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變成豬頭(3 / 3)

天葬台?

阿秀用力咬著嘴唇,都發白了,才吐出了三個字:“天葬台!”

“在什麼地方聞到過,你還記得嗎?”

若水注意到,她的眼中有一種沉鬱的傷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阿秀閉上了眼睛,然後再睜開來,點了點頭。

若水見她神色有異,輕聲問道:“阿秀,你曾經聞到過這種味道嗎?”

阿秀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正準備遞交給若水,突然眉梢一動,把還沒有塞上瓶蓋的小瓶送到了鼻端,輕輕一嗅。

二長老把手中的瓶子遞給阿秀,示意她還給若水。

阿秀翻譯道,她也一臉的沮喪,連見多識廣的二長老都聞不出來,難道這線索就此斷了嗎?

“二長老說,這裏麵的味道他似乎聞到過,但是他年紀大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二長老依言把瓶口送到鼻端,仔細地聞了聞,兩條蒼老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再嗅了幾下,還是搖了搖頭,對若水說了幾句話。

“或許。”若水不接瓶子,“您聞聞看,這裏麵是什麼味道,是否曾在哪兒聞到過?”

“你是說,你能通過這裏麵的東西,找到真正的凶手?”二長老眼睛一亮,握緊了手中的小瓶,小心翼翼地交還給若水。

阿秀趕緊把若水的話譯給二長老聽。

若水眼急手快,一把托住了二長老的手。

“二長老,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證據,您要是砸了它,就找不到幕後的真正凶手了。”

二長老渾身一顫,看著手裏的瓷瓶,越想越怒,猛地起身,就要把瓶子往地上重重摔去。

“這個就是誘發蛾子產卵的誘因!是因為有人把這些東西塗在了石頭上,所以,引來了這種奇怪的飛蛾,把卵產在了石頭上,然後有人在這塊石頭上洗衣,從而導致病發。”若水神色篤定地道。

“這是什麼?”二長老接過來瞧了瞧,發現就是水中的一些漂浮物,不見半點異常。

“二長老,證據就在這裏!”若水取出瓷瓶,瓶子裏裝著她從河邊石頭上找到的東西,遞給二長老。

大夥兒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說話。

沒想到平日裏寡言少語的二長老突然暴怒的模樣會這樣可怕!

他的目光像刀鋒般對著院子裏的每一個人瞧去,大家一接觸到他的眼神,都渾身一凜。

“告訴我,是誰做的?這事究竟是誰做的?”二長老大聲咆哮起來,他人雖老,餘威猶存。

一想到這裏,他就氣得渾身哆嗦,對這個幕後下毒手的人恨得咬牙切齒。

而且村子裏死了好幾個人,就連德高望重的大長老和三長老都相繼去世,又有十數名村民染上了這種怪病,徘徊在生死之間,要不是若水想出了救治的辦法,他們遲早都會死去!

顯然他並不認同若水的話,在他的心裏,能使用這種方法害人的,絕對是十惡不赦之人。

“為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二長老聽了阿秀的翻譯,皺眉看向若水。

“或許,這個人隻是跟村裏的某個人有仇,他要加害的對象,並不是全部的村民!”若水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他似乎喃喃自語,阿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還是把他的話譯了出來。

“究竟是誰,和我們的部落有這樣大的仇?竟然想出這樣卑鄙陰毒的法子來加害我們?是誰?究竟是誰?”

二長老震驚過後,慢慢地平靜下來,他一臉深思,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暗中作惡?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不是天災?”

阿秀也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若水,連翻譯她的話都結結巴巴的。

“你說什麼?”二長老霍然站起身來,連拐杖都扔在了一邊,臉上全是震驚。

若水看出二長老眼中的疑問,搖頭道:“不,其實那條河裏並不全是蟲卵,我不讓大家使用河水的原因,是怕那個暗中作惡的人故計重施,用這種方法繼續害人!”

如果真是這樣,這些蛾子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麼會把卵產在河裏?

