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不再用憎恨的眼神看他,大巫師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
他無怨無悔!
二長老聽到這裏,陰沉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他注視了大巫師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阿索,你殺三長老和這些人,就是為了當年的事?為了替阿秀的父親報仇?”
“他們通通都該死!幾年前,他們的心就黑了,不,他們已經沒有心了。”
大巫師麵無表情地道。
阿秀仰起頭看著他的臉,眼中淚霧彌漫,“阿索,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要是告訴了我,咱們兩個可以一起為我父母報仇,你也不用痛苦了這麼多年。”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不敢!”大巫師緊緊握住她的手,閉了閉眼睛。
“當我發現你父親死的可疑的那天晚上,我曾經去找過你的母親,把我的懷疑告訴了她,可是第二天,她竟然也死了。三長老說,她是為了你父親殉情自殺了。可我知道,一定是三長老逼死的她!”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說一個字,更不敢告訴你,我怕他會加害你!可我沒想到,最終還是害了你!在我拒絕你的那天晚上,他跟在你的身後,偷偷上了天葬台,然後在那個神聖的地方,對你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阿索……”阿秀痛苦地嗚咽一聲,把頭緊緊埋在大巫師的懷裏,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大巫師攬著她,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響起,又冷又硬沒有半分感情。
“我恨他!我恨不得拆了他的骨頭,抽了他的筋!後來,他終於死了,我如願以償!阿秀,你知道我怎麼對他的嗎?我把他的骨頭一根根的拆了下來,然後扔到了萬年冰洞之中,他將永遠被冰封在那裏,永遠沒有辦法升入天堂!哈哈,哈哈哈!阿秀,你聽了之後,高興嗎?”
聽到這裏,二長老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他用力敲了敲拐杖,厲聲道:“阿索!你不但是部落裏的大巫師,更是送葬師!讓不讓三長老的靈魂進入天堂,是天神的決定,而不是你!”
“天神的決定?”大巫師轉頭,嘲諷的一笑:“二長老,這就是天神對當年犯罪之人的懲罰!當年是誰害死了阿秀的父親,他們所有的人,都必須接受懲罰!”
“那阿雷呢?阿雅呢?你為什麼會對他們下毒手?難道他們父親犯的錯,你也要怪罪到他的子女身上嗎?”
二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幾乎連手中的拐杖都拿不穩了。
“阿雷的父親死得早,他算是幸運的,沒等到我懲罰他就先死了。二長老,我不是濫殺無辜的人,父母犯的罪,和子女無關,我並沒打算傷害阿雷。他之所以會發病,完全是受了阿雅這個賤女人的連累!”
大巫師一臉鄙夷地看向阿雅。
“你說什麼?你憑什麼說我賤?你害死了這麼多人,你才是最大的罪人!你不配做我們的大巫師,二長老,你快下令把他送到萬年冰洞,讓他接受神的處罰!”
阿雅像被蛇咬了屁股一樣跳起來,指著大巫師,尖聲叫道。
二長老隻是冷冷地看他一眼,一言不發。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二長老,你以為自己是誰?”阿秀眼中滿是鄙夷冷誚,要不是大巫師緊緊握著她的手,她早就衝上去教訓阿雅了。
“她就是一個賤人!”
大巫師正眼也不看阿雅一眼,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這個賤人自以為長得美貌,在部落裏勾三搭四,處處留情,她卻沾沾自喜。她早就和阿木睡在了一起,可是轉眼間她又去勾搭你的弟弟阿泰!”
“阿泰,他才隻有十六歲啊!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怎麼受得了她的引誘?於是他很快就對這個賤女人唯命是從,甚至不惜為了她,進入萬年冰洞!不惜為她去死!要不是我攔住了阿泰,他早就死在這個賤女人的手裏了!”
大巫師凝視著阿秀的眼睛,“阿秀,你還記得阿泰為這個賤女人做的傻事嗎?”
“是的,是的,我的阿泰!他對這個賤女人可真癡迷啊,他說,他可以不要我這個姐姐,卻不能沒有這個賤人!啊,我恨她,我恨她!”
阿秀的眼中湧出瘋狂的淚水。
大巫師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水裏,激起了千層巨浪!
他是用部落的語言說的,祠廟內外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部落中的許多男人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一齊看向人群中的阿雅。
“阿雅,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嗎?你、你竟然和阿木他也……”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衝上前,指著阿雅憤聲質問。
“什麼?你、你究竟和多少男人睡在一起過?你明明說,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第一次!”
又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出人群,滿臉漲得通紅。
“阿雅,你、你竟然騙我!你說隻要我幫你采到了洞裏的奇花,你就會容顏永駐,你就會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你……你全是騙我的!”
一個稚弱的少年聲音也響了起來。
那聲音聽起來很熟悉,若水向外瞧去,卻是剛剛病愈的阿泰。
“阿泰,你真傻,這個賤女人的話,你也相信!”阿秀氣惱的跺跺腳,“現在,你看清楚她的真麵目了吧?”
“阿姐,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話,我不該相信這個賤女人!”阿泰用力地點頭,年輕稚氣的臉上寫滿了鄙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阿雅的身上。
人群中又有好幾個男人都站了出來,大聲地質問阿雅。
若水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瞧得出來,這些男人全都是阿雅的入幕之賓。
“啊,真是不要臉!”唐珊瑚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幾乎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女人。
她和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睡在一起,卻還百般糾纏若水姐姐的七哥。
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無恥啊!
