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朵拉姆,我們不能帶你一起去。你應該知道,深入沙漠的腹地去找狼盜,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就連男狼庫日勒都有去無回,我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你不會武功,若真是找到了那裏,我們還要分心照顧你……”若水試圖勸阻她。
“我不需要你們照顧我。”朵拉姆神色倔強地打斷了若水的話。
“我把你們帶到那裏後,我會馬上躲起來,就像上次那樣,我會把自己埋在沙丘裏,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我的,若水姐姐,我保證不會拖你們的後腿。我隻是想親眼看著他們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而已。若水姐姐,請你們一定要帶上我,如果你們不帶我去,我也會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的。”
小七和若水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他們沒有想到平時這麼熱情開朗的一個小姑娘,犯起倔來竟然也會這麼固執,難以說服。
可是當真帶著朵拉姆一起去嗎?
二人都拿不定主意。
朵拉姆是這個部落中唯一的幸存者,如果她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這個草原部落就等於徹底地湮滅了,她是部落裏唯一的希望。
“朵拉姆,說得好!”
突然,帳篷外麵響起了紅衣少女唐珊瑚的聲音。
“就算不能親手報仇,也要親眼看到那夥強盜受到應得的懲罰!你不愧是草原上的兒女,有血性!你放心,如果他們不願意帶上你的話,那你就跟著我!從今天開始,一直到我們剿滅狼盜的老巢,你都算是我的人。你放心,有我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帳簾一掀,唐珊瑚大步走了進來,一襲紅衣如火,明媚的臉龐上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的看著朵拉姆。
“今天晚上你就乖乖地睡覺,養足精神,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先說好了,如果明天早上看到你還是這副垂頭喪氣病殃殃的樣子,我可絕對不會帶你一起上路。”
看著用力點頭的朵拉姆,又看看一臉神采飛揚的唐珊瑚,若水不由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疼了起來。
這個唐珊瑚,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所有人就已經準備停當,在太陽躍出地平線之前就出發了,朝著朵拉姆所指的大漠中狼盜的老巢方向而去。
他們此行並不算順利。
剛剛進入大漠,他們就遇上了一場暴風雨。
小七和朵拉姆都知道,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遇到暴風雨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因為他們隨時有可能遭遇到沙丘被雨水衝刷塌陷而造成的流沙陷阱,因此,他們不得不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做暫時的休整。
朵拉姆和唐珊瑚同乘一騎,他們日以繼夜的在大草原上奔馳了兩天,即便南越國的牧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但因為她身上還有傷沒有完全複原,所以一張明媚的俏臉上還是呈現出了疲憊又虛弱的神色。
“朵拉姆,喝口水吧?”恢複了本來樣貌的老八,也同時回複了他憐香惜玉的本性,溫柔又體貼的給朵拉姆遞上了水囊。
朵拉姆點了點頭,接過水囊,對老八感激地一笑,顯然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倜儻瀟灑的美少年,就是救了自己的豬臉人。
她剛喝了幾口水,老八又遞上了一大塊烤兔肉。
“趕了一天的路,你一定餓了吧,趕緊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吧,雨停以後,咱們還要繼續趕路。”老八繼續體貼地說道。
在麵對多拉姆和唐珊瑚的時候,老八的態度簡直是判若兩人。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對前者可以說得上是關懷備至,而對後者則是各種冷漠諷刺。
朵拉姆信手接過烤兔肉,默默不語地吃了起來,目光望向外麵的大雨,思緒早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這使得老八無往不利的溫柔手段,一下子沒了用武之地。
老八連著和朵拉姆說了幾句話,都得不到回答,不由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轉過頭去,剛好看到唐珊瑚一臉不屑的表情。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下,劈裏啪啦,火光四濺,同時哼了一聲,動作非常整齊劃一的把頭朝另一個方向扭了過去。
小七和若水好笑地搖了搖頭,兩人並肩坐在一起,默默的喝水吃幹糧,一邊神色凝重的看著外麵,那鋪天蓋地砸在人身上麻生生的發疼的暴雨。
“這場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要是一直下到天黑也不停的話,我們還是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小七三口兩口地吃完了烤肉,擦了擦手,然後幫若水拉了拉,其實起不了多少遮擋作用的披風的帽子。
