若水冰如寒冰的臉色緩和了一下,她的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淩厲,墨白心中陡地升起了一絲希望。

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驕傲,輕聲道:“讓我留下來,繼續保護你,好嗎?”

若水凝視著他。

他一向都是桀驁不馴的,驕傲不羈的,嘻笑怒罵玩世不恭的,她從來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認真的表情。

這讓若水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明明是一匹不羈的野馬,不馴的野狼,卻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生生地拴在了自己的身邊,他不覺得委屈,她都替他委屈。

現在自己隻是想放他自由,他倒不想走了?

若水翹起了唇角,微微一笑。

“你答應了?”墨白看到她臉上綻開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拔開烏雲的青天,陰暗灰沉的心境一掃而空。

小七的心卻狠狠一沉,拳頭用力地握緊。

“墨白。”若水輕輕地開了口,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墨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就留下來。”

“好,你問。”墨白毫不猶豫地答道。

“你要留在我身邊的真實理由!”若水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墨白一下子沉默了。

她的眼睛那樣閃亮,那樣逼人,他感覺到自己在這樣的一片目光注視下無所遁形。

難道她知道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

這是他們家族傳下來的古訓,整個天下隻有他自己知道,她從何得知?

不可能!

時間像是過去了很久,墨白終於動了動唇角,緩緩地道:“家有祖訓……”

就連他自己都聽出語氣中的蒼白無力。

果然,若水嗤地一聲笑,像是自嘲也像是嘲弄他。

“是啊,你不能違背祖訓。墨白,你的祖訓是什麼?是讓你找到戴這樣墨玉雙鐲的人,然後追隨於他,不離不棄,對不對?”

墨白沉默地點了下頭。

“很好,我就是那個戴著墨玉雙鐲的人,墨白,你遇到了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幸事,還是我的不幸。”

若水輕輕地擼起衣袖,露出手腕上戴著的兩個鐲子,那樣烏沉沉的兩枚鐲子在她潔白如玉的雙腕間輕輕晃蕩,黑白相映,襯得她的肌膚越發晶瑩雪白,看起來動人心魄。

小七和墨白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停駐在她的腕間,不知道是在看黑玉鐲子,還是在看她的雪膚玉肌。

曾太醫卻沒那個膽子敢瞧,他低下頭,不受人注意地退到了一個小角落裏,眼觀鼻,鼻觀心,有如老僧入定一般。

他很清楚,眼下沒有他的事,他就把自己當成聾子,當成瞎子好了。

不但他現在不能出一句聲,就連事後他都要三緘其口,這是為皇家辦事的規矩。

若水也在看著自己的手腕,她輕輕晃了晃,兩枚鐲子相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兩枚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戴上之後就再也摘不下來,墨白,你的祖訓是不是還說了,如果這兩個鬼東西不再屬於我,你是不是就會走了,對嗎?”

墨白心中一凜,沉默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還是要趕自己走嗎?

可是這黑玉鐲是有魔力的,會認主的,既然認了她為主,她就絕對取不下來!

所以他篤定地點了下頭,道:“對。”

“好。”

若水突然莞爾一笑,笑容輕鬆又動人,看得小七和墨白全都怔住了。

寒光一閃,若水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她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向著自己的左腕剁了下去。

“你要幹什麼?”

小七和墨白齊齊驚呼出聲。

隻聽得“錚錚”兩聲細響。

若水隻覺得虎口劇震,兩枚細小的暗器同時打在匕首上,再也握不住,匕首脫手飛出。

那枚匕首隻飛出丈餘,鋒刃突然變成了一段一段地掉了下來,隻剩下一個匕首把柄,掉落在地。

剛才情勢危急,兩人同時射出銀針,竟然能夠打斷匕首。

小七和墨白對視一眼,暗自佩服對方的功力,竟和自己不相上下。

但這個念頭在心中一晃而過,馬上全都齊齊瞪視著若水,對她剛才疾如閃電般的舉動猶自膽顫心驚。

方才要不是二人功夫不凡,手疾眼快,她的一隻左腕已經被砍了下來。

“幹什麼?不幹什麼啊,墨白,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對鐲子嗎?我把手腕切下來,這鐲子自然就脫落了,以後,你就可以不必再勉強自己跟在我身邊了吧?小七,沒了這對鐲子,墨白就會離開,這不也是正遂了你的心願嗎?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呢?”

若水歪著腦袋看著二人,奇怪地問道。

“沒了鐲子,你也沒了雙手,難道你想從此變成一個廢人嗎?水兒,我絕對不允許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小七冷著臉,緊緊地盯著她的雙手,唯恐她不知道再從哪兒變出一把匕首來。

墨白卻狠狠地咬著牙,眼中幽幽地閃爍著危險的火苗。

“你寧可剁掉自己的雙手,也不要我留在你身邊,是嗎?”他低語著,聲音喃喃得有如耳語,可若水和小七卻聽得清清楚楚。

“是的。”若水幹幹脆脆地答道。

“好,那我就如你所願,我走!”

