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亂認妹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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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離開房間的時候,小七連一眼也沒向她瞧。

反倒是若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轉向阿雷:“阿雅姑娘怎麼會跑到萬年冰洞中去呢?難道也是因為受了神罰嗎?”

阿雷搖頭歎了口氣:“不是,她不是受罰去的,而是為了阿水去的,受罰的人是阿水。”

“阿水?那又是誰?”唐珊瑚覺得今晚奇怪的事一樁接著一樁。

“阿水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父母雙亡,就住在我們隔壁,今年隻有十二歲。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我們都睡著了。睡到半夜,卻突然被祠廟裏的鍾聲給驚醒了。”

阿雷說到這裏,突然一陣寒風從屋外吹過,唐珊瑚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祠廟裏的鍾聲一般隻有三種情況才會被敲響,第一種就是祭祀的時候;第二種是部落受到攻擊的時候;第三種就是部落裏德高望重的人去世的時候,以鍾聲敲響的次數區分。我當時聽得很清楚,鍾聲被敲響了七次。這說明是有人去世了。我們都以為是患病的三長老,於是都趕到了祠廟裏。”

“祠廟裏到了很多人,每個人都用都一臉驚恐地看著地上的一具屍體,那具屍體渾身都長滿了和三長老一樣的苔蘚,而且在不停地往外滲著綠水,誰都不敢靠近,唯恐也被染上這可怕的邪祟。我膽子比較大,湊近看了一眼,卻看出來那個人不是三長老!”

唐珊瑚“啊”地一聲:“不是三老長,那會是誰?如果死的是一個普通人,祠廟的鍾聲不會被敲響啊?”

“死的是大長老!他整個人都被苔蘚包裹著,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但我還是從手腕上帶著的骨鐲認出了他。我說了出來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都沒想到,大長老怎麼好端端地也會染上了邪祟。”

“而且據守在三長老屋外的人說,大長老從來沒有進入過三長老的家,他是什麼時候染上的邪祟,誰也不清楚。但是每個人都害怕起來,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染上這種可怕的邪祟。”

聽到這裏,若水眉頭微微一蹙,她已經意識到,這不是什麼邪祟,而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傳染病。

但她想不通的是,這種疾病究竟是通過什麼方式傳染的。

空氣傳染?

不可能!

如果是空氣傳染的話,那全族的人肯定全都會患上同一種病症,但據現在的情形來看,事情並不是如此。

難道是接觸傳染?

可聽阿雷所說,大長老並沒有接觸過患病的人,他又是怎麼染上怪病,並第一個死去的呢?

還有,第一個得了這種怪病的人,又是從哪裏接觸到的病源呢?

饒是若水在前世不知道治療過多少疑難雜症,聽到這種奇怪的病症,還是感覺其中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被眾人忽視的問題。

“阿雷酋長,三長老住的地方有溪流和水井嗎?”若水問。

阿雷搖搖頭:“沒有,我們整個部落的用水都是從前麵那條河流裏挑回來的,每個人的家裏都有一口大石缸。”

若水有些失望,顯然,病源並不是通過流水傳染的。

“那後來呢?”唐珊瑚追問道。

她對這種奇怪的病症感到很好奇,因為她研究的是毒術,所以她第一直覺,這些人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可是究竟是什麼毒,會讓中毒的人皮膚上生出那種類似於苔蘚一樣的東西呢?說不定是一種她從所未見的奇毒。

“阿雷酋長,你明明說三長老和生病的人都被關了起來,那大長老沒接觸過他們,他是怎麼死的呢?要是他們得的是同一種病,要死也應該三長老先死,而不是大長老啊?”

唐珊瑚又想出了一個不通之處,就連若水和小七都點了點頭。

她問的不錯,這確實是個疑點。

阿雷有些瞠目結舌,答不上來。

他晃了晃腦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天白天,我曾經見過大長老,當時他好端端的,一點也看不出生了病,可誰想到,會在晚上看到他那麼可怕的屍體,唉,他渾身上下,全都被那種奇怪的苔蘚包裹了,真是可怕!”