“不用擔心,這場雨頂多一個時辰就會停了!”朵拉姆突然說了一句。
她是生長在草原和大漠中的遊牧民族,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不過她了解這裏的天氣。
小七點了點頭,伸臂摟住落水的肩膀,把她擁在懷裏,運起內力幫她驅除體內的寒氣。
他對若水的關心和溫柔,表現得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一舉手一投足,連每個眼神都傾注著他的濃濃情意。
若水仰起臉來,二人目光交投,微微一笑,無限情意,俱在無言中。
在場的眾人把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裏。
朵拉姆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而唐珊瑚先是看了看小七和若水,然後又把視線落在了滿臉羨慕的老八身上,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輕哼。
老八簡直是被她的這一聲輕哼弄的莫名其妙。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不知怎麼的就又得罪這個野蠻的毒丫頭。
自從遇見她以後,老八就覺得遇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黑暗期。
暴風雨果然在一個時辰之後就停歇了下來,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下了萬丈光芒。
小七和若水等四人在那一大片望不到頭的金黃色沙丘上疾馳了兩天兩夜,在黑暗即將吞噬夕陽的時候,終於來到了一片古堡的邊緣。
在最後一抹夕陽照耀下的殘破古堡,更顯得雄渾壯麗,似乎在無言地敘述著它昔日的輝煌和現在的滄桑。
小七等人遠遠地潛伏在一座高高的沙丘後麵,透過沙丘與沙丘之間的縫隙,觀察著在古堡中進進出出的戴著麵具的黑衣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朵拉姆,朵拉姆臉色蒼白,咬住嘴唇對他點了點頭。
小七馬上明白,這就是朵拉姆曾經跟蹤那個神秘人到過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下,對若水使了個眼色,若水馬上會意。
“朵拉姆。”若水握住朵拉姆的手,凝視著她的雙眼,聲音輕柔卻充滿了堅定之意:“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去,把自己藏好。若是我們天亮之前還沒回來,你就找個機會自己逃回去,找一個願意接納你的部落,堅強的生活下去,把以前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情都通通忘掉,答應我,你要幸福和快樂的活著,知道嗎?”
朵拉姆身子一震,剛想搖頭,若水卻握緊了她的手,懇切地道。
“朵拉姆,不要讓我後悔把你帶到這裏來,我們對你的要求並不多,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你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淚水迅速地漫上了朵拉姆美麗的眼睛,她知道若水的意思,她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終於點了點頭,兩顆淚珠隨著她點頭的動作滑落到她憔悴蒼白的臉上。
“喂……”唐珊瑚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老八瞪了一眼。
“野蠻丫頭,你也不要讓我們後悔把你帶到這裏來,我們對你的要求也並不多,隻要你乖乖跟在我們的身後,不要胡鬧就可以了。”
“你管我!誰要你帶了,我是跟若水姐姐來的。”唐珊瑚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不再答理老八,對若水道:“若水姐姐,他們的人這麼多,咱們要怎麼進去才不會被人發覺啊?”
“笨,真是笨!這種問題還用問?”老八撇著嘴,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唐珊瑚,“你忘了你和我七嫂最擅長的是什麼了嗎?用毒啊!笨蛋,難道明刀明槍的跟他們幹嗎?他們這麼多人,咱們隻有四個人,就算幹得過他們我也得累死了!”
“你才是名符其實的大笨蛋。”唐珊瑚用看豬的眼神回敬老八:“你也不看看這裏的地勢是什麼樣子的,這裏四處開闊還有風,風向又那麼複雜,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我們若是用毒,毒的到底是他們還是我們自己啊?”
老八登時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扭頭看向若水,若水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唐珊瑚說的話沒錯,這裏的環境的確不適宜大範圍用毒。
“那怎麼辦?”老八攤了攤手,“難道用炸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老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輕聲叫道:“沒錯,我們就用炸藥!來的時候我就想過了,我還自製了幾個炸藥包,用的是部落的牧民藏在牧區的一些火藥做的,威力應該還不錯。”他喜滋滋地拍了拍背上的包袱,看向小七:“七哥,你覺得這法子好吧?”