最後這兩個字,墨白有如從齒縫中擠出來般,說完之後,他猛地一轉身,大踏往門外走去。

若水注視著他的背影,突然叫道:“墨白!”

墨白腳步一頓,心中突然升起了希望,卻沒有回頭。

“還有什麼事?”他仰起了下巴,維持著最後的一絲驕傲和自尊。

“墨白,如果你是個男人,我希望你說話算話,說到做到。”若水幽幽地道。

墨白的火騰地一下,直衝上了腦頂。

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幾欲滴血。

若水這幾句板上釘釘的話,已經徹底地封死了他的退路。

也就是說,他要是違背了誓言,再出現在她麵前,那他……就不是個男人!

縱是哪個男人聽了這樣的話,也絕對不能再回頭。

更何況他是墨白。

天下唯一僅有的一個墨白!

“哈哈!哈哈哈!”

墨白仰起臉來,狂放地大笑了幾聲,長袖揮出,兩扇門板陡地向外飛出,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的身形一晃,隻見白影一閃,已經消失不見,身法之快,實所罕見。

小七向來自負輕功,這時也不由得自歎弗如。

曾太醫則拚命揉著眼睛,以為是眼睛出了問題,要不然為什麼好端端地一個人,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就不見了?

若水閉了閉眼。

墨白終於走了,她就像是擺脫了一個沉重的桎梏,整個人變得輕鬆下來。

她心頭一鬆,便隻覺渾身乏力,搖搖欲墜。

一條手臂伸了過來,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若水不用看,也知道扶住自己的人是誰。

“你累了,好好地再睡一覺吧。”小七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道。

她蹙緊了眉頭,耳中響起了他說過的話。

他懷疑她,他居然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墨白的!

若水睜開眼,一道如寒冰般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小七,她的聲音也像目光一樣冰冷。

“他走了,你為什麼還不走?”

小七的胳膊一僵,整個人呆住了,愣愣地看著若水,她看著自己的目光裏沒有半點溫度,哪裏還是平時那個忽爾精靈,忽爾頑皮,忽爾溫柔的她?

若水見他呆呆地不動,唇角一牽,自嘲地一笑:“我真是傻,這是你的太子府,該走的人不是你,是我。”

她長袖一拂,罩在小七抓住自己的手上,輕輕一推。

小七的手早就沒了力氣,被她一推就鬆開了,他隨即一驚,馬上再次抓緊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她。

“這是你的家!你要走去哪裏?”

“我的家?”若水環視了一下周圍,嘲笑道:“不,這裏不是我的家,我該識趣一點,要是再不走,等著被你太子殿下趕出門外的那一天嗎?何必呢。”

“水兒!”小七被她的話噎得胸口像塞著一團大棉花,說不出的難受。

他知道她還在生氣,說的都是負氣的話,他有心想陪不是,說幾句軟話,可是目光一掃,看到了曾太醫,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是抓住若水的手,說什麼也不放。

曾太醫馬上意識到自己在這裏有些多餘,他對著二人微微躬身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剛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調理,微臣想下去為太子妃煎一副湯藥,對母體和胎兒都大有好處。”

小七點了點頭,道:“好,下去罷。”

他對曾太醫的點頭知尾很是滿意。

曾太醫正要退出,若水突然開口,叫道:“曾太醫!”

“啊?請問太子妃有何吩咐?”曾太醫馬上停下腳步,看向若水。

“我想有勞曾太醫幫我辦一件事兒。”

“請太子妃吩咐,下官一定辦到。”曾太醫答道。

“好,請曾太醫去幫我備一輛馬車,候在府門口。”

若水的話剛一出口,小七握著她的手用力一緊,疼得她幾乎叫出聲來,她咬牙忍住,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小七馬上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懊悔地一鬆手,對曾太醫冷聲道:“還不下去為太子妃煎藥?”

曾太醫進退兩難,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中拿不定主意。

“曾太醫,你不必為難,你要是不想為我辦事,自也由得你。”

若水看他一眼,幽幽地道。

她這一句以退為進的話比千句百句還好使,曾太醫馬上下定了決心,對著她深深一點頭,道:“下官遵命。”

掉頭出外,竟是不顧小七的命令,為若水準備馬車去了。

在他心中,太子殿下是主子,太子妃卻是他的恩人,他如果知恩不報,隻為主子效忠,豈不是成了無情無義之人?

“水兒,你當真要走嗎?”

