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元凶首惡(3 / 3)

可是卻死要麵子的不肯承認。

好吧,那自己就顧全他的麵子,不予點破好了。

若水回頭看了小桃一眼,她被墨白點了睡穴,需要睡上十二個時辰,穴道自解,等她醒來不見了自己,不免又要大驚小怪 。

想了想,她回身寫了一張字條,放在小桃的枕邊,告訴她自己有事需要先出城一趟,天黑即回,讓她不要擔心。

然後她也不開房門,從窗口跳了出去,返手掩上長窗。

這樣的話,就算是外麵來人,也沒有人敢擅入她的房間,更不會有人發現她已經離開了帝都。

“咱們走吧。”若水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站在月桂樹下,仰起臉看著樹上的墨白。

墨白恍若不聞,動也不動,雪白的長袍下擺在晨風中輕輕搖動。

看樣子這家夥的氣還沒消啊!

若水的眼珠骨溜一轉,已經想到了對付這墨白的法子。

她睡足了覺,自覺精神奕奕,連頭腦也變得靈活了幾分。

“小白,我有急事需要出城,本來想和你同去,但是你一夜未眠,定是倦得很了,就在府裏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扭頭向外走去,連頭也沒回。

在樹上的墨白麵色一凝,眼中陰沉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這個該死的臭丫頭!

她得罪了自己,自己沒和她計較,反而在窗外的樹上餐風露宿地守了她一夜,她不該很感動麼?

可為什麼見了自己卻神色淡淡的,隻交待了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他昨天在勤政殿中聽到她和聖德帝的對話,早就猜到了她要去什麼地方,他也知道,沒有自己的幫助,她根本就出不去城!

他原本想等她向自己認錯服軟,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帶她出城。

可她倒好,掉頭就走,毫不留戀。

這丫頭的心,竟是石頭做的麼?

哼!她分明就是吃準了他,知道他無法對她的事袖手不理!

墨白用力磨了磨牙,詛咒了一句,忽地從樹上縱身躍下,像一陣風般飄到她的身後,長袖一甩,已經纏住她的纖腰。

“小白!”若水輕呼一聲。

“沒有我,你出得去城麼!”墨白不屑的撇了下嘴。

他太了解她的身手了,以前的她拳腳功夫雖然差勁,但內力倒還充沛,輕功也不弱,要想避開守城官兵的耳目,偷溜出城,倒也算不得難事。

可是現在,她把大部分的內力輸給了她的那個夫君,現在的她也不過比普通人略強上那麼幾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

那是做夢!

他帶著若水,翻身躍上簷頂,沿著屋宇樓脊飛奔。

若水放鬆了身體,由得他帶著自己,絲毫不用使力,隻覺得臉畔風聲急勁,他這輕功施展開來,竟是快逾奔馬,在高高的樓宇間縱騰跳躍,如履平地,速度竟似不在小灰和小黑之下。

她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狡計得逞的笑意。

此時正是天色將明未明之際。

一抹淡淡的魚肚白浮現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將吐未吐,晨光朦朧,照得周圍的景色一片迷朦 。

巡城的官兵們比平時更多了幾倍的警戒。

他們接到宮裏傳來的消息,今天要嚴加盤查所有出城的人,所有可疑人等,一概不得出城。

讓他們感到納悶的是,宮裏下達的密旨中所指的可疑人,分明是太子妃!

最近宮中下來的旨意,全是關於太子妃的,前一天還接到的密令,還是格殺勿論,不過就是一夜的功夫,這旨意就變了個味兒。

官兵們當然不敢怠慢,格殺太子妃他們是沒那個膽子,但是牢牢的看住城門,不讓太子妃混在百姓之中溜出城去還是做得到的。

四個城門處的官兵們手持火把兵器,把城門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距離城門還有很遠的距離,墨白已經遙遙看到遠處閃動的火光,以及那烏壓壓的人頭。

他輕笑一聲:“你瞧,你的那點小心思早就讓皇帝陛下瞧破了,派了這許多人來阻攔你,你就算是隻鳥,長了翅膀隻怕也飛不出去。”