話音剛落,他就發現所有人包括朵拉姆在內,都用看豬一樣的眼神在看著他。
“怎麼啦?難道我說錯了嗎?”老八撓了撓頭。
小七和若水同時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唐珊瑚則是用鄙夷不屑的眼神在看著他,還是朵拉姆好心地幫他解答了心中的困惑。
“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個古堡是怎麼建成的?傳說這個古堡建成距今大概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當時這裏還不是大漠,有河流從這裏流過,這裏曾經建立了一個頗為強盛的國家,而一千多年以前,統治這個國家的是一個暴君,他下令,讓全國的百姓為他建造一個這世上最堅固的城堡。”
老八聽到這裏,指著那座看上去破敗殘舊的古堡,不確定地問道:“你說的這世上最堅固的城堡,就是這座古堡不成?”
“不錯。”朵拉姆肯定地點了點頭:“建造古堡的材料用的是一種特別的粘土,這種粘土隨著這片富饒的土地慢慢變成大漠後,現在已經找不到了。據說這種泥土的粘性很大,用火烘幹以後變得特別的堅固,但是這種堅固依然不能滿足這位暴君的要求,他下令將這種粘土再混合牛羊的鮮血,以及熬煮得非常粘稠的糯米汁,層層壘築,再用烈火烘幹牆麵,壘成十幾米的高度。那名暴君又將築城的工匠分成兩批,派士兵用最鋒利的大鐵錐在牆麵上錐鑿,如鑿入一寸,就把一批工匠殺掉,如果鑿不入,就殺掉另一批城牆的工匠。”
老八倒吸了一口寒氣,“我的天,難道整座城堡都是用這種方法建造出來的嗎?”
朵拉姆點了點頭:“用這樣的方法築出來的城堡,雖然曆經了千年的風沙歲月變遷而不損,這樣的城堡,又怎麼可能用普通的炸藥可以損壞呢!”
老八心裏麵還是有些不服氣,躍躍欲試地說道,“咱們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
“就算有可能,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聽了朵拉姆講的曆史,若水對這座古堡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座城堡經過了千年時光的洗禮,依舊矗立在這裏,它見證過一段輝煌的歲月,也見證了一個暴君的慘烈,它是曆史的見證者,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古代建築毀在我們的手裏。”
小七拍了拍老八的肩膀,“你七嫂說的對,你那個用炸藥的方法還是不要再想了,我們在另想別的辦法吧!”
“別的辦法,我們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除非我們會飛,否則我們就隻能提刀硬闖進去。你看看對方這麼多人,而我們隻有四……不,三個人。”
說到這裏,老八斜了唐珊瑚一眼,故意把她摒除在外,繼續說道:“就算這些人站著一動不動地讓我們砍,我們起碼也要砍上半個時辰。可他們會站著不動讓我們砍腦袋嗎?他們可是大漠中最凶殘的狼盜。七哥七嫂,你們有什麼好法子,就快點說出來吧,小弟我可是束手無策了。”
“哼!平時誇自己聰明無敵,關鍵時候,屁用不頂!”唐珊瑚忍不住嘲諷道。
“我是屁用不頂,你唐大姑娘一定比我強,能頂屁用!”老八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你找死……”唐珊瑚氣得火冒三丈,手中火紅色的長劍一舉,便要朝老八撲擊過去。
若水簡直無語,這二人就像是針尖對麥芒,隻要一有空就鬥嘴鬥個不停,可是現在,是鬥嘴的時候嗎?
