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常豆腐(十七)(2 / 3)

景翊又輕輕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確定?”

“他們……他們說話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昨天,昨天那幾個……”張老五咽了咽唾沫,才道,“他們就截住我,問我我孫子在哪兒,我說不知道,他們就打,非要我把衝兒交出來,說是衝兒欠了他們啥,就是躲到地底下他們也要把他挖出來……虧的讓徐青碰上,要不然……哎!”

張老五話音將落,徐青一手拎著茶壺,一手端著兩個碗,一邊從屋裏走出來,一邊憤憤地道,“那幾個王八犢子認得我,怕我認出他們來,扭頭就跑,跑也沒用,燒成灰我也認得他們!”

冷月的嘴角揚起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劍鋒微微顫了一下,“尚書令秦謙秦大人府上的人,對吧?”

徐青狠狠一愣,愣得險些把茶壺扔了,景翊手快,接過茶壺茶碗,倒了一碗茶水擱到張老五麵前,又倒了一碗遞到冷月手上,還拿起張老五剛才仔仔細細品鑒過的那個盛豆腐腦的黑瓷大碗,倒了半碗遞給陳青,末了往那個青花白地的湯盆上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抱著茶壺蹲到了槐樹底下,對著茶壺嘴兒心滿意足地喝了起來。

隻要是跟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沾邊,那有他媳婦一人就足以了。

徐青呆呆地捧著那隻剛剛還被景翊稱為寶貝的瓷碗,見鬼一樣地看著垂著細長的頸子淺淺呷水的冷月,“您……您咋知道?”

冷月潤了潤喉嚨,抿去嘴邊的水漬,才道,“你認得他們,是因為你往秦府送過瓷器,送瓷器的時候他們還不給你好臉色看,是不是?”

徐青嘴張得足以塞進一顆雞蛋,驚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管一個勁兒地點頭。

冷月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的崽子會打洞。”

景翊沒憋住,一口水噴了滿地。

這話張老五和徐青未必聽得懂,景翊可明白得很,正二品尚書令秦謙秦大人是誰,不是外人,就是蕭允德的嶽父,秦合歡的親爹,眼下朝廷裏最拿自己的官位當官位使的官。

他媳婦記起仇來,真是……

嘖嘖,比在茶樓裏聽書熱鬧多了。

景翊抱起茶壺,興致盎然地呷起了水煮樹葉一樣滋味的茶水。

張老五和徐青都錯愕著,誰也沒留意景翊,都在全神盯著這個傳言裏像神又像鬼的女捕頭。

傳言……好像也不全是瞎編亂造的。

冷月就在三個大老爺們的注視下“咕嘟嘟”幹掉大半碗茶水,把茶碗放下,抹了抹嘴,才轉目看向徐青,“聽張師傅說,張衝替你守瓷窯那天一直罵罵咧咧地說要弄死誰。”

徐青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一直問他咋回事兒,他也不跟我說,就說讓我等著看,還說啥老天有眼啥的……怨我,我那會兒隻當他是又跟人罵架了,我要是再多問問,問清楚,可能也就沒這檔子事兒了……現在倒好,活的找不著人,死的也找不著屍了……”

徐青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咬起了嘴唇,埋下了腦袋。

“他那天除了罵人,身上可多了什麼東西?”

徐青怔了怔,搖頭。

“你再想想,荷包,或者錢袋,有沒有?”

徐青還是發愣,倒是一直低頭默默抹淚的張老五倏地抬起頭來,“有……有個錢袋!”

徐青擰起眉頭,“師父,啥錢袋啊?”

張老五撐著桌麵就要站起來,“哎呀,就是那天晚上他讓你幫忙帶家來的那個包袱,就在包袱裏麵藏著,緞麵的……”

徐青一頭霧水,但還是在張老五肩頭上按了按,“師父您坐著,我去拿。”

徐青匆匆進屋,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個粗布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