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時光,那裏的痂早就脫落消失,白皙的皮膚上隻剩下淡淡的一點痕跡,現在又要在那裏割一道口子,想到這裏,溫婷的眉心一皺,小腿又開始隱隱作痛。
從始至終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凳子上的溫小浩,俊俏的小臉上籠起一層愁緒,看著溫婷的眼神充滿了憂傷。
“大壞蛋,你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小屁孩噘著嘴朝陸子奕招了招手。
陸子奕聞言一愣,看著之前一直像混世魔王似的兒子,忽然一臉小大人的樣子,倒有些不適應了。
“幹什麼?”陸子奕和溫小浩來到走廊上,環臂斜靠在牆上,低頭看著身前的軟包子。
溫小浩雖然隻有三歲,可是很多道理都懂了,看見剛才那個妖氣的醫生一直對著媽媽那條走路不是很好看的腿弄來弄去,他多少知道媽媽的這條腿是出了問題的。
以前其他小朋友也總是嘲笑媽媽走路難看,可是都被他用拳頭打回去了,現在看到媽媽如此脆弱的躺在那裏,溫小浩忽然不敢上前去和媽媽說話了,生怕媽媽一不小心就沒了。
陸子奕見這臭小子不說話,冷笑一聲,雙手插進褲兜裏,挑眉道,“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溫小浩一直低著頭,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最後越揉越凶。
陸子奕見情況不對勁,一把捉住他的手,冷嗬一聲,“你幹什麼?再揉下去,眼睛要瞎了!”
“要你管!”溫小浩發狠似的狠狠揮開陸子奕的手,抬起一張小臉,眼圈紅紅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珠,小嘴癟得可難看了。
“你……你這是幹什麼?”
和小惡魔認識這麼久,還從沒見過他現在這副模樣,一副隱忍著極近崩潰的表情。
“大壞蛋!我媽媽……我媽媽她是不是要死了啊?”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溫小浩嗚哇一聲哭出聲來,聲音壓抑又悲切。
看見眼前這一幕,陸子奕先是一愣,接著直接笑噴了,“哈哈哈……你找我出來就為了說這個?”
看見陸子奕笑,溫小浩哽咽的更厲害了,“早看出來……你……你不是好人……大壞蛋,我以後再都不理你了!”
溫小浩一麵哽咽,一麵哭著跑了出去。
陸子奕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邁開長腿,在軟包子消失前,一把將他拉住,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粗暴地拎著小屁孩的衣領,而是直接將他抱進了懷裏,大手一下一下安撫著孩子的後背。
“傻瓜,要哭就大聲哭,憋著多難受?”陸子奕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嘴角洋溢著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微笑,“隻不過,你媽媽能活到一百歲,現在哭未免為時過早。”
“你說的是真的嗎?”溫小浩撲閃著一雙帶淚的大眼睛,從陸子奕的懷中抬起頭來。
陸子奕捏了捏他的臉頰,“你老爹是那種會撒謊騙人的人嗎?”
溫小浩嘴巴一癟,抱著陸子奕的脖子發狠似地用力拍了兩下,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先前的不安和恐懼。
陸子奕這次沒有因為小屁孩的無理取鬧而發火,心裏升起一股奇異的柔軟,粗糙的大手在溫小浩的背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
這一刻,有什麼似乎在這對父子之間產生了質變,一種源於血緣的羈絆種進了兩人的心裏,逐漸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