“老八,閉嘴,不許說話。”她輕聲喝道。
與此同時,小七伸出食指,在唐珊瑚的長劍上輕輕一彈,唐珊瑚突然覺得虎口巨熱,手中的長劍宛如燒紅了一般燙手,手一鬆,長劍登時掉了下來,“嗤”地一聲,直沒入黃沙之中,隻露出寸許長的劍柄。
唐珊瑚一臉駭然,看向小七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她雖然早就猜到小七的功夫了得,卻沒料到自己竟然連他的一指之力也承受不起。
眼前的年輕男人也不她大得幾歲,可是功力之高,簡直是她從所未見,更是比她見到過的所有人,都高出不知幾許。
她向來最是崇拜強者,小七露的這手功夫一下子讓她心悅誠服。
小七的目光向她冷冷一掃,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心中對小七又敬又畏。
老八看了這般情形,心中又是感慨,又是不服。
憑什麼七哥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冷冷的一個眼神,就讓這對自己張牙舞爪的毒丫頭變成了一隻乖乖貓?
“老八,坐下。”小七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咱們等。”
“等什麼?”老八和唐珊瑚異口同聲地問道,又不約而同地互瞪一眼,同時哼了一聲。
若水見狀,心中暗暗好笑,然後一臉好奇地問道:“難道我們還有幫手嗎?”
小七對她神秘地笑了笑:“等一等就知道了,或許,會有一批很特別的幫手,來幫助咱們呢。”
當最後一抹夕陽在古堡後麵消失的時候,整片大漠都仿佛被黑暗所吞噬了。懸掛在黑暗蒼涼的大漠上的卻是一整片浩瀚的星空。
身處在雄渾蒼涼的大漠上,仰望天空上的星辰,會愈發覺得星光璀璨,比起以前更深邃莫測,更壯麗不可名狀。
就在眾人沉醉在這片星空下的時候,突然,一道高昂激越的嘶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眾人不由循聲望去。
隻見在那大漠明月的背景下,一匹神駿的寶馬正揚起前蹄,再一次發出激越的嘶鳴聲。
小七露出一抹了然於胸的笑容。
“終於來了!”
沒有去過大漠的人,永遠無法想象這是怎樣一幅壯闊蒼涼的美景。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銀白色的月光如同水銀一般傾瀉在黃沙上,為金色的沙灘邊緣鍍上一層耀眼的銀色。
身處於這一片美景之中,朵拉姆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
她把自己深埋在沙丘裏,隻露出兩個小小的孔洞方便他呼吸以及窺視外麵的情景。
月亮就好像在古堡的後方升起一般,整個古堡的輪廓鑲嵌在月光之中,一切虛幻得不像是人間景象。
但就在這裏如同仙境一般的壯闊美景中,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就連大地都為之震顫。
站在古堡門口的戴著麵具的黑衣人立刻警惕了起來,同時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匹神駿的棗紅色大馬首先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是塔克拉瑪幹,它又來搗亂了。”
守門的黑衣人一下子認出了那匹棗紅色的大馬,其中一人馬上彎弓搭箭朝它瞄準,卻被身邊的同伴製止了。
“別放箭!胡格,你忘了首領說過的話嗎?絕對不允許許任何人傷害塔克拉瑪幹,違抗首領命令的人……死!”他一伸手扯下了胡格拉開弓弦的手。
“烏都裏,你別管我,讓我偷著射死它,我實在受不了這匹野馬了!隔三岔五地跑來咱們這兒搗亂。以前還是每個月一次,可這個月,它都來了第二次了!首領再任它這麼胡鬧下去,遲早會有人發現咱們古堡的蹤跡。”
胡格顯然非常的不甘心,狠戾的目光穿過麵具,遠遠地落在那皮前蹄騰起發出嘶鳴聲的棗紅色大馬身上。
“我不管那麼多,我隻知道首領的命令,必須服從!”烏都裏堅持不肯讓步,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胡格握著弓的手,“胡格,別告訴我,你敢違抗首領的命令!你要是傷害了塔克拉瑪幹,會有什麼後果,你比我更清楚!”
胡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他猶豫了一下,悻悻地放下了弓和箭。
哪知道就在二人僵持的時候,塔克拉瑪幹已經奔下了沙丘,以無比迅捷的速度朝他們接近,而在它身後,響起了聲勢浩大的馬蹄聲。
成百上千匹野馬,就像是月夜下的烏雲迅速朝古堡及衝了過去。
兩個黑衣守門人一下子被眼前的陣勢給驚呆了。
“快!關門!快關門!”兩人再顧不得爭執,迅速朝古堡內跑去,想要關閉古堡門口的巨大木門,但已經來不及了!