小七鐵青著臉,目光沉沉地看著若水。

若水卻一眼也不看他,自顧自打開衣箱,撿了幾件衣裳,想了想,又全都丟下,走到梳妝台前,拔下頭發上戴的碧玉梅花簪,換了一枚銀色的素簪插在發間。

小七見她將自己送她的定情之物也棄若敝履,心如刀絞,怔怔地望著那枚發簪發愣。

若水對著室內環顧了一圈,將從南越古墓中取得的古鏡還有自己的一些瓶瓶罐罐全都聚攏在一起,打了一個小包袱,負在背上,毫不留戀地邁步出門。

“水兒!”小七回過神來,反手一握,正好抓住若水的胳膊,用力握緊。

他心中愧疚無比,一句“對不起”到了嘴邊,卻說什麼也說不出口來。

他生性高傲,又貴為皇子,生平從來沒向別人低過頭,道過歉,今天要讓他向若水說這三個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她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了。

因為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竟然懷疑她的清白,她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地原諒自己?

他費力地和自己的驕傲做鬥爭,“水兒,留下來,不要走。”他低語著。

“太子殿下,我還留下來做什麼?您不肯放我離開,是準備把我這個不清不白的女子浸豬籠?還是遊街示眾?”

若水勾了勾唇角,嘲諷地說道,依然沒有看他一眼。

“水兒,不許這樣說!我……信你!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我相信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小七被她的語氣刺痛了,他的心髒一陣抽痛,額上冒出了冷汗,因為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決絕,她是根本就不準備原諒他了。

他的心開始向地底沉去,不知道該如何挽救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更不知道自己怎樣才可以留下她,溫暖她那顆被自己傷得累累,變得冰冷堅硬的心。

“是嗎?”若水輕輕地道,目光看向遠方,麵無表情地道:“那麼我告訴你,太子殿下,我騙了你,你不該信我的,那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一定是我的!水兒,咱們別再賭氣了好不好?我今天是昏了頭,我看到你和墨白在一起,聽到他讓你打掉孩子,他那麼篤定的語氣讓我誤會,讓我嫉妒,我突然就控製不住自己,才會口不擇言說出那樣的話來。我生氣,是因為我在乎你,非常非常的在乎你,你懂嗎?你懂的,是不是?一直以為,最懂我的人就是你!”

小七的喉頭不知不覺地哽住了,他看到她的小臉板得冷冰冰的,她的臉色依然蒼白,目光茫然而空洞,顯然對自己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這讓他更加的絕望。

“是啊,曾經我以為我最懂你,你也最懂我,但……那是曾經,曾經的美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若水輕輕地說道:“你知道維係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嗎?”

她也不待小七回答,就自問自答道:“就是對彼此深信不疑,一旦有一天,夫妻之間的信任感被打破,那兩人之間遲早要麵對的,就是分離。”

“不,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離開。”小七固執地抓住她的手臂,一個念頭在他的心裏瘋狂地滋長著。

就算留不下她的心,他也要留下她的人。

他相信假以時日,他會用真情感化她,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何必呢?小七。”若水終於轉過眼來,正視著他,那眼神看得小七心頭一跳。

“有道是好聚好散,咱們何必非要走到最後的一步,則佳偶變成怨偶?你現在放我離開,我會感激你,如果你要用武力強留住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留下的隻會是一具屍體。”

她輕聲地道,聲音平淡如水,卻讓小七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你在威脅我?”他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是不是威脅,你分不出來嗎?我從來不做這種無聊的事。”若水淡淡地道。

小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雙眼,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來,她是認真的。

他的心再一次沉進了冰冷的湖底,全身都開始發起抖來。

“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留下來?”小七抓著她手臂的手在顫抖,他的聲音也在微微發抖,“你是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他感覺到自己的驕傲已經在她麵前粉碎得一絲不剩,這是他最後的祈求,如果她肯點頭,他就算彎一彎膝蓋又何妨?

若水終於微微動容,她的身軀輕輕一震,抬眸凝視著他,她的眼中不再冰冷無情,而是充滿了一種同情的憐惜。

這樣憐惜的眼光登時激起了小七胸中的傲氣。

不!他要的不是這個!不是她的憐惜!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惜和同情!

即便是她,也不行!

他再次驕傲地挺起了胸膛,緩緩鬆開了抓著她的手。

“如果你真的要走,就走吧。”小七閉了閉眼,忍著錐心的刺痛,緩緩說道。

他是驕傲的,自負的,他要的是她的柔情,不是她的同情!如果她給不了她的心,那他隻有放她走!

若水讚許地點了下頭。

這才是她欣賞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跪了下來求她,她會瞧不起他的!

她輕輕地掠了下雲鬢,越過了他擋在前麵的身軀,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頭疼痛欲裂,眼前一陣陣發花,腳下有些踉踉蹌蹌,但她咬緊了牙,堅持著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