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從他的大背包裏翻出一些繩子、漁網之類的東西。我坐在一邊看。大塊頭說:“小子,你就看吧。這個地方準是三隻小鳥和那隻大鳥經過的地方,我就在這裏埋伏。”
大塊頭把幾根綠色的細繩子繞過幾棵樹設下了絆腳的繩套。繩套距離地麵20厘米的樣子,都隱藏在30多厘米的草叢裏。這不算什麼,至少現在在我看來大塊頭弄的絆腳繩還不算什麼。可是我越往下看越吃驚了。大塊頭在絆腳繩上加裝了帶有鐵箭頭的小弓箭。我好奇地去拉了一下綠繩子,那繩子居然是彈力很強的彈力繩。
我默默想想明白了,大塊頭弄的這些埋伏是早年的獵人為了獵獲野豬等大型野獸時用的狩獵工具,而那個小弓箭就是在野豬絆了繩套之後就立刻射出的地箭。如果三人組走到這裏,他們中的某個人伴上了絆腳套,地箭就會射出去,那會傷人的。
我很擔心,站起來找侯超。侯超去找大白狗居然還沒回來。我又想去找林雷和胡靈。這兩個家夥坐在十幾米外的一塊大青石上,揮動著手臂,正用軍帽當扇子扇風呢。
唉,大塊頭幹的這事現在讓胡靈和林雷知道也沒什麼用,她倆也不可能阻止大塊頭。怎麼辦?我阻止不了,不阻止又不行……
我一時沒了主意。大塊頭挺認真地把自己偽裝好了,就是用特種兵在戰場上專用的亂草似的偽裝網把自己纏了一身,那樣趴在草叢裏就和周圍融為一體了。很專業的感覺。
我不禁暗暗佩服大塊頭,真是沒少琢磨特種兵的作戰方式和方法,也不知他是用什麼方法得到的特種兵的專用用具。不過,這個答案我馬上想到了,這些軍品用具估計都是老郝的,據老郝自己說,他早年就是特種偵察兵。
我想勸大塊頭放棄用這麼狠毒的方法,說:“二狗舅舅,你準備的這些太專業了,我是服了。可是就一樣不好。”
我停下來看著大塊頭。
大塊頭用手分開腦袋上的偽裝網,斜著眼睛看我,支棱著耳朵讓我說下去。
“你知道嗎?你這樣對三人組和他們的特種兵幫手不公平,也顯不出你厲害。因為你打他們埋伏是背後下手,像小人了。”
大塊頭往地上呸了一口,鼓著大眼睛對我說:“啥?像小人?胡說!昨天我問過老郝,老郝說了,這叫兵不厭詐,這叫出其不意,這叫將計就計。他說《新水滸傳》裏軍師吳用想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招。知道嗎?不管上流還是下流,有效果就是一流。小子,這次我就聽老郝的,用的全是他想到的招,要不你們贏不了那三個人,更贏不了幫他們的那個特種兵。得了,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揍你屁股,再扒開一座老墳讓你在裏麵呆幾天,你媽你爸都找不到你……”
我分不清大塊頭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我感覺他就想這麼幹,跟我說話時他的眼珠亂轉都發紅的。我就閉嘴了,不知所措站在旁邊,看著大塊頭把自己整成了一副戰鬥員的樣子。他突然用望遠鏡四下看看,又放下望遠鏡扭頭看我,說:“你咋辦呢?這些特種兵的工具就是一個人用的。”
我小心地望著他,還沒說話,他又說:“這個家夥你拿著用,切東西快得很。”
大塊頭話語剛落,他的左手突然向我一甩,一把長長的發亮的東西向我打著轉飛過來。我抬手想接住,突然認出是把長刀,嚇得趕緊縮回手閃出一步,那把長刀從我身邊翻著跟鬥飛過去,邦的一聲插在了我身後的一棵樹幹上。
大塊頭嘿笑一聲說:“瞧你那膽子,手都嚇麻了吧。那玩意兒可是早年小日本三八式步槍上的槍刺,小日本兵就用它呀呀地和八路軍拚。我家裏就有兩把,咱倆一人一把。這玩意兒鋼口特好,比國產的強多了。”
我把日本槍刺從樹上拔下來,它有30多厘米長,3厘米左右寬,兩麵刀身上都有放血的刃槽。冷森森的感覺使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戰。
我顫巍巍地說:“這真是日本兵用的刺刀?”
“沒錯,我爺爺留下來的。那時我爺爺是咱們共產黨的當地貧協委員,上級沒給他們配槍,也沒有多餘的槍。可不給發武器又不是個事,就給每個貧協委員一把刺刀防身鬥地主抓漢奸。這刺刀就是從偽滿軍和日軍兵手裏繳獲的。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等有工夫我閑下來慢慢給你講。今天咱們就用它揍那個特種兵!”
我看看興奮的大眼珠直冒光的大塊頭,又低頭看看手裏的日本軍隊遺留下來的老刺刀……這把刺刀肯定沾過血……大塊頭要我用這個東西和三人組加一個特種兵開戰拚刺刀……天!我又不自主地拚命打冷戰。我們這次探險完全找錯幫手了。侯超侯超啊,你親愛的二狗舅舅真的情緒失控了……我啊地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大塊頭生氣地在後麵喊:“別叫,臭小子!你一叫就暴露了我的位置,膽子這麼小還跟人較量!”
可是大塊頭的喊聲更大,打雷似的,根本沒發覺自己的聲音更能暴露目標……
我不敢停下來,隻是不再喊叫了。我衝到林雷和胡靈麵前,拉起林雷就跑,胡靈慌了,跳起來跟著跑。我們跑出了十幾步,林雷一使勁讓我停下來,衝我不滿地喊道:“你丟魂了?瞎跑什麼?”
胡靈也停下腳步說:“是什麼嚇你丟魂了?哎呀,你瞎胡鬧呀!我和林雷還得回去拿背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