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看,快看,那美人兒是不是梳著婦人發髻?啊,不會吧,美人兒嫁人了!”
“是真的啊!可惡!究竟是誰運氣這麼好,娶了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在一大群扼腕歎息的人群中,一道清泠泠,音質如清水擊石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娶她的人是我。”
剛才一群熱鬧起哄的人,頓時鴉雀無聲,都怔愣愣地看著一名身穿著薄紗罩雪僧服,水木清華,如昆侖山上雪蓮花般冰晶無暇的男子從內棧撩開竹簾出來。
他一出來,頓時眾人倒吸一口氣,看傻了眼,難以置信——和尚!
等等!
美人嫁了一個和尚?!
也不對,應該是一個花和尚,且不論僧人講求貧苦節檢,他偏一身名貴華服僧衣,還蓄著半長發,膚白貌妖,長得跟一個娘兒們似的俊美,就知道不該是一個正經的僧侶,這些酸溜溜的男人們心中腹誹不已。
但莫名地,全部都是些卻敢怒不敢言的,似乎是震攝與他一身的不怒而威的氣勢。
“花和尚”沒有理會別人看待他的複雜目光,徑直步出客棧,走向樹下美人,兩人對視一眼後便相攜離去。
那廂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兩道如神仙伴侶般的剪影已然消失在茫茫煙雨當中。
將傘交給了華韶撐著,靳長恭扯了扯衣襟,偏過頭,挑眉看著他:“師傅,你好像很高興?”
“嗯。”他麵無表情,語短意簡。
靳長恭蹙了蹙眉,看他不願解釋,便瞄了一下自己一身江南仕女般攪柔湄水香的裝扮,抱怨:“師傅,你特地約我來粵城一趟,並且一再叮囑要我穿成這樣,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天知道她在批閱奏折時,看到小嶽子捧來一套女仕服裝,說是華韶師傅送來的,她那一七彩八顏的臉,何其精彩。
“難道你的女裝打扮隻能穿給公冶夙一人看,就不能穿給為師看一看?”華韶語氣微沉。
靳長恭發誓,她敢擔保公冶是絕對不會將她穿女裝陪他回八歧塢的事情告訴他,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隻能說,真不愧是她的師傅嗎?
竟神廣大到這種地步!
靳長恭眼神左右遊移,緘默不語。
“等一下跟為師入內,且不要說話。”華韶帶她來到一家文豪竹苑,於門前交待道。
靳長恭一怔,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卻也沒有開口詢問。
她知道,華韶做事情一般是很有分寸的。
這間竹苑很漂亮亦很幽靜清雅,就像一位從仕圖畫中步出的偉大詩人,充滿了內涵韻味與儒雅古典。
這時一對中年夫婦走上前來,看到他們,立即哈腰笑道:“公子,你們來了?”
那中年婦人看到靳長恭,似愣了愣,回過神來,便點了點頭道:“這位想必就是夫人了吧?”
靳長恭挑眉撇向華韶,不置可否。
反倒是華韶,頷首道:“嗯,屋內收拾好了嗎?”
“嗯,會部按公子的吩咐,該碰的地方收拾妥了,不該碰的地方,便不曾動手,公子你放心吧。”那兩夫婦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