若水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也不由得笑了,對聖德帝的心思細密暗自佩服。

他還真是料準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今兒個一定會想法子出城,去那虎牙穀,所以早就下了聖旨,在這裏布署了大部的人手。

如果沒有墨白,自己真的如他所說,插翅也難飛。

“你的本事可比鳥兒大得多,不是麼?我相信你一定有法子。”若水眨眨眼,慧黠一笑。

被若水一誇,墨白有些飄飄然起來,腳下更是有如足不沾地一般,比剛才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他帶著若水幾個縱躍,來到了城牆腳下,閃身縮在一處陰影當中。等巡邏的士兵剛剛離開,他深吸一口氣,帶著若水騰身而起,等身形下落之時,突然右足踢向城牆,粉末四濺。

他的足尖竟然在堅硬細密的花崗石上踢出一個小小的凹坑,足尖踏在坑中,借力再次躍起。

如是幾個起躍,他已經帶著若水落在高高的城牆上方。

城牆上,遠遠的有一隊巡邏的士兵手持火把正在走近,他拉著若水閃進暗處,等士兵們走過之後,他探頭向城牆下方瞅了瞅,回頭對著若水不懷好意地一笑。

若水正覺不妙,突然身子騰空而起,竟然被墨白拋下了城牆。

她隻覺得心裏一空,整個人失重般向下急速墜落,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那城牆下方,是一塊塊堅固異常的青石板,這一跌下去,定然是摔得粉身碎骨。

該死的墨白!

她剛剛在心裏詛咒了一句,猛然間腰中一緊,已經被墨白揮長袖裹住,下墜之勢登時緩了。

墨白揮出左手衣袖,纏在若水的腰際,右手五指成爪,在城牆的石磚上一插,便是五個深深的窟窿。

他的一雙肉掌竟然有如鋼鑄的一般,看得若水目瞪口呆。

這人的功夫竟然如此之深,真讓她歎為觀止。

簡直和現代某技校的挖掘機有得一拚。

兩人順利之極的溜下城牆,天光猶未吐亮,借著黎明前這抹暗黑之色,兩人迅速地遠離了城門附近 。

等到墨白奔出好遠,若水才掙紮了一下,叫道:“小白,快放我下來。”

墨白一挑長眉,略帶不解的瞥她一眼,見她本來微帶紅暈的臉,現在蒼白之極,全無血色,不禁嘲弄的勾了勾唇角。

“堂堂太子妃,居然就這點兒膽色不成?我還當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話雖如此,他還是放緩了腳步,脫手鬆開了纏在若水腰際的衣袖。

若水站住了腳步,隻覺得一顆心突突跳得厲害,她本來就沒來得及吃早飯,昨夜也隻喝了幾口茶水,加上剛才墨白突然把她擲下城牆,著實吃了一驚,這時再也忍不住,扶著一株樹,再次吐了起來。

她仍是隻吐出了幾口清水,卻覺得心口煩惡得厲害,渾身發軟,四肢無力,隻想倒頭好好的睡上一覺。

墨白袖手站在一旁,見她神色懨懨,若有病容,倒頗為後悔剛才的孟浪行徑。

他隻是想嚇她一嚇,並無惡意。

可一想到她這段時間來連日奔波勞碌,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她一個纖弱姑娘家的身體如何能吃得消?

他自己內力強勁,自是不曾感覺到疲累,可她卻是常人的體質,如何能和自己相比。

若水閉上眼睛,靜靜地凝了一會神,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上次小七受傷之時,她正好身體不適,可為了幫小七治傷,她不惜服用一種自己提煉出來的凝神丸。

這種凝神丸藥的作用類似於現代的興奮藥劑,它是由七種毒花毒草的粉末提煉而成,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的提高人的精神和意誌,讓人的注意力高度極中,同時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

但是它的破壞性和後遺症,也是相當巨大。

所謂是藥三分毒。

這凝神丸的效用雖大,但是毒性更是猛烈。

當人的潛能爆發完畢之後,它在人體內殘存的毒性,會讓人很快陷入一種全身癱軟的狀態,四肢骨骸都會產生一種針刺般的劇痛,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全身癱瘓。

