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鬱子歸起了個大早,下樓的時候發現顧詩清正在一個人吃早餐,大理石餐桌上還擺著另一份,估計是給她準備的。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顧老太太和顧沉都不在。
看到鬱子歸下樓了,顧詩清微微一笑:“子歸,昨晚睡得好嗎?”
想了想昨晚的經曆,鬱子歸想說:不好!很不好!
“挺好的。”結果還是很違心地回了一個微笑,她在顧詩清身邊坐下,問道:“怎麼不見奶奶和顧沉?”
“顧沉去公司了。”顧詩清自動忽略掉顧老太太,衝鬱子歸壞笑道,“怎麼?才一晚上不見就想老公了?”
“……”鬱子歸涼涼地看她