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意味深長地瞥雲卿一眼,提高嗓門,“雲莎身體有病,高健誰都不找就去找你,誰曉得這背後是什麼原因?高健家暴還對啦?誰又曉得是不是裏應外合,把一盆髒水全潑莎莎和顧少頭上……”
顧湛宇一個森然的眼神,雲莎媽嚇得,不甘願地住了嘴。
雲卿安靜了幾秒,忽然低笑,“現在看來,是什麼媽教什麼女兒,原來你覬覦這個乘龍快婿?你趕緊拿去好不好?我今天和他扯離婚證,明天他和雲莎結婚,我去喝喜酒!沒問題,趕緊走,都走,滾!滾啊——!”
顧湛宇沉默冷厲地看著她,看到她瞳孔泛起了赤紅,看到她麵孔如灰般死靜,看到她頸上的經脈幾乎要拉扯出薄弱的皮膚。
心底那陣痛意,一下一下的刮。
他記不起當時睡雲莎到底是出於什麼意圖了。
好像是年末,他們關係終於緩和了一點兒,晚上他不知道為什麼,去了婚房臥室,抱著她睡得挺好的。
可是她後來做的夢,夢中旖旎的囈語,讓他全然崩潰。
他要報複她,發狂的,什麼能讓她痛徹心骨,他就拿捏什麼。
最後,她枯萎,他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
雲莎爸爸拉著雲卿的手臂,還想說什麼,顧湛宇冷眉一皺,扭頭掃了眼秘書。
秘書立刻上前,攔住雲莎和她爸媽,一並‘請’了出去。
空氣終於安靜了一絲,雲卿俯身給老爸調點滴頻率,顧湛宇單手插袋站在身側,幾次闔動嘴唇,雲卿全然沒當他存在。
她走到窗邊,打開了一絲縫隙,淨化空氣,稍後便有醫生進來查房,雲卿和眉姨與醫生交流了很久。
被晾在一邊太久,顧湛宇臉色冷酷,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盯著她蒼白的臉頰,“北仁醫院那邊,我聯係好了心外科專家,隨時可以轉院。”
雲卿坐在椅子上,分毫沒有動。
眉姨看看她,又看看這位冷氣逼人的姑爺,不好說話。
顧湛宇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下午,雲卿沒有出病房,吃了感冒藥身體很乏,守著爸爸睡了很久。
到傍晚,她準備出去買點飯菜,眉姨從外麵走進來,手裏端著大盒小盒,“姑爺的秘書送來的,非要塞給我,我想著食堂那麼遠,不如將就著……”
“眉姨,我去買。”雲卿一個一個接了過去。
眉姨看她打開病房門,那架勢估計是要扔。
隻是雲卿一腳還沒踏出去,門外突然一個巴掌聲讓她眸色一定。
顧湛宇長身而立,臉被打得偏到一邊,看到了她,神色僵硬。
而他對麵,顧耀成一身中山裝站在那裏,身後一個司機一個助理,氣喘籲籲顯然是剛剛趕到。
顧耀成氣不打一處地指著顧湛宇,大罵,“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小卿爸爸要是生命有危險,你就給我滾出顧家,你玩你的去,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兒子!顧氏也不需要你這樣的總裁!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混賬……”
顧湛宇陰沉的眉宇挑起,似笑非笑的看著顧耀成:“怎麼養出來的?不是前車有鑒嗎?”
那嘲諷的眼神讓顧耀成微微一僵,甩開他,著急地走進病房,“小卿……你爸現在怎麼樣?”
雲卿攔在門口,“顧叔,您走吧。”
一聲‘顧叔’,顧耀成愣了一下,無奈道,“小卿,怎麼爸爸都不叫了?先讓我進去。”
雲卿卡緊病房的門,分毫不讓,“您別進來了,我爸他需要安靜。”
“唉!爸聞訊就趕緊趕過來了,爸知道這次事關重大,可能說什麼都沒辦法挽回,可是我也是真的擔心你爸的身體……”
“卿……”病床上模糊的聲音,雲卿猛地一頓。
眉姨立刻從另一邊跑過去,“雲先生你醒啦?卿卿,你快來!”
雲承書的手指動了動,呼吸罩裏麵積出了緩緩的霧氣。
雲卿走過去一看,他的眼睛想睜開,她趕緊調動監護儀上的數據,又按了呼叫鈴。
主治醫生來的很快,打了一針針劑,雲承書總算慢慢的睜開了眼。
雲卿放在床邊的手指被握住,她俯身,把他的呼吸罩輕輕挪開了一寸,聽見他說,“我女兒……受苦了。”
那一瞬間,淚再也沒止住。
她很想俯身抱抱父親,可她沒敢動,雲承書的意識更清醒了點兒,看到顧耀成。
顧耀成神色複雜,“親家……”
雲承書攥了攥雲卿的手指,“女兒,你公公來都來了,讓他留下……你,出去給我買盒煙,大人之間,勢必要聊一聊了。”
……
雲卿沒有真的去買煙,剛做完手術的人怎麼可能能抽煙?
站在醫院的超市門口,她靜靜等待,支開她這麼久,不知道老爸會和顧耀成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