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門外的小誌聽見一聲嬰兒啼哭,當即就忍不住哭了出來,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放下了。他本來想進去陪著穆然的,可是穆然不讓,她怕自己最醜的樣子被小誌看見。其實穆然最在乎的還是小誌的立場,他並不算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穆然不想他來承受這份擔憂。
當穆然從產房裏出來的時候,小誌第一時間走到穆然身邊,用手輕輕的撩起穆然鬢邊的頭發。穆然此時連動一動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看見小誌的那一刻勉強扯出一抹微笑。隨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穆然這一次睡的很沉,從來沒有一刻像今天這樣安穩過。穆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看見小誌抱著一個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笑的一臉滿足。穆然內心一陣觸動,眼淚幾乎立即就奪眶而出。
“男孩還是女孩?”穆然問小誌,突出其來的聲音驚醒了這一對父女兩,“女孩,長得很像你。”小誌回答,好像他就是孩子的父親,“辛苦了。”
穆然掙紮著起身要去看自己的孩子,小誌連忙過來扶她,然後將孩子遞給穆然。孩子很小,頭還沒有穆然的手大,閉著眼睛,睡的很香甜。
“小誌,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個人莽莽撞撞的懷著孩子來到這兒,弄丟了行禮,如果不是你……”穆然說著,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眼淚更是止也止不住。
小誌忙將孩子接過來放在旁邊的嬰兒床上,然後拿起紙巾替穆然拭淚,“一聲說了,孕婦生產完以後不能哭,否則會落下病根。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不需要你說謝謝。”
穆然再次被小誌感動,俯首在小誌的懷裏,身子忍不住的抽泣,過了好長時間情緒才慢慢的平複下來,好像把所有的委屈都借著這個機會哭盡了,有小誌這樣貼心的男子在身邊,所有的委屈都不在是委屈。
良久穆然從小誌的懷裏抬起頭來,沒有拒絕小誌在其額頭上印下的一吻,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小誌的時候,心裏也已經做好了打算,眼中清明,複又糾葛起來。
第三天的時候,所有的鄰居都來了,為孩子祝禱。在國外是沒有坐月子這一說的,可是小誌卻非要穆然躺在床上一個月不許下床,等穆然躺夠了一個月,小誌之才允許穆然自由活動。每天不是雞湯就是牛肉湯的伺候著穆然,直到孩子滿月。
穆然本想立即就帶著孩子離開的,可是念在孩子太小,還很瘦弱的份上,就又帶了一個月。這天穆然跟小誌說要回國的時候,小誌麵上的笑容忽然定格了,緊跟著眼裏閃現出淚花。
“我忘了廚房裏還頓有湯,等會兒我們再聊好嗎?”小誌說著不等穆然答話就轉身快速的離開了,一個人躲在廚房裏痛哭流涕。過了好久,小誌才又回到穆然的房間,手上端著一碗牛肉湯。
“小誌……”穆然張了張嘴,剛吐出兩個字,就被小誌給打斷了:“先把湯喝完再說,不然涼了就不好喝了。”穆然一直看著小誌,小誌一直低著頭看著湯碗,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喝完了湯,小誌在穆然開口之前說:“剛才小蓮叫我有事,我先去看看她回來再聊好嗎?”小誌說完,端著碗就朝外走。穆然站起身,喊:“小誌!你要回避到什麼時候。你知道的,我遲早都是要走的。”
小誌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他回過身來,仍舊低著頭不去看穆然,強扯出一個笑容道:“沒有,我沒有回避,我去去就來。”小誌說著再次轉身準備離開,“啪嗒”有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小誌渾然不覺。穆然快速上前,從後麵抱住小誌,將耳朵貼在他的後背:“小誌,別難過,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你是孩子的父親,一直都是,我會帶她回來看你的。”
小誌聞言,身子一震,手裏的湯碗當即就掉在地板上,打了一個圈,晃蕩了兩下然後靜止住了。小誌轉過身,握緊穆然的手,“盯著穆然的眼睛,四目相對,“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嗯”穆然點頭,“除了我媽媽,那邊已經沒有人值得我牽掛的了,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回來的。”
小誌欣喜若狂,一下子將穆然抱在懷裏,“好,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回來。你說話一定要算數。”
“嗯”
吻如雨點般落下,小誌恨不得將穆然揉進自己的身體裏,炙熱的雙唇緊緊纏綿在穆然的唇瓣上,兩顆心溫熱的跳動著,難分難舍,小誌用他的善良與柔情打動了穆然。
穆然的眼角一滴淚水劃過,心裏默念:“再見了,我最美好的青春!”
穆然帶著兩個月大的孩子跟小誌在機場道別,小誌一直微笑著,直到穆然走進安檢,身影消失不見,小誌的淚這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