塔克拉瑪幹一馬當先地衝在了最前麵,在木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它的前蹄翻騰而起,重重地敲擊在巨大的木門上,巨大的反衝力讓木門重重地拍擊在門後的胡格頭上。
頭骨碎裂的哢嚓聲響起,胡格甚至連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腦漿崩裂的倒在了巨大的木門後麵。
烏都裏看到了同伴的慘狀,隻嚇得屁滾尿流,再也顧不得關閉大門,掉過頭就向古堡裏衝去,邊跑邊大聲驚叫。
“不好了,不好了,塔克拉瑪幹又來搗亂了!”
他這聲驚呼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因為塔克拉瑪幹到古堡內來搗亂的事情,經常發生,所以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直到聲勢浩大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令得整個古堡的地麵都震動起來,這才驚動了古堡裏麵的其他黑衣人,紛紛從古堡的各個石屋中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是地震了嗎?”
很多人臉上都露出迷惘和驚慌之色,隨後聽到烏都裏驚慌失措的叫聲,心裏不由鬆了口氣,紛紛笑罵道:“烏都裏,你小子的膽子還能大點不?一匹野馬就把你小子嚇成這熊樣!”
但是很快,笑容就凝固在這些人的臉上,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地麵的震動越來越是強烈,隨著巨大的木門被塔克拉瑪幹鐵蹄踹開,那龐大的馬群在塔克拉瑪幹的帶領下,好像潮水一樣漫過了古堡內的大街小巷,將站在路中央來不及躲閃的數名狼盜們,一下子踩成肉泥,古堡裏的人這些才反應過來。
奔跑聲、驚呼聲、咒罵聲、哭叫聲亂糟糟地響成了一片。
古堡裏的狼盜們被野馬們追得四處逃竄,人人都恨不得爹娘給自己多生幾條腿,可就是這樣,也跑不過野馬們的飛馳速度,很快,又有不少狼盜們被野馬群的鐵蹄踹飛踩死。
塔克拉瑪幹這次並不是來搗亂的,而是來報仇的,為它的主人狼神庫日勒報仇來了。
在它的身後,是成千上萬匹的野馬,那些野馬見人就踩,隻要有人摔倒在地上,瞬間就會被潮水一樣湧過來的馬蹄踩成肉泥。
隻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又有上百名狼盜慘死在馬蹄之下。
塔克拉瑪幹突然一聲長長的嘶鳴!
隻見分散到各個大街小巷中的野馬群又漸漸在一條主幹道上彙集,又像是支流中的河水突然彙集到了狹窄的河道上,整個馬群沸騰起來爆發出極具毀滅性的衝擊力,朝著古堡的深處洶湧而去。
在古堡主幹道的盡頭,是一棟相對來說保存比較完整的兩層堡壘,外麵喧囂的動靜顯然驚動了堡壘裏的人,一時之間,黑沉沉的堡壘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在二層的平台上,靜靜地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皎潔的月光在他的身後,拖出了一道長長的黑色影子。
他的整個麵目都融在了黑夜裏,隻有一雙眼睛,冷冷地散發著幽光。
看著奔湧而來的馬群,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黑衣男子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難以名狀的冷酷凝肅。
站在他身旁的守衛顯然也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
“首領,那跑在前頭的,好像是塔克拉瑪幹,它又搗亂來了!”
“搗亂?”黑衣男子的眼睛再眯了眯,看著迅速被淹沒在野馬群中的狼盜們,他的嘴角扯出一絲冷厲,聲音驟然變得陰冷無比。
“不!這不是搗亂!塔克拉瑪幹,這是來報仇的!為它的主人狼神庫日勒報仇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一般,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聽得守衛背上驟然爬上了一層寒意,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來。
隻見瞬息之間,野馬群已經湧到了這座堡壘的樓下,不停地用它們的前蹄撞擊著堡壘的大門。整棟堡壘都因為他們巨大的衝擊力而微微顫抖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堡壘是用特別的方法來鑄造的,此刻早已經被聲勢浩大的馬蹄衝擊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