“那……那一整條的河裏,全是這種可怕的蟲卵嗎?”二長老聲音發顫,他想到若水讓自己告誡村民,不要使用那河裏的水。

“原來如此!”二長老和周圍的人恍然大悟。

若水細心地解釋道,她盡量使用部落裏的人能聽得懂的描述。

“因為蛾子喜歡在水邊產卵,而且那條河我注意到,岸邊有許多平滑的石頭,想來你們家家戶戶都在那條河裏洗衣服,蛾子把蟲卵產在了石頭上,而村子裏的人又在那塊石頭上洗衣,所以,蟲卵就沾在了衣服上,從而造成了穿衣服的人,生了這種奇怪的苔蘚病。”

“那為什麼這些蛾子會把卵下在人的衣服上?”二長老皺起眉頭,眼中滿是不解。

她失落地歎了口氣。

阿秀羨慕的兩眼發光,這小姑娘運氣真好,自己也想拜神醫為師,可惜神醫卻瞧不上自己。

啊,原來還可以這樣拜師的!

“是啊,我和若水姐姐打賭,我輸了,就拜她為師咯。”唐珊瑚道。

“師父?神醫是你的師父嗎?”聽到唐珊瑚的話,阿秀吃驚地問道。

“那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嘛,誰叫我有你這樣一位高明的師父呢,對不對?若水姐姐。”唐珊瑚得意地翹了下鼻子。

“不錯,珊瑚,你越來越聰明啦。”若水讚道。

若水的話音剛落,唐珊瑚就拍掌叫道:“啊,我明白了,生病的人把帶有蛾卵的衣服穿在身上,所以這些蟲卵就到了他們的身體上,並且以他們的身體為養分,迅速地繁殖了起來。”

若水的聲音不大,但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些並不是普通的飛蛾,而是一種繁殖能力非常強的小蛾子,確切的說,它的卵並不是長在人的身上,而是這些飛蛾,把蟲卵下在了人的衣服上!”

“這些蟲卵,為什麼會長在人的身上?”二長老畢竟老成持重,震驚過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真要是這樣,自己從今往後,更要躲得她遠遠的,絕對不能讓她靠近自己身前三丈之地!

他心裏正在叫苦,這毒丫頭周身是毒,就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可別覺得這些蛾卵好玩,弄一些回去養著玩吧?

尤其是老八,他的眼角正一瞟一瞟地掃向唐珊瑚。

小七和老八則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表麵上看十分鎮定,但若水注意到,二人的眼角肌肉都在控製不住的微微跳動,不由暗暗好笑。

唐珊瑚自幼就和各種毒蟲毒物打交道,這時候也有些接受不了,心裏直發毛。

一個年輕的部落姑娘喉嚨裏一陣作嘔,捂著嘴巴跑了出去,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了院子,院外,嘔聲大作。

更別提部落裏的其他人了。

一想到病人身上那一塊塊鮮綠色的苔蘚,竟然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蛾卵組成的,就連見多識廣的二長老,背上都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

“蛾……蛾卵?”二長老的聲音都結巴了。

不止是她,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劇變。

說完這句話,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阿秀突然眼前一亮,叫道:“啊,我知道了,是蛾卵!”

二長老看著桌麵上的飛蛾,茫然的搖了搖頭。

若水把那幾隻死飛蛾放在石桌上,問二長老:“您猜到那些患病的人身上的苔蘚斑是什麼東西嗎?”

阿秀家裏沒有這麼多的凳子,便搬來了一塊塊圓石頭,讓眾人坐下。

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他費心,更不配讓他多看一眼!

老八眼尖,一眼就發現了她,暗中對小七使了個眼色,小七卻視而不見。

就連阿雅,都用頭巾遮住了臉,偷偷摸摸地縮在人群裏,跟著眾人一起進了院子。

眾人跟在若水的身後,一起來到阿秀家,把阿秀家不太大的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

她見所有人都是一副聽不懂的模樣,也不多加解釋,隻是淡淡地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咱們到了阿秀家,我再詳細地說給大家聽。”

若水笑了笑:“對!水裏麵有些東西,是造成苔蘚病發作的誘因之一。”

“難道這水有問題?”二長老雖然年老,但可不糊塗,他幾乎馬上猜出了答案。

二長老立刻吩咐下去。

若水卻神神秘秘的一笑,對二長老道:“我已經找到了苔蘚病的發病原因,這條河裏的水暫時先不要用,請二長老轉告給部落裏的人。”

“若水姐姐,這些是什麼啊?”

