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去美國呢?”
“因為我的爸媽在那邊工作。”鬱子歸笑了笑,目光望著某處,開始變得有些迷離,“所以把我帶去了美國,我在那邊讀了幾年書,回來的時候正好是高中,考上了其他市裏的大學。”
她的父母都是教授,所以那時候她想去父母所在的大學讀書。
因為中間去美國讀了幾年書,鬱子歸對國內的考試內容不是很熟悉,本來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最後居然錄上了。
“那鬱姨是後來回國,才認識我媽媽的嗎?”溫念問道。
“嗯。”鬱子歸點頭,“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你媽媽……”
鬱子歸講到這裏戛然而止,並不想再繼續了。
之後的回憶太沉重,就算是她現在每每午夜夢回,都像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咽喉,缺氧窒息。
“今天下午想去哪裏?”鬱子歸的眉尖跳了一下,硬生生地把話題岔開,淡笑著問道。
“鬱姨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鬱子歸摸了摸他的頭:“那就走吧。”
*
澤城還有一個很有名的地方,叫長願街。
臨近元旦,那個地方肯定非常熱鬧。
長願街是澤城很久以前就有的地方,那裏保存了澤城年代久遠的風俗。
在那裏,房屋建築都是青磚黛瓦,每到中國傳統的大節日,鱗次櫛比的商鋪前就會掛起紅燈籠,這樣一排看過來會特別好看。
澤城的人每逢元旦或者過年的時候都會過來看一看。
特別是長願街的街尾,那裏有一棵神女樹,樹邊有一汪小池。
聽說那棵樹在那裏紮根幾百年了,更有誇張的說,那棵樹其實千年以前就存在了。
老一輩的人總是能說出些門道來,比如說,那棵樹其實是天上的神女化成的。
傳說那一年人間發生了大劫難,神女有一天聽到了地上百姓的哭聲,忍不住起了憐憫之心,不守天規擅自下了凡,看到人間就像煉獄的模樣,當即就用了仙術救下了許多百姓。
這事被天上的帝君知道了,當即就懲罰了神女,將她變成了一棵樹。
據說當時,那棵樹的樹葉簌簌而下,葉尖都凝了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有人說那是神女淚,百姓聽後也紛紛跪倒,天下慟哭。
神女的眼淚後來就化作了一汪淺水小池,一直守在樹旁,後人取名叫淚池。
“這是真的嗎?”溫念分不清神話故事和現實,以為鬱子歸和他說的故事是很久以前真實發生過的事,傻乎乎地問道。
“當然是故事。”鬱子歸暼了他一眼,“這隻是古人無聊的時候隨便編的,不能當真。”
“哦。”溫念明顯有些失望,一步一步地跟著鬱子歸往街尾走去。
鬱子歸見他情緒不太高漲,抿了抿唇,又繼續說道:“不過……”
溫念看向她,目光裏閃爍著晶晶亮光。
鬱子歸被他這炯炯眼神嗆得輕咳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每到新年的時候,大家都會去看神女樹,聽說隻要對著它許願,所求的事情就會在新的一年成真。”
“那……這是真的嗎?”溫念眼巴巴地望著她。
鬱子歸不忍心再否認,於是慢慢點了點頭。
小孩子心裏的美好期盼,她不想再殘忍地讓它破滅了。
她當年也傻傻地以為,隻要在神女樹邊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下心願,未來的一年不求順風順水,隻要悠然平靜就好。
可是那一年,她痛失雙親。
鬱子歸的眼底泛上一層濕意,她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情緒很好地掩飾了回去,看著溫念問道:“你要不要也去許個願?”
溫念用力點頭:“要。”
鬱子歸的嘴角綻開一抹笑意,拉著他往神女樹走去。
即使今天不是周末,神女樹那邊仍然很熱鬧,旁邊擺攤子的小商小販大聲地吆喝攬客,路過的遊人隻是隨意的一瞥,又繼續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溫念好奇地看向那些小商販:“他們一直都在這裏賣東西嗎?”
“嗯。”鬱子歸應了一聲,轉而問道,“你想要什麼嗎?”
溫念的目光一閃,想了想又搖頭,拉著鬱子歸快速走到了神女樹下。
撇開那個神話故事不說,神女樹也算是一棵年代很久的古樹了,就算五個成年人合抱也不一定能夠全部圍住它。
然而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經曆了無數個春夏秋冬,這棵樹仍然枝葉繁茂,鬱鬱蔥蔥。
樹底下很多人都在注視著它,溫念也眼巴巴地看著,看了一會兒,他真誠地把手合握在一起,認真地許下自己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