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再溫暖的那個語調,冷冷地向著電話那端傳達一個符號。
下來吧,在你樓下。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渾厚好聽的男中音,可是,卻仿佛來自遙遠的星空。
你走吧,我不會再下來了。心裏像被刀割般疼痛,撕裂得傷口如寒冷的初春,無法抑製住內心的痛。
木雨,我已經決定。
她立刻用一句,我已經決定結婚了,把他後麵的話活活堵死在嘴邊,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而後便掛斷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說你的理由,最後,如果你說了,我也會。
黑色的寶馬漸漸離開,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坐在天台上,看遠方遼闊夜空,一顆一顆碩大的星星,哪一顆該屬於她呢?抑製了太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再也抵擋不住,那些美麗的誓言不過就是過眼雲煙,她其實早已懂得,愛情,從來都是一個美麗的童話,不肯醒來終將會客死夢中。
曾經有人信誓旦旦,如今,轉身離去不過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等待,終沒有換來圓滿,是否,每一次的努力都要用一個最壞的結果來告訴你,有些人,有些事,再努力也換不來。
有人說,愛情就是一件關於關於兩個人的事,簡簡單單,可為何,愛對於我來說,那麼累,那麼重呢?沈木雨,你不過傻的可憐。
怎麼不吃菜?又在想什麼?白樺林看著眼神發呆的沈木雨,笑了笑。
沒。沒有,我在想怎麼把那個廣告策劃做的好一些,這次可是大案子。她順利地轉移話題,化解自己走神的尷尬。
我還不了解你嗎?工作之外從來不想工作的事,白總有那麼好騙嗎?他對她了如指掌,喜歡番茄醬,喜歡冰激淩,喜歡踢著石子走路,常常沒有方向感。
拜托,你不要比我媽還要精明。罰我吃塊黃瓜,雖然很討厭,這樣就算扯平了。她特意夾了片大的,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鬼丫頭。對了,給你帶了一份禮物。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地禮品盒。
寶石王子,不會又要送我什麼英國女皇都很鍾愛的寶物了吧。木雨好奇究竟是什麼,隻是接下來又不知道該如何了。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不貴,怕你不接受,所以特地選的便宜的。
哦,那我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一條銀白色鑲嵌著紅寶石的手鏈把她的眼睛都耀了一下,好美,不貴是騙人吧。
不喜歡嗎?他見木雨眼睛盯著手鏈,沒再說話。
可以不接受嗎?白總,你的救命之恩我都還報答呢,再加上這個,估計這輩子都換不清了。
你永遠都換不清了,所以。
最後還是在他的強製壓迫下,收下了。
木雨,做我女朋友吧,不想見你不開心的樣子了。他突然拉住沈木雨的手,冰涼。
你也知道他要訂婚了是吧。她抬起頭,弱弱地問了一句,這一句,足以把他們的內心攪亂,翻江倒海也不過分。
不想讓你再受到傷害了,以前,我退出,我以為,他會對你很好,我以為,他愛你比我多,我以為,你會開心。可是現在我看到的你,並不快樂,他什麼都不可能為你做到,又何談給你幸福呢?
她自然清楚,白樺林是愛她的,這些年來,從高中到現在,他沒有讓任何一個女孩走進他的身邊,就是在告訴她,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頭,等你想清楚,等你來選擇我,我不逼你,不強迫你,就是為了這一天。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難以抉擇,人總是犯賤得連自己都有些恨自己,愛你的人永遠在你左右,可你卻看不到,不愛你的,卻又飛蛾撲火般粘過去,最終死心甘情願。
一杯又一杯,想喝醉的時候,卻怎麼都喝不醉。
躺在床上,回憶一幕幕,似乎就在昨天,為什麼快樂的時光,永遠停在昨天。
那個夢,他的母親,那些花朵,那些婢女,那些古老來自遙遠時空的對話,真的就是夢嗎?
她突然脫下襪子,那個傷疤,並沒有在。
真的隻是夢吧。還奢望出現什麼奇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