若水自然知道這藥丸的副作用,可當時情勢緊急,她若是不服用此丸,就無法集中精神幫小七療傷,隻要能治好小七,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小七傷勢恢複之後,她又暗中服藥,控製住體內殘餘的藥性,讓它的毒質暫緩發作,隻想回到帝都之後,幫聖德帝解毒之後,她再尋一處清靜的所在,好好調養一下身體,用金針療法,慢慢地拔除身體裏的毒質,讓副作用減輕到最低的程度。

可偏偏事與願違。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她自身的罪名雖然已經洗脫清楚,可是她卻知道,聖德帝已經對樂正毅起了疑忌之心。

如果她不及早調查清楚樂正毅屯兵京郊,意圖謀反的真相,恐怕聖德帝不日便會降旨,派軍隊前往虎牙穀征討樂正毅。

所以她才顧不得休息,隻在府裏安睡了兩個時辰,便匆匆離城,趕往虎牙穀。

在臨出府之前,她又服了一顆壓製體內毒性的藥丸,隻是這丸藥的藥性卻是不能受驚,否則藥效便散,剛才墨白突如其來的一嚇,讓她心神大亂,體內的毒質登時壓製不住,開始順著血脈流淌開來。

“怎麼,剛才那一嚇,你嚇得腳軟了,連路也走不動了麼?”

墨白見她扶著樹幹,閉目久久不語,身子微微搖晃,有如一株白茶花般在風中輕顫,雖然風姿楚楚,卻是弱態纖纖,不由得嘲弄她道 。

若水不答,努力壓住心口那翻湧而上的感覺,可越是壓製,那股感覺越是強烈,突然覺得喉中一陣腥甜,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血落在樹下的青草之上,青草登時變得顏色發黃,然後迅速枯萎。

墨白突見若水吐血,心中一驚,緊接著看到那枯死的青草,神色登時凝重異常。

她噴出的這口血中竟然含有劇毒!

“你何時中的毒?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若水噴出這口血後,渾身無力,身子往後便倒,墨白搶上一步扶住,冷聲質問道。

若水卻不回答,她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暈闕過去。

墨白伸手一試她鼻息,隻覺得呼吸微弱,心中一顫,他伸手按住她的脈博,隻覺得時快時速,弦短而促,顯然是毒發之兆。

他凝目往她的臉上瞧去,隻見她白如凝脂的肌膚,隱隱籠著一層淡淡的黑氣,眉宇之間,黑氣更濃,明顯中毒極深。

墨白本身不屑於用毒,可他的同門之中,卻有不少使毒用毒的高手,他耳濡目染,對各種毒物也頗為了解,尤其知道毒發之象。

眼前的若水氣若遊絲,他知道,如果不馬上為她解毒,她隨時有可能毒發身亡。

不!她不能死!絕對不可以死!

墨白狠狠的磨著牙。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千年傳下來的祖訓,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曙光,他怎麼能容許她就這樣死去?

如果她死了,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這千年的等待,也就變成了一場泡影。

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死!

他就算拚盡全力也要救她回來。

墨白抱著若水,將她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絲毫不敢用力,他知道她現在隻有一線生機。

她自己就是使毒的大行家,她如果能夠醒來,她一定有法子救她自己。

可是她體內的毒性極烈,又被她壓製得太久,突然之間,就像是洪水決堤般爆發出來,毒性猛然攻心,她承受不住,這才陷入了昏迷之中。

當務之極,就是想法子讓她蘇醒過來。

可是她現在身體虛弱之極,稍微強烈的刺激,都有可能隨時送了她的性命。

墨白盤膝坐在她的身邊,凝望著她毫無生氣的臉龐,生平頭一次覺得束手無策。

他空有一身高深莫測的內力,卻不敢向她的體力輸送一星半點。

他是一名殺手,生平學的是如何殺人,卻不是如何救人。

眼見得她體內的生氣越來越淡,墨白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不行,不能就這樣讓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