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都看著,都是不太明白的表情。
鼠兔過來了,站下,命令手裏拽的四個兵列隊,然後命令四個兵轉身。我們都笑了,那四個兵的手都提著自己的褲子,而且四個兵的雙手和雙腳都被他們自己的突擊靴帶給捆綁了。
鼠兔看到了我,吸吸鼻子,咧咧嘴,卻沒理我,就向列隊裏的順風兔走去,然後站定,立正敬禮,說:“報告臨時戰隊長,我光榮地完成了任務,拿到了紅方的小紅旗,並抓到了四個戰俘。請指示!”
順風兔的臉色還是發青的,沒有高興的樣子,他說:“歸隊吧,咱們輸了。你出現得太晚了。”
鼠兔悻悻地說:“哦!那我擊斃他們就好了。得了,白玩兒了。”
鼠兔就整理了軍裝,歸隊了。
我過去問了這四個戰俘的姓名和代號。我為什麼這樣問他們呢?我是想更好地了解“小野豬戰隊”的每一位隊員。
這四個戰俘中的那位叫周思偉的少尉的代號叫“憨豬”;那位叫齊勇的二級士官的代號叫“迷糊豬”;那位叫劉峰的二級士官的代號叫“酷酷豬”,因為他長得很酷;那位叫馬東亮的二級士官的代號叫“偉岸豬”。我從這四人的代號裏知道,他們四個人是“小野豬戰隊”裏最差的兵。
我對鬼手打個手勢,鬼手出列,去把那條連在一起的腰帶解開,分別還給了偉岸豬、迷糊豬、酷酷豬和憨豬這四個戰俘,他們才紅頭漲臉地整理好軍裝,灰溜溜地歸隊了。
然後是鬼手報告了“小野豬戰隊”人員全部到齊,蝙蝠報告了“無影戰隊”人員全部到齊。
我說了“立正”“稍息”“對抗演練順利完成”等等的套話,然後就命令“小野豬戰隊”和“無影戰隊”上車回行了……
在我們回行的車裏,胡成上尉的表情一直是一副思考的樣子,像個思想者。當車輛走到半路的時候,胡成上尉的思考似乎有了一點兒結果,他對我說:“張副戰隊長,我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了。”
我說:“那你說說看。”
胡成上尉說:“假如在實戰裏,一個一流的特種兵是可以幹掉或者抓到四個戰俘的;可是這是對抗演練啊,那位叫鼠兔的許諾中尉是怎麼抓到那四位紅方的兵的?那四位紅方的兵怎麼會那麼老實地被捆成那個樣子被鼠兔拽著走呢?我想不明白了,真的,我很是奇怪。我還認為,也許是鼠兔使用了違反規則的方法。我回去馬上就看視頻,我要知道真相。”
我說:“那是你應該做的,我沒有意見。”
胡成上尉說:“不過你還是說對了一樣,就是鼠兔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對付多數的對手。這個小子是個奇才啊!這可是我的最新發現。”
我說:“這也是你的事,我也沒有意見。但是你要是真的想弄懂我的‘無影戰隊’裏的其他人,我認為你現在的研究工作做得還遠遠不夠。不過這也是你自己的事,就是怎樣研究、怎麼彙報都是你的事。”
胡成上尉說:“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可是你這家夥怎麼會生出了遠比你本身的年齡大得多的‘淡定’呢?不容易啊,你叫我另眼相看了。還有,看來我的那份對你們‘無影戰隊’學員們的建議不能馬上彙報了。對於‘無影戰隊’的每一個隊員,我還要更細致些觀察和研究。”
我說:“這還是你的事,我沒有意見。”
而我想,原來胡成上尉研究考察的對象就是我們“無影戰隊”的隊員啊。這樣看來,這個家夥的研究考察的報告會成為我們結束特訓再分配時的依據了。但是我沒就這個問題往深裏思索。我真的很淡定地看待這些事。
胡成上尉似乎不滿意和我的對話,他說:“我自問自答行了吧?我遇到個木頭上司行了吧?”
我說:“然後呢?”
胡成上尉馬上閉嘴了,過了一會兒說:“有時我總是想,假如我能打過你,我肯定一天打你80遍。你有時能把人氣死。”
我說:“然後呢?”
胡成上尉說:“然後你才能怕我。”
我說:“然後呢?”
胡成上尉說:“然後你看見我就躲著我。”
我說:“還有呢?”
