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歸收拾好溫念的東西,順手把上次他在家裏玩的拚圖也帶上了,秦貞在家裏做了一點甜點,也給溫念捎上了。
“為什麼不明天再走?”秦貞一邊在包裏塞東西,一邊小聲抱怨,“一會兒到家肯定都晚了。”
鬱子歸等她把東西都裝好,然後一手背著包,另一邊牽著溫念的手,緩緩笑道:“明天元旦了,他外婆一個人在家裏孤單。”
秦貞歎了一口氣,也知道沒辦法,衝溫念張開雙臂。
溫念鬆開鬱子歸的手,小小的身子跑過去抱住秦貞,然後在她懷裏蹭了蹭,安慰說道:“秦阿姨,我以後長大了就過來看你。”
“還是我來看你吧。”秦貞輕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和你鬱姨出發吧,不然該晚了。”
溫念點頭,乖乖地走到鬱子歸身邊牽住她,兩人一起走到玄關處換好鞋,溫念衝秦貞揮了揮手:“秦阿姨再見。”
秦貞微笑著頷首,和鬱子歸對視了一眼後,笑道:“你們快走吧,我要去做飯了,路上小心。”
鬱子歸看了秦貞一眼,動了動唇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帶著溫念出了家門。
兩人一路乘電梯下去,電梯裏,溫念難得沉默了沒有說話,鬱子歸低眸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過年我來看你的時候,秦貞會跟著我來的。”
溫念的眼眸一亮,看向鬱子歸:“那蘇叔叔也來嗎?”
鬱子歸點頭:“來。”
“那你的丈夫也來嗎?”
……
鬱子歸的眼角抽了抽,她怎麼感覺這小家夥是故意裝可憐來坑她的?
“鬱姨……”溫念見鬱子歸不說話,小臉又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說道,“不能嗎?”
“我盡量。”鬱子歸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一字一句地說道。
溫念的表情變得簡直比翻書還快,鬱子歸這話一出口,他的臉色就立刻明媚了起來。
這時候,電梯“叮”的響了一聲,提醒他們到達了一樓。
鬱子歸牽著溫念走出了大廳的門,讓溫念站在外麵的台階上等著她:“我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你就站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嗯。”溫念乖乖點頭。
洛風小築的治安向來好,而且大廳門口是攝像頭能夠拍到的區域,而且她馬上就會開車過來,所以鬱子歸不擔心溫念會有什麼危險。
不過,她還是料錯了。
溫念站在台階上,認認真真地研究著擺放在一邊的盆栽,上麵的小花開得正漂亮,他看了很久,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粉粉嫩嫩地小花朵看起來太可愛了,溫念猶豫著要不要摘一朵下來帶回家給外婆看,可是老師教過,不能隨便摘花草……
正在心裏和自己糾結著的溫念沒有注意到,此刻有一個人緩緩從外麵走了過來,然後在他身後站定,靜靜注視了他很久。
那人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風衣,五官清俊,眉眼和顧沉有些相似,卻又不同於他冷峻森寒的氣質。
這個人的氣息很溫潤,看上去就像童話書裏高貴而柔和的王子,修長的身子往那兒一站,簡直不能再令人矚目。
“你在做什麼?”清潤的嗓音響起,含著幾分隱忍的溫柔。
溫念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就像被電了一下似的,趕緊把手收了回來藏在身後,然後轉過身看向那個人。
顧? 的視線在看到溫念的那一刹那驟然凝滯,他完美溫柔的表情似乎有些失常。
就像被銼刀狠狠刺入的冰麵,在那一瞬間如放射線似的破開無數條裂痕,顧? 以前經常用來應付別人的溫和笑容不見了。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眸裏在飛速劃過一絲震驚。
溫念見顧? 的神色嚴肅,又遲遲不說話,他的心裏也有些慌亂了,害怕麵前這個叔叔是因為他亂碰花草才冷著一張臉的。
“我我我沒有摘。”溫念語無倫次地辯解,他趕緊伸出兩手,攤開小手掌給顧? 看,“你看,什麼都沒有。”
顧? 看著溫念有些出神,又似乎是透過溫念看到了別的什麼,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情緒複雜地看著溫念,慢慢開口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顧? 沒有辦法說清楚這他心裏翻湧著的情緒。
胸腔裏那顆沉寂多年的心髒仿佛在一瞬間又開始緩緩恢複了跳動,一下一下,溫熱的血液流過他的四肢百骸,帶起一絲絲溫暖。
溫念誤以為顧? 要記下他的名字,然後再處罰他,急得差點哭出來:“我真的沒有亂摘花草,叔叔你別記我的名字。”
“我不記。”顧? 走近一些,身上帶著些許寒氣,語調卻溫柔刻骨,“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