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女初長成,對方賣拐二十年。
其實婚禮上,陸十三沒來。
江城禹這個眼睛盯在了老婆身上的,外加對陸家格外煩躁,所以壓根沒注意。
小桃子有點不開心。
臭十三哥哥,明明說好了的,她還穿了很漂亮的她這個年紀絕對不會再穿的公主裙!
婚禮那晚,回到永利總統套房的陸墨沉,對於十三缺席,也低咒地表示了遺憾。
雲卿很疑惑,“兒子是去參加國際智能大賽了,擱平時你挺願意他上進的啊?”
陸墨沉深邃不語。
麵廓陰沉。
抬起長腿就要去搞壞江城禹的新婚夜。
雲卿拉得要死,最後把衣服脫了才拖住這個老王八!!
什麼人!人家洞房你搞破壞!!
沒成想,第二日。
江城禹還是出事了。
未曾陪老婆睡到十點,就被文物管理局以‘惡意破壞明朝珍品文物’的嫌疑罪,請到了海關部門:“……”
大佬犯事,不管事後大佬怎麼報複,當時的時間肯定是耽擱了。
被請還不要緊。
陸墨沉那個不要臉的老男人,居然還小氣到跟他勒索這個破玩意的市值賠償!
三千萬?
去你老母。
老子要一個瓷器當夜壺怎麼的?
就你有品位?!
草。
無辦法。
對方送來了訴訟書。
賠他媽錢還是得賠。
這筆惡賬,就此埋下。
此後的每一年,江城禹就坑盛世集團,時而劫一項大單子,時而在國際部美國市場敗壞陸老男人的名聲,害他丟大客戶,他劣笑,樂此不彼。
陸老男人好似都無動靜,成日冰著那張臉。
不過很快,江城禹就發現不對勁了,媽地。
怎麼雲卿這個厲害女和他老婆越來越親?
甚至三年裏,有兩次要來澳市找他老婆聚一聚。
每次一來,必定傳播‘不良思想’,使勁教唆他老婆!
江城禹想手刃此女很久了……
以至於後來,出了個妹妹仔的事,逼事兒沒有,蘇家玉這個小斤小兩溫溫綿的女人,差點要跟他離婚。
媽地。
想來想去,就是陸墨沉那個老男人在幕後指揮一切,草!
這仇是越來越深,嫌棄是越來越大。
以上是背景……
話說回小霸總陸深澤。
陸深澤的國際智能大賽輸了,連五等獎都沒排上。
婚禮後陸雲夫婦回到S市,寶媽告訴他們,小少爺已經絕食兩天,呆在後院山上的小木屋,誰也不理。
陸墨沉倒不必外,畢竟對大兒子的智商他一向……不懷疑。
急的自然是親媽。
雲卿背著水和食物上山,小胖墩最喜歡巧克力了。
哦,不,嚴格來說,快十歲的陸深澤童鞋早就脫離了童年的陰影胖——這兩年瘦的抽條,清展的少年身軀開始顯現。
那張臉,逐漸廓出他爸爸英俊不凡的棱角。
長得是——越來越美少年,俊美無邪。
從雲卿每次翻他包裏能翻出一疊情書,就能猜到了,將來必定大器不凡。
可這回,十三受重傷了。
雲卿問了一個星期,直到這小子因為絕食被送進醫院,才問出來。
原來是小桃子在電話裏不小心罵了他。
蘇桃是個烈性子,十三哥哥沒來婚禮,她好失落,大概十三回家後給她打電話,桃子由著性子說了幾句,反正你也得不了獎,還不如來熬市見我一趟!
男孩的自尊心多脆啊。
這一件事,在雲卿眼裏,促成了兒子成長的分水嶺。
從那後,十三很少笑了。
有一段時間更是孤僻,每早準時起床,先鍛煉,後溫習,晚自習再也不用她揪著耳朵鎖在教室,總是最後一個回家。
這樣過了一年,十三長高了8厘米,他才11歲,還不到男孩真正發育的年齡。
少年清頎的身材,越發在校服包裹裏初見俊美。
學校的女孩子追他都追瘋了。
可這家夥像是突然撿到了他爹的正經。
他爹是假正經,雲卿深暗。
可兒子,是真正經。
那個不苟言笑,冰山冷酷,能把小女娃從一裏外凍死。
他不愛搭理人了。
誰跟他說話,都是一聲淡漠的‘嗯。’
明明嘴唇長得那麼好看,比陸墨沉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薄刃,內斂。
也隻有一個例外。
跟小桃子說話時,冰山小總裁才會有那麼一絲耐心,有些話,能重複一遍,直到對方聽懂。
十二歲那年除夕。
是他和小桃子約定的一年一個電話煲。
前一年陸墨沉不在。
今年老子在家裏。
陸深澤長腿坐在地上,學院風馬甲穿得筆挺,瞥了眼爹地,稍微攏住話筒,“我爹來了,還講十分鍾,這道題你懂了沒?”
