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剁椒魚頭(十)(2 / 2)

就像她現在很想要給這倆挨千刀的禿子一人一拳,但是在她心裏,打給景翊的那一拳始終是要比神秀那一拳多加幾分力道的。

愛多深,打多狠,小時候她爹揍她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不過,她雖是奉安王爺的命令來的,但到底是偷偷摸摸溜進來的,不宜造出太大動靜,一想景翊吃痛時驚天動地的嚎叫聲,就知道出拳揍人的事兒還得忍些時候。

冷月好好忍了忍,盡力平心靜氣地看向神秀,問道,“你不看就不看……你燒它幹什麼?”

撕爛揉爛也好,怎麼偏偏就燒成灰了呢……

景翊微微一怔,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轉頭看向神秀。

神秀輕輕蹙起眉來,轉頭與景翊四目相對。

就在冷月覺得這倆人一定趁她不在的這一會兒做了些什麼難以對外人道的事兒的時候,神秀睫毛對剪,薄唇輕抿,抬手又往景翊身上一指。

“他勸我燒的。”

“……”

從景翊欲哭無淚的表情裏,冷月可以斷定神秀這話十成是真的了。

冷月把力氣全使在了瞪眼上,問出來的聲音有點兒有氣無力的,“為什麼?”

“這個……”景翊看向神秀,神秀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景翊憋了半天,到底隻硬著頭皮憋出四個字來,“一言難盡。”

眼瞅著冷月臉色轉黑,神秀溫然微笑,頷首立掌,“想料寫信之人在拜托冷施主時便已說過,冷施主把信帶到便可,貧僧未必會看……冷施主又為何如此在意那封信?”

冷月想說她在意的壓根就不是那人寫給神秀的那封,但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終於化為一歎,“我也一言難盡……”

這話一時還不宜說破。

這事兒看似木已成舟,紙已成灰,但她沒有法子了,保不齊安王爺就有呢。

冷月說著,幽幽看向景翊,“我有事兒先回了,你就在這兒老老實實地跟著你師兄,蹭著高麗皇子的光,為你那老相好超度吧。”

景翊被冷月這話酸得麵容一苦。

冷月這話裏確實有濃重的酸味,但這股酸味是為了遮住話裏的另外一股味兒——把神秀和王拓都盯緊。

她腦子裏一時亂得狠,得跟自家那個神通廣大的主子談談再說。

冷月一路火急火燎地來到安王府,剛邁進大門就被門房的一句話愣得險些崴了腳。

門房跟她說,慧王來了。

這個慧王就是畫眉曾經委身為妾的那個慧王,當今聖上的第五子,蕭昭曄。

蕭昭曄比太子爺晚半年出生,生母慧妃享盡榮寵之後於三年前病逝,蕭昭曄悲痛難當,幾度臥病不起。

據說,蕭昭曄之所以執意要納比他大了十幾歲的畫眉為妾,就是因為畫眉從容貌到身形都與慧妃有幾分相像。

蕭昭曄因為這事兒成了朝裏有名的孝子,但這位孝子卻從未登門拜訪過他的親七叔蕭瑾瑜。

按理說,皇親之間親情本就淡薄,無事不登三寶殿也是常情,不過,但凡是突然來登安王府的,甭管是天潢貴胄還是平頭百姓,都指定不會是為了什麼好事兒。

要不是自己手裏也捏著一件很不好的急事,冷月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前去打擾。

蕭瑾瑜是在二全廳招待的蕭昭曄,冷月進去的時候,蕭昭曄正恭敬且端正地坐在蕭瑾瑜的下座位上,一襲素雅青衣,襯得眉目清貴雍容。

從頭到腳看下來,沒有一丁點兒為什麼糟心事犯愁的模樣。

冷月健步走近,向二人頷首抱拳一拜,蕭瑾瑜尚未發聲,蕭昭曄已從椅中站起身來,對著冷月微微頷首算作還禮,轉對蕭瑾瑜道,“七叔公務繁忙,昭曄改日再來拜望。”

蕭瑾瑜與之又寒暄了幾句文縐縐的話,待蕭昭曄走得沒影了,才鬆下繃得筆直的腰背,緩緩一歎,抬手揉了揉倦意滿布的額頭。

冷月趕忙上前遞茶,這才留意到蕭瑾瑜手邊的茶案上擱著一個錦盒,盒蓋開敞著,可以看到盒裏有隻樣式略舊的瓷瓶子躺在價值不菲的紅色絨布上。

“王爺……”冷月對這些風雅之物一竅不通,但這東西顯然是蕭昭曄帶來的,而收禮素來謹慎的蕭瑾瑜顯然也收下了,冷月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挑眉一笑,“是不是慧王惹上官司了,找您來給擦屁股的?”

蕭瑾瑜剛把一口茶含進嘴裏,被冷月一句“擦屁股”噎得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糾結了半晌,礙著麵子,到底還是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蕭瑾瑜咽完這口茶,轉手擱下杯子,啼笑皆非地瞪了一眼這死活就是教不出大家閨秀模樣的愛將,沒答她的話,隻冷著臉反問了一句,“你這麼快就跑回來,是不是也來找我擦屁股的?”

冷月一點兒也不含糊,往後退了兩步,對著蕭瑾瑜拱手埋頭一拜,破罐子破摔地道,“是,卑職幹了件蠢事,還請王爺善後。”

作者有話要說:安王爺【淚目】:屁股好多,活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