他打了個寒顫,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阿雷歎了口氣:“大長老是三位長老中年紀最大的,也是部落中最受人尊重的長老,看到他就這麼死了,大家的心裏都很難受。然後有人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大長老的屍體是怎麼出現在祠廟裏的呢?”

“阿水!”小七簡短地道。

阿雷愣了一下,用震驚又敬佩的目光看著小七,點頭道:“不錯,就是阿水!有人說親眼看到阿水曾經在半夜的時候,進了三長老的家,那麼,大長老染上了邪祟,很可能就是阿水帶給他的,所以才害死了大長老。”

“那晚的祠廟裏,阿水也在嗎?”若水突然問道。

“在,在。”阿雷頻頻點頭:“阿水就在蹲在大長老的身邊,誰叫他他也不走。他的兩個眼睛就像野獸一樣,直勾勾地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來看去。別人問他什麼他都不說話,看上去很是嚇人。大巫師問他是不是去過三長老的家,阿水也沒有否認。”

“大巫師就通過這樣的推測,就認為阿水有罪,要把他送到萬年冰洞中接受神的處罰嗎?”老八聽到這裏,不由氣憤地道,對那個大巫師更增加了幾分惡感。

“當然不能,雖然阿水無父無母,但他畢竟是我們部落裏的人。雖然大家都懷疑他進過三長老的家,可是阿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二長老平時很疼愛阿水,要是大巫師因為懷疑就懲罰阿水,二長老絕對不會答應。對了,二長老就是你們今天看到的那位長老,他為人最是公平無私,現在,他也是我們族裏僅存的一位長老了。”

“僅存的一位長老,你的意思是……”唐珊瑚抽了一口冷氣,想到了什麼。

“就在大長老死後的第三天,三長老和他的老婆孩子,還有他的兄弟都死了!死的時候和大長老一模一樣,渾身長滿了苔蘚,屍體還一直往外冒綠水。”

“那他們的遺體呢?現在還在嗎?”唐珊瑚迫不及待地問道,阿雷說的情況真是太奇怪了,她真想親眼去瞧一瞧。

但她的話音剛落,馬上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他們已經死了十幾天,而且都是染病死的,他們的遺體絕不可能留到現在。

阿雷搖頭道:“本來,我們部落裏的人死了之後,都是實行天葬的,可是,他們死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沒有人敢去碰觸他們的屍體,大家都害怕也染上這可怕的邪祟,所以,沒有人敢背他們上天葬台。大巫師請示了神靈的指示之後,把他們火葬了,連同他們所住的房子,全都一把火燒了!”

“啊!”唐珊瑚掩住了嘴,她眨了下眼睛,又問:“什麼是天葬?是讓他們曝屍荒野嗎?”

“不是,天葬是很神聖的,我們每一個人對神靈最珍貴的布施。”

阿雷的話聽得唐珊瑚一頭霧水,見阿雷的臉色鄭重之極,她張了張嘴,轉頭看向若水。

“若水姐姐,你知道什麼是天葬嗎?”

若水當然知道。

隻是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我知道,以後再告訴你。阿雷酋長,那阿水後來怎麼樣?”

“後來?後來阿水就被他們送到了萬年冰洞裏,再也沒有出來!”

阿雷大口喝了口酒,悶悶地道。

“我阿哥喝多了,後麵的事,讓我來告訴幾位吧。”

門簾掀起,阿雅端著一盤子新烤出來的青稞耙耙走了進來,她的神情哀婉,聲音低低地說道。

“為了不冤枉阿水,大巫師和二長老帶著部落裏的人,繞著三長老屋子周圍的籬笆牆轉了一圈。然後他們發現,在籬笆牆上有一個洞,洞口處的籬笆上掛了一塊布料,和阿水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樣的,而大家還發現,在阿水的衣服上,果然破了一道口子。”

“這麼說,阿水真的到三長老家裏去過了?大長老的死,果然和他脫不了幹係?”