“好了,找到了,咱們回去吧。”若水把找到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裝到了瓶子裏,然後收進懷裏。

她把手指送到鼻端聞了一下,笑了。

終於,若水在一塊石頭上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部落裏的人也全都不眨眼地看著若水,雖然他們看不懂,但絲毫不妨礙他們打心底裏對若水產生的敬意。

唐珊瑚和老八全是滿頭霧水,怔怔地看著若水奇怪的動作。

“我在找一樣東西。”若水站起來,走到下一塊石頭上,繼續撫瘼著石麵。

“若水姐姐,你在摸什麼啊?”

唐珊瑚學著若水的樣子,也伸手去摸,卻隻摸了一手的潮濕。

若水緩步走到那一塊塊的石頭上,蹲下來,在石頭光滑的表麵上摸索著。

水底布滿了一顆顆的鵝卵石,沿著河邊的一側,有許多塊平整光滑的大石塊,錯落有致的分布著。

這條河是部落裏的人日常用水的地方,不管是洗衣做飯,大家都會來這裏挑水,河流並不深,清澈見底。

雖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若水會帶他們來到河邊,但是每個人都屏著呼吸,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錯過了什麼有用的信息。

“河邊!”

“什麼地方?”唐珊瑚問道。

“現在,咱們需要去一個地方瞧一瞧。”若水微微笑起來,胸有成竹。

可唐珊瑚還是一臉的迷惑。

若水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過了沒多久,派去的人紛紛回來,每個人手裏都抓著好幾隻死飛蛾,和阿泰阿雷家的全都一樣。

二長老點點頭,馬上派人去查找。

若水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隻是猜測而己,你和二長老說,讓他派人去村中所有患病的人家查看,是不是在他們的衣箱裏都有這種飛蛾。”

阿秀把二長老的疑惑向若水恭恭敬敬地提問出來。

但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呢?二長老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雖然若水沒有說話,二長老從她的表情中也看了出來,這些飛蛾和部落中人染上苔蘚病脫不了幹係。

若水知道,離自己所要尋找的答案已經不遠了。

和阿泰手掌裏的一模一樣!

若水卻壓根就沒理會阿雅,打開阿雷的衣箱後,她隻略微一翻,就有了重大發現……飛蛾!

打得還不夠狠,要是換了她,非在她那自以為美貌的小臉蛋上割上幾刀不可。

這阿雅就是自討苦吃,活該!

唐珊瑚輕蔑地瞄了她一眼,聳聳肩。

抽她耳光的男人恨極了她的無恥,下手毫不留情,幾記巴掌下去,她的兩邊臉蛋馬上就腫了起來,活像個豬頭。

她從小長到這麼大,一直被眾人拱在手心裏,除了今天吃了阿秀的兩個巴掌,從來沒有人敢打她。

阿雅被打傻了,吹彈得破的臉龐上全是左一條右一道的手指印子,看上去又醜陋又可笑。

二長老的臉色難看之極,活到這麼大把年紀,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釁過他的權威,他冷冷地說了一句話,那幾名抓住阿雅的人立刻掄起巴掌,劈裏叭啦地賞了阿雅幾記大鍋貼。

阿雅一麵在這些人手裏拚命掙紮,一麵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

“你們放開我,這是我的家!你們給我滾出去,我阿哥是這個部落的酋長,你們知道嗎?什麼狗屁二長老,你們統統都應該聽我阿哥的話,而不是聽這個糟老頭子的!”

若水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阿雅不死心,繼續伸開了雙臂攔住,被走上前來的幾個人像抓小雞一直給揪到了旁邊。

阿秀把二長老說的話翻譯給若水,神情恭順之極。

“二長老說,他老人家還沒死呢,村子裏的事,他還做得了主,讓大家把阿雅拉開,讓神醫你盡管放心地去查看阿雷的衣箱。”

立刻有好幾個人大聲答應,擼著袖子走上前來。

二長老氣得臉色鐵青,他用力頓了頓手中的拐杖,大聲說了幾句話。

幾個對阿雅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小夥子此刻也終於徹底對她死心了!

眼前的這個一臉冷酷,麵目猙獰的少女,還是部落人眼中善良美麗的阿雅嗎?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樣冷血無情的話,是從阿雅嘴裏說出來的。

她的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臉色驟變。

她現在心中充滿了怨恨,恨不得所有的人全死掉,那樣,他們就再也不會嘲笑她、諷刺她了。

阿雅絲毫不為所動,她連眼睛都沒眨,一臉冷漠地道:“那關我什麼事?他們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阿秀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叉腰指著阿雅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勾引人家的夫君還不算,現在還想要害自己的親哥哥和咱們的族人嗎?你難道不知道,神醫正在查找病因,要幫阿雷治病,幫咱們全族的人治病嗎?”

若水靜靜地看著她,不說也不動。

可阿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得意地昂著下巴,挑釁的目光看向若水。

她的這一變化,讓若水想到一句名言:心惡故貌醜!

她原本秀美溫雅的臉有些扭曲,看起來不再美麗,反而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突然一個人尖聲叫道,從人群中竄了出來,伸開雙臂擋在若水的麵前,正是阿雅。

“不行!這箱子是我阿哥的,沒有我阿哥的允許,你們誰都不準動他的東西!”

她的目光四下一轉,看到阿雷房間角落裏放置了一個木箱,顯然是個衣箱,便邁步走了過去。

若水不置可否,“是或不是,咱們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難道說,這些蛾子本來就是在衣服上的?”唐珊瑚一下子想到了關鍵之處。

“珊瑚,你也知道樟木的箱子是不會生蟲的,這些蛾子卻能出現在阿泰的衣箱裏,這說明什麼呢?”若水目光灼灼地看著唐珊瑚。

“若水姐姐,這些小蛾子有什麼用啊?”唐珊瑚湊上來,仔細地看了看阿泰手中的蛾子,插嘴道。

“阿泰,你真細心,這些蛾子,對我很有用。”若水笑微微地誇讚了阿泰一句,阿泰原本木訥的臉更紅了。

“就在我的衣櫃裏,”阿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怪病被你治好了,我很高興,就洗了個澡,想換件衣服,可是一打開衣櫃,就發現有一些死蛾子,我覺得有些奇怪,那櫃子是樟木做的,從來不生蟲子,怎麼會有這些蛾子呢?所以我就想拿過來給你瞧瞧。”

“阿泰,你是在哪兒發現這些小蛾子的?”

若水突然叫道,她的目光盯著那些飛蛾,腦中靈光一閃,一直以為她想不明白的關鍵之處似乎有了答案。

“阿秀,等等!”

“幾隻破蛾子也值得大驚小怪?”阿秀沒好氣地道,伸手準備把那幾隻小飛蛾全都丟掉。

阿泰攤開手掌,掌心裏有幾隻小小的飛蛾。

“什麼東西?”阿秀奇道。

“不是,不是,是……是……”阿泰好容易喘了口氣,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若水:“我剛才在家裏發現了點東西,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拿過來想請神醫瞧瞧。”

若水也認出他就是大病初愈的阿泰,因為他身上的苔蘚剛除,身體還有些虛弱,所以若水讓他留在家裏休息。

“阿泰,你怎麼了?你的病複發了?”阿秀一臉擔憂和焦急的衝上前,抓住了來人的手腕。

一眼看到若水,他像是鬆了口氣。

“神醫,神醫!”一進門他就喘著氣叫道。

抬著阿雷的人前腳剛出了院門,後腳就氣喘籲籲地跑進一個人來。

若水把治療的辦法告訴阿秀轉達給了二長老,二長老點了點頭,吩咐人把阿雷抬到阿泰家的石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