阿雅被孤立在人群中央,她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後變得煞白。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她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
阿雅怎麼也想不到,她自以為私密的隱事就這樣暴露在所有族人的麵前。
那些厭惡、不屑、鄙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赤著身體站在眾人的眼前,無遮無擋。
這種目光真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隱情剛剛敗露的那一會功夫,阿雅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高高地昂起了頭,向周圍的人回以蔑視的目光。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他們愛怎麼看她,隨他們的便!
隻要離開這裏,她就又是那個又純潔又美麗,人見人愛的姑娘,會有更多的男人喜歡她,寵著她,疼惜她!
這些部落裏的男人,個個像蠢豬一樣,她不稀罕!
阿雅目光輕蔑地掃過一個個和她相好過的男人,譏嘲的一笑。
“是我逼著你們和我好的嗎?你為了和我上床,在雪地裏跪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我的時候,你不記得了嗎?”
“還有你,你說我是這個世上唯一讓你動心的姑娘,你願意把你的心剖開來給我!還有你,小阿泰,你可真嫩啊,在這些和我好過的男人裏,你是最純的一個,你真的肯為我去死,真的肯為我進萬年冰洞去摘那朵奇花,所以,在這些男人裏麵,我最喜歡的還是你,阿泰,咯咯,咯咯咯。”
阿雅突然笑了起來,向阿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他的臉。
阿泰滿臉厭惡地向後退了一步,怒道:“你這個惡心的女人,別碰我!”
“我惡心?”阿雅嬌媚的一笑,“你抱著我親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惡心?還有你,你說我的嘴比這世上最甜的蜜還要甜,還有你,你說我比你未過門的妻子美麗一千倍,你……”
阿雅水汪汪的眼睛對著一個又一個男人瞟了過去,被她目光掃過的男人全都麵紅耳赤,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又是憤怒又是羞愧。
他們通通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被她的容貌迷得失了魂!
“無恥賤人!”大巫師上前一步,擋在阿泰的身前,從齒縫裏冷冷道。
“對了,還有你,大巫師。”
阿雅的眼睛對著大巫師一瞟一瞟的,像會勾魂一樣,大巫師絲毫不為所動。
“怪不得那天,我撲進你懷裏的時候,你毫不留情的把我推開,原來……”她甜甜地笑了起來。
“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哈哈,原來……你是個閹人啊!”
阿雅的笑容很甜蜜,可說出來的話比毒蛇還要惡毒。
“啪!”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已經狠狠抽到了她的臉上。
登時抽得她眼前一黑,差點沒摔倒,她還沒站穩腳步。
“啪!”又是一記耳光。
連續兩記重重的耳光,打得阿雅暈頭轉向,打不著北,“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她被打懵了,抬起頭,看著站在身前的兩個少女,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楚是誰。
“若水姐姐,打得好,真痛快!”唐珊瑚拉著若水的手,嘰嘰呱呱地道。
“……”若水甩了甩手,白了唐珊瑚一眼,轉頭看向阿雅:“我忍你很久了,做人可以無恥,但是,做女人做成你這樣無恥的,簡直給全天下的女人丟臉!”
“對!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唐珊瑚隻覺得胸口憋悶的一口氣全都出了,狠狠地瞪了阿雅一眼。
本來她是想送點毒蟲毒物給這個不要臉的阿雅嚐嚐滋味的,可是若水這兩記清脆玲瓏的耳光,顯然更讓她覺得痛快。
阿秀滿臉感激地看著若水,說不出話來。
大巫師神色複雜地看了若水一眼,攬緊了懷裏的阿秀,一言不發。
部落裏的男人們全都對阿雅發出噓聲,而那些大姨大媽姑娘們,則直接脫下鞋子,對著阿雅兜頭兜腦的砸過去,邊砸邊罵。
等到部落裏的人發泄了一陣,二長老才用拐杖頓了頓地,咳嗽了一聲,眾人的情緒才漸漸安靜下來。
“做為部落裏唯一的長老,我現在宣布,將阿雅逐出我嘎達部落,永遠不得踏入村子半步,否則,就送她接受神罰!阿雅,限你明天天亮之前,離開村子!”
二長老神態威嚴地宣布。
人群中登時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阿雅慢慢地抬起頭來,臉如死灰,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中是說不出的恨意。
二長老冷冷地看著她,目光裏沒有半點感情。
看在阿雷的父親和阿雷的麵子上,他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否則以她的所作所為,早就夠得上接受神之處罰了。
“滾!快滾出村子!”
“滾出部落!”
“你這個肮髒的女人!”
在眾人的喝罵聲中,阿雅慢慢地站起身來,她努力挺直了身子,昂起了頭,向外麵走去。
她的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長長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鮮紅的血,猶不覺痛。
趕她走?
哈,她早就不稀罕呆在這裏了,她會走!
但是,她絕不會這樣灰溜溜地像老鼠一樣被眾人趕走,她要讓這些族人們親眼看到,她是怎樣風風光光地離開這裏的。
一隻又一隻的鞋子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砸得她一陣一陣的疼痛,阿雅咬牙全都忍住了,她眯起眼,目光射向祠廟中的一個人,嘴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
等到阿雅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二長老才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大巫師。
“阿索,你說阿雅是帶給部落災難的邪祟,所以借著上蒼的指示,要燒死她,就是為了阿泰嗎?”
大巫師靜靜地看了二長老一會,“她確實是帶給部落災難的邪祟,我是部落裏的大巫師,我答應過我阿爹,要保護好部落裏的每一個人,而阿雅,她帶給咱們族人的,是災難,不是祥和。”
他轉頭看向若水:“要不是你們多管閑事,她現在已經被燒成了灰。你們救了她,她卻覬覦你的夫君,你現在後悔了吧?”
他嘿嘿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