胡成上尉說:“還有還有就是我生出了我很牛的感覺。”
我說:“還有呢?”
胡成上尉還沒出聲,那兩位信息女兵就笑出聲了。
胡成上尉說:“也隻有陸司令才會喜歡你這個小怪物!”
我說:“還有呢?”
胡成上尉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就笑了,我可以安靜地想想事了。我想的也是鼠兔居然可以在對抗演練裏抓了四個戰俘的事。這種事居然可以發生,就真的很是奇怪。不過我先從羞羞豬的戰術安排上做了構想。
羞羞豬在全麵接戰時,他留下了憨豬少尉和他帶的酷酷豬、迷糊豬及偉岸豬這四個在“小野豬戰隊”裏能力稍差的士官留守小紅旗,也就是在“小野豬戰隊”的第三支七人小隊裏分出了這四個人留守,而且是羞羞豬自己帶著另外兩個隊員去打的迂回側擊“無影戰隊”的12人大隊的……這裏不對,應該在那時是“小野豬戰隊”的第二支九人小隊已經把“無影戰隊”的12人大隊打殘了之後的事,那麼羞羞豬帶的三人小隊去對付的應該是“無影戰隊”裏的六人女兵小隊……
我打起了哈欠,真的,中午了,車外熱浪滾滾,似乎連沙子都在沉睡了。我困了也是自然的,何況,我害了腦病之後的後遺症就是變得愛困了。我又想,等回去看視頻也就知道了,幹嗎現在思考這些呢?而且我希望“無影戰隊”在他們最擅長的實戰對抗裏吃敗仗,那麼就是我贏了……
我這樣想著,就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會兒,可是我還真的睡著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感覺有東西在近距離觀察我,我就醒了。我睜開眼睛才發現胡成上尉舉著望遠鏡在近距離觀察我的鼻孔;因為我不是垂著腦袋迷糊的,而是把頭仰靠在車座的靠枕上迷糊的,我的鼻孔也就自然是接近朝天的方向,所以觀察鼻孔很容易。
我說:“這也是你的研究項目之一?”
我說完才坐正了身體。
胡成上尉把望遠鏡放下,也坐正了身體,說:“不是啊,我又不是專門研究動物鼻孔什麼的獸醫,是吧,張副戰隊長?你也不能把我當成獸醫是吧?”
我知道這家夥是在變相罵我,我就沒理他。
可是胡成上尉又說:“我還是告訴你真相吧,這是為你好。我這樣看你的鼻孔是想看清楚你的呼嚕到底是從什麼管道鑽出來的。”
我愣一下,抬手用軍裝衣袖擦汗,我說:“我?我打呼嚕?”
胡成上尉說:“沒錯啊!挺響的呼嚕,也挺惡心人的。”
我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我不知道我打呼嚕,也不知道我的呼嚕怎麼和惡心人聯係起來了。我沒再說什麼,又用衣袖擦汗。
胡成上尉說:“在這裏待久了就不容易出汗了。那時熱起來,你出的不是汗而是油了。然後再過些日子,你的身體適應這裏了,你就會像我們這樣不出汗了。其實,你沒機會等到適應這裏了,再過兩個多月,你肯定滾蛋了。唉!回來得挺快的,我們午飯後大會議室見。我已經通知兩個戰隊長了。”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
車子停了。我下了指揮車就趕去洗澡了,我感覺身上都黏糊糊的,真的像是出油了。然後我才去餐廳吃了午飯。
在餐廳裏,我自然還是和我的幾個隊員一桌用餐,但是我和隊員之間沒有交流。我平靜地麵對了他們的失敗,他們也平靜地沒有理睬我。我就用了10分鍾吃完了午飯,然後去了大會議室。
胡成上尉和幾個信息室的人員在忙乎,就是完成由直升機拍攝的視頻剪輯的工作。
胡成上尉看到我說:“張副戰隊長,‘獵人一隊’和‘獵人二隊’的對抗演練還沒有結束,咱們下午先研究反思我們的對抗演練的得失。就快好了。”
我表示這樣行。
胡成上尉又說:“張副戰隊長,我的那個迷惑沒能解開。”
我說:“就是許諾是怎樣活捉了四個戰俘的迷惑?”
胡成上尉說:“你也想不到許諾是怎麼做到的吧?我就知道你也想不到,可是我盯著剪輯,視頻裏居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