阿雅牙齒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信!我不信阿水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阿雷突然一拍桌子,聲音響亮,他的臉已經被酒色染得通紅。

“那阿水承認了嗎?”唐珊瑚眨了下眼,問阿雅。

“是,二長也是這樣問阿水的,阿水這才告訴二長老,他說,是大長老讓他去看看三長老的,說是有幾句話要問他。但是大巫師和二長老問他,到底大長老要他問三長老的是什麼話,他就一個字都不肯說了!他的嘴巴閉得緊緊的,看人的眼神就像一個受到威脅的野獸一樣,又凶又狠。”阿雅低低地說道。

阿雷歎氣道:“這個孩子,就是太倔了,認準的事情十頭犛牛都拉不回來!他平時和阿雅最是親密,不管什麼事都和阿雅說,可是那天晚上,不管二長老和阿雅怎麼勸他,哄他,他就是一個字也不說!”

“阿水不肯說,大巫師就下令,讓人把他送到了萬年冰洞裏,讓他接受神罰。阿雅舍不得阿水,就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麵,一直跟進了冰洞。”阿雷瞪著一雙滿是紅絲的眼睛,看向阿雅。

“阿雅,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告訴我,你那天進洞之後,阿水究竟和你說了什麼話?”

阿雅垂下了頭,兩排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低頭不語。

“阿雅姑娘,你真的進去過萬年冰洞?你能帶我們去瞧瞧嗎?”

唐珊瑚一把抓住阿雅的手,急切地問道。

這才是他們來到這裏的目的,比找出這個部落裏鬧邪祟的原因,治病救人,更重要!

阿雅眼神驚慌,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我不能,那裏……不是人去的地方。”

“阿雅……”唐珊瑚不死心,正要再勸說。

“砰!”

突然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循聲一看,卻是阿雷,他顯然是喝醉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阿雅姑娘,你的哥哥喝醉了,你扶他進去休息吧!”若水仔細觀察了一下阿雷,發現他神色正常,滿嘴噴出酒氣,顯然不是得了他所說的那種怪病。

阿雅點了點頭,拉著阿雷的胳膊,吃力地扶他起身,“阿哥,你醉了,我扶你進去睡吧。”

她的話音還沒落,就聽阿雷低吼了一聲。

“我沒醉!”

他的手臂用力一揮,甩開了阿雅。

阿雅立足不定,整個人向後踉蹌著倒退了幾步,搖搖晃晃地要摔倒。

她的身後就是小七,眼見她這一摔,就要摔進小七的懷裏。

小七眉頭一皺,不著痕跡地身形一閃,已經避了開去。

眼看著阿雅沒人攙扶,就要一屁股摔倒在地,若水突然伸手,在她背上輕輕一扶,已經幫她站穩了身體。

“阿雅姑娘,你沒事吧!”她憋著笑向小七瞟了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看向阿雅。

阿雅本來以為扶住自己的是小七,正滿懷柔情,可她一回頭,發現竟然是若水,心裏登時說不出的失落,臉上的紅暈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低下頭,悶悶地回答了一句。“我沒事。剛才謝謝你了!”

這一幕全都落在了老八和唐珊瑚的眼裏。

老八眼裏閃著興味的光芒,一會兒看看若水,一會兒看看小七,笑而不語。

唐珊瑚卻瞪圓了眼睛,狠狠地瞪了阿雅幾眼,心中充滿了不忿。

這個阿雅就是故意的!

她以為她長得漂亮,就想勾引若水姐姐的小七嗎?

哼!她也不照照鏡子,就她那樣子,連若水姐姐的一根頭發也比不上,小七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她突然很是後悔,自己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救人,沒想到,竟然給若水姐姐救回來一個情敵。

若水姐姐,該不會怪她吧?