“草。我渣爹也回來了,就剛才。這兩大冤家是多有默契啊!十三哥哥,你別講題目了,我好不容易想把這一年開開心心的事彙總講給你聽,你就知道做題,我不會做啊,沒關係,我將來是要當大佬的人,大佬不用會算數。”
“……”陸深澤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少年的碎發垂住了眼底,一片冰睿,“桃子,假如你不學習就想當大佬的話,你的社團會在兩年內倒閉。”
“喂。”小桃子起高腔,受不了人看扁自己。
少年的聲音清澈,“記住我的說。”
那邊斷了一秒。
緊接著是男性低磁慵懶地怒罵聲,“草。誰講老子社團要倒閉?你家才倒閉,你全家倒閉!姓陸的,你他媽教唆完女人又教唆你兒子,你給老子滾到電話旁邊講清楚,老子把你舌頭撕了,媽地……”
陸深澤有一滴冷汗從頭頂滑過。
這幾年桃子爹就跟吃槍藥似的,恨老爸。
他想馬上掛電話。
肩膀被人按住。
一回頭,陸深澤額頭發黑,爹。
陸墨沉長腿佇立,麵無表情,輕拍兒子肩膀,淡沉莞爾,“跟小女朋友煲電話?繼續聊。”
“誰他媽是你兒子女朋友,老子的女是小仙女,凡夫爛仔追的上?”
陸深澤:“……”
想掛電話。
爹地看著沒用力,那大掌就扣住了他的肩胛。
小桃子那邊:“……”
聞到了淡淡酒味,渣爹一邊解襯衫扣子一邊扔車鑰匙,邪肆的臉發黑。
她也想掛電話。
誰知那邊陸叔叔不知死活,輕飄飄哼笑的一句已經傳過了電波,“想當年蘇小姐也是小仙女,還不是被一個爛仔拱了。”
“你他媽……”江城禹一隻襪子脫了一半,長腿頓住,勁腰俯下來。
六歲多的南南見到爸爸陰鷙的臉,懂事了,糯糯糯,立刻扭頭朝廚房裏跑,“媽咪?馬姐姐,我媽咪在哪裏?爹地要砍人惹。”
“南南少爺,說了多少次要叫我馬奶奶啊,調戲我……什麼,江爺又要砍人!哎呀,太太……!”
這邊。
陸深澤和蘇桃童鞋簡直像冰封了一樣。
兩個爹都按住他們,不準他們掛電話。
讓他們聊,敞開了聊!
可是老混賬們時不時你一句,我一句,硫酸潑來潑去。
“嗬。說到拱白菜,當年雲卿此女不也家世清白,還被一個雙重人格拱了。”
“雙重人格好啊,她床上享受兩份滋味。陸某可聽說,江總就知道用蠻力,這簡直是男人界的低能兒。”
“……!”某人黑臉,聽說?聽他媽誰說?自家這呆鵝是欠了,他媽什麼都跟雲卿捅?!
“低能兒也爽翻了她,關你鳥事。老子聽說陸老先生你最近去美國養生啊,怎樣,彈盡糧絕了?”
陸墨沉眉間一道劈雷,吐著煙圈哼笑,“彈糧儲備是你兩倍,就像盛世的總資產是江氏兩倍一樣。無論江總怎麼撬我客戶,底盤擺在這。”
“生意場上吹什麼牛逼,老子港口進一披貨,零頭都搞贏你。”
“多謝江總透露,那我就不遺餘力跟有關部門舉報澳市大佬涉毒。”
“草,你耍陰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非君子也。”
“君你媽,你用老婆兒子來撬老子的家底,陸老男人,老子跟你沒完!”
氣憤了,激動了,電話線砰砰的響。
陸先生沉靜:“奉陪到底,江總。”
“我他媽X你……”
兩個蹲在座機下麵的小孩,紛紛捂住臉龐。
先不說前麵聽的那些男人間的‘h’吹逼,到底這兩個男人有沒有顧忌到自己是有孩子的人啊!!!
再說這些生意場上的吹逼……簡直幼稚。
這特麼還要打起來。
沒搞錯啊,隔著電話要打起來。
江叔叔還喊馬仔要開直升飛機,今晚除夕夜要來豫園決一死戰。
“……”WTF???
最後是兩家的老婆,一個匆匆從樓上下來,剛結束研究工作,一個是匆匆從廚房裏出來,穿著素色圍兜,在後院摘某男人愛吃的小青菜。
使勁拉,使勁勸架。
才把兩個杠上的男人隔著電話拉開了。
雲卿氣喘籲籲地爬回座機旁邊,“喂,家玉?”
“咳咳。”蘇家玉細喘吟吟,咳嗽兩聲,手指還壓不住自家男人堅硬爆發的胸膛,閉了閉眼,鬥了天大膽子恨之不能往他耳朵揪上去,狠狠一扯,才對電話細聲講,“我知道,卿卿,我會看住他。掛了吧。”
火冒到雲頂的男人,不可置信地陰著臉,盯著女人細柔的手臂,還有耳朵上的痛感。
貓抓撓撓一樣。
他一下子迷了眼,舔唇當著女兒罵道,“呆鵝,你他媽這是揪誰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