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覺得顧湛宇他對付不了,雲莎他又舍不得,自己這邊他更不抱希望。
這男孩簡直情商低到令人憤怒!
……
淩晨四點。
雲卿趕到城南的醫院,迎麵就給了高健狠狠幾錘。
幾個人在森冷的走廊裏,無聲無息的等待著,手術室的那盞燈卻怎麼都不滅。
第二天下午,雲卿是被護士推醒的。
“爸!……”
“0386的家屬?病人已經做完心髒手術,24小時的危險期,轉入3病房了。”
雲卿猛地舒了口氣,深深地抹了把臉,自己可能太累,居然睡著了。
眉姨遞過來一瓶水,“別嚇自己,我看著呢,就沒忍心把你叫醒,趕緊喝點水潤潤喉,等會兒去掛個普外科。”
“我先去看老爸。”
“好孩子,他睡著呢。”眉姨摸了下她的臉,“知不知道自己什麼樣?姨心疼你啊。”
雲卿從眉姨的目光裏,看到了那些她這幾年受夠了的同情憐憫,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臉色平靜,或者說已經提不起任何表情。
眉姨望著那道筆挺寡瘦的背影,沉沉的歎了口氣。
……
掛號窗口排隊的人太多,雲卿看了下手機,周一。
她揉了揉眉心,走向護士站,借了個溫度計一量,果然有些低燒。
昨晚的濕衣服穿了一晚上,感冒還是要預防一下,老爸倒了,她沒有那個時間再倒下。
托了個熟人醫生,給弄了兩瓶點滴,雲卿坐著打完,速效藥見效快。
又去食堂吃了點飯,免得眉姨說她,然後就直奔心外科辦公室。
這邊醫院的治療水平她知道,一旦老爸的病情穩定,必須轉到市裏去。
副院長點點頭,“轉院都是小事,這邊的手續很好辦。你爸爸最大的問題是心髒瓣膜,一定要替換了,昨晚的手術很危險,雖然順利,但也隻能拖延一點時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你得保證他環境的安靜,否則,還不如盡快轉院離開這裏。”
副院長和他們家都認識,說話很直接。
雲卿一下就聽出了言外之意,轉身,立刻朝住院樓跑回去。
果然,老遠就聽見病房門口大聲的喧嚷,眉姨費勁地在說著什麼,一群人擠進擠出。
“你們幹什麼?”她這一聲壓低的聲音,震得那些親戚猛地都回頭看。
“雲卿。”
“卿兒……”
“侄女……”
他們看到她走過來,麵容冷寂,可是眼底湧上的地獄般的冷意,讓這幾個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我爸還沒醒,他需要安靜,叔叔阿姨們先回去吧。”雲卿聲音疲憊,卻不容置喙。
她推開這些人,走進病房。
眉姨卻在兩步開外的位置,突然想擋住她。
雲卿皺眉,也把眉姨推開,然後就看到了病房床邊站著的四個人。
雲莎哭哭啼啼站在左側,她爸一言不發,她媽在後麵小聲嘀咕。
右邊,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身上還是昨天的銀灰色西裝,五官冷漠疲憊,緊抿著唇。
這四個人也都看到了她。
外麵那幾個親戚齊齊寂靜無聲了,仿佛都在等待一場大戲開幕。
雲卿感到心很累,冰冷的肢體仿佛打了鋼釘,才能支撐住她,那是痛的,又一遍一遍鑿穿她僅有的意誌。
她連保安都沒有喊,脫掉身上還沒幹透的外套,卷起袖子,走到床邊一把奪過護士手裏的針筒。
“你幹什麼啊?”護士低聲驚呼。
雲卿低聲嗤笑著,慢步走到雲莎麵前,臉都撕了,客氣更不用講,她闔動幹裂的嘴唇,指了下雲莎又指了下顧湛宇,“昨天每人一巴掌,顯然還不夠?得把你們抓過去浸豬籠?惡心嗎?我就問你們站在這裏惡不惡心啊?”
“都給我滾出去!”她冷了所有眼睛裏的神色。
“侄女兒……你別這樣。”雲莎爸爸嚇得一愣,他是個老實人,拉住雲莎的手,老臉愧疚,“是我沒教好女兒,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哥,我帶她來賠罪呀!雲莎,給你大伯跪下,你做錯了事啊!”
雲莎柔弱地直掉眼淚,偷偷看一眼對側站著的冷漠如霜的男人,低頭就去跪。
雲卿受不了那暗暗的交流,當她瞎了!
猛地一把撚起雲莎往外推,“你做戲換不來我爸的一點健康,都別把對方逼入死境!雲莎,別逼我真的拿針筒刺你。”
雲莎滿臉慘白,瑟瑟發抖的看著那麼淒楚無助,泣不成聲,“姐姐,我不知道高健會闖出彌天大禍,我也不知道我的事會連累這麼多人,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別再這樣對我說話好嗎?我也可以給你跪下……”
“別髒了我的眼。”
“你幹什麼!”雲莎媽忍不住了,拉起女兒就站起來,“知道你雲卿在家族裏混的好,當了醫生,知道你脾氣大,你爸寵你!可這是雲莎一個人的錯嗎?我早就聽說你和顧少婚姻有問題了,看你爸的身體我們這些親戚沒忍心說!怎麼,你自己留不住老公全怪我們雲莎頭上?這種事兒,一個巴掌也拍不響,顧少為什麼最終選擇莎莎,誰說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