她有些心虛地看著若水。

若水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對著阿雅笑得很溫柔,也很親切。

“你沒事就好,阿雅姑娘,你兄長喝醉了,你就留在這裏好好地照顧他,我想打聽一下,你們部落裏另外那些患病的人,住在哪裏?我想去瞧瞧他們。”

“他們全都染上了那種可怕的疾病,樣子很嚇人的,你、真的要去嗎?”阿雅嘴裏在回答若水的話,眼神卻悄悄地飄向了小七。

她的這點小心思,如何能逃得過若水的眼睛?

她分明是想問,小七會不會跟自己一起去。

若水斜眼向小七一瞟,淡淡地道:“我答應了你們的大巫師,要在三天之內幫他們驅走邪祟,要是我不去瞧病,又怎麼醫得好他們呢?否則三天之後,我們四人要和阿雅姑娘你,一起被綁上火刑柱了。”

阿雅的臉一紅,她看著若水,眼神有些發懵,捉摸不出若水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的語氣裏像是在嘲弄自己,又像是在關心自己,她怎麼也分不出來。

不過,要讓她留在家裏,讓她看不到那個救了她的俊美少年,她說什麼也不樂意。

“那些患病的人,全都住在後山上的一座老屋裏,那裏的路很難走,要不,還是我帶你們去吧?”阿雅的語氣有些急切,幾乎帶著討好的意味。

“那你哥哥怎麼辦?你留他一個人在這兒,放心嗎?”若水有意無意地問道。

“沒事的,他沒事,就是喝醉了,讓他睡一覺就好了,嗯,這位恩公,你能幫我扶一把我阿哥嗎?他實在太重了,我扶不動。”

阿雅用細小的白牙齒咬著嘴唇,聲音怯怯地開口,一雙麋鹿般的大眼睛看向小七。

小七卻像壓根沒聽到一樣,對她一眼也不瞧,讓阿雅頓時漲紅了臉,尷尬得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阿雅姑娘,我七哥是塊木頭,我來幫你吧!”

老八突然跳起身來,滿臉笑容,一伸手,輕而易舉地把阿雷從阿雅手裏接了過來。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顧盼間神采飛揚,一雙眼睛清澈又深不見底,含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阿雅。

阿雅微微一呆,她沒想到除了小七之外,另外這名少年居然也是如此的出色。

她被老八那笑意盈盈的眼神看得臉上一紅,隨後一低頭,含羞帶怯地道:“多謝這位公子。”

她見老八一身白袍,袍角隱隱閃現銀光,服飾華貴,舉手投足間風姿俊秀,顯然出身非富即貴,她從來沒有見過像小七和老八這樣出眾的少年男子,一時之間,竟有些目眩神迷起來。

看到老八又在賣弄風采,若水不覺暗暗好笑,目光一掃間,看到了唐珊瑚神色黯淡的臉。

小七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去理睬。

老八喜歡這種爛桃花,就讓他撿好了,他可不稀罕!

等老八和阿雅把阿雷送到房間休息後出來,若水笑微微地瞅著老八。

“老八,阿雅姑娘要帶我們去後山瞧那些患病的人,你是留在這裏呢?還是和我們一起去?”

老八猶豫了一下,他本性好潔,看到這部落裏的人穿的衣服不是動物毛,就是動物皮的,再加上聽了阿雷的一番描述,那種可怕惡心的場麵他壓根就不想見到,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

“阿雷喝醉了,阿雅要陪著我們去後山,留他一個人在這裏,阿雅姑娘也不放心,不如你就和珊瑚留下來,如何?”

若水一眼就看穿了老八的心思。

老八訕訕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太放心地湊到若水耳邊,提醒了一句:“七嫂,我總覺得這個部落裏有股邪氣,你們一定要小心在意。”

若水對他笑了笑:“我們是來他們治病的,難道他們還會做出什麼傷害我們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