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歸的臉色越發冷凝,她的語氣如同一把鋒利的冷劍,散發出讓人膽寒的氣勢。
秦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和鬱子歸相識幾年,秦貞算是比較了解她的性格了。
鬱子歸屬於麵癱型的,發生什麼事一般都不會溢於言表,開心就在心裏偷樂,不開心就默默吐槽。
除非她心情好才會主動和他們調侃,不然哪怕她心情再差,也不會有什麼表露。
可能……她的心情現在大概差到了極點。
隻見鬱子歸看向俞琳的眼神冰冷森然,緩緩說道:
“第一次,洛白為了目的接近我,第二次,利用我的弱點引我去那個所謂能夠找到真相的地方,你覺得……還會有第三次嗎?”
或許是被鬱子歸的氣勢所震懾,也可能是被她說得有些詞窮,俞琳顫動著唇瓣,臉色有些蒼白。
她沉默了半晌,語氣執拗地說道:“他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鬱子歸一聽,“撲哧”一聲輕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笑意嘲弄又諷刺,她清湛的眸裏透著刺骨的寒涼,一字一句地說道:
“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他的遭遇這麼悲慘,我就一定要可憐他嗎?那這樣說來,樓下的乞丐可就太委屈了。畢竟他從沒有綁架過誰,也沒傷害過誰,不是嗎?”
俞琳是混血兒,從小在國外長大,中文水平自然不如鬱子歸。
鬱子歸的話一說完,俞琳整個人都被她嗆得愣在原地了,過了半晌她才消化完這段話,回過神來。
知道不可能再勸服鬱子歸了,俞琳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也不再堅持了。
“你會後悔的。”俞琳搖了搖頭,深深歎了一口氣,語氣漸漸緩和了一些:
“你真的會後悔的。你從來不知道Alva經曆過什麼,你隻知道指責他……對,他什麼都沒做,可每個人都隻會怪罪他,對他懷著深深的偏見,厭惡他,嫌棄他……”
俞琳說著,目光漸漸迷離放空,似乎在回憶什麼,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隔了兩三秒,她反應過來又猛然看向鬱子歸,眼神裏仿佛淬了毒,幽然又怨恨地說道:
“鬱子歸,我詛咒你下地獄。”
鬱子歸的背脊微微一僵,嘴角卻仍然噙著一抹笑,雲淡風輕地說道:“但願。”
俞琳默了兩秒,重重冷哼了一聲,地上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裏。
俞琳走後,秦貞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甚至都能聽見胸口裏傳來的心跳聲。
“臥槽,她最後這句話真的膈應到我心裏了。”秦貞撇了撇嘴,一邊說還一邊在給自己順氣,“你看見她說那句話的眼神沒?太嚇人了。”
鬱子歸扯起嘴角,無力地向秦貞擺了擺手,淡淡說道:“我先回去了。”
秦貞也知道鬱子歸心裏不太舒服,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現在看來,她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
鬱子歸擦過秦貞的身邊,徑直往外麵走去。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一如以往的她,清冷高傲,骨子裏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
鬱子歸沒有回別墅,也沒有去洛風小築,她去了一個沒有什麼人的地方。
這是鬱子歸以前在澤城的家,她之前和父母一起居住的地方。
整棟大樓有三十多層高,鬱子歸的家住在偏高的樓層。
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徒步從一樓走上了最高的樓頂,那裏的天台是她以前經常待的地方。
這些年,她特別想家的時候都不敢去墓園,隻敢一個人到這裏來坐坐。
墓園是冰冷沒有溫度的,可是這裏有。
鬱子歸直接天台的地麵上坐了下來,她不覺得很冷,高處的寒風吹過來,仿佛帶來一絲絲熟悉的氣息,那是她的家。
吹冷風總是能讓人的思緒越發清晰,鬱子歸靜靜地坐著,腦海裏仔細回想著俞琳說的話。
她說,每個人都對洛白有深深的偏見,說她隻知道責怪他……
鬱子歸的眉頭輕皺,她對洛白的印象變差,就是在她被他利用,然後綁架過以後……
難道說,他綁架她還有什麼隱情嗎?畢竟他沒有真正傷害到她,而且最後她也獲救了。
可是……綁架就是綁架了,他既然這麼做,就是在利用她達到某種目的,隻不過對她的傷害程度比較輕罷了。
鬱子歸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耳畔還一直回響著洛白說過的那句話:
——你知道什麼是真相嗎?真相就是沒有真相。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之前的疑惑其實都是假的,其實她的父母就是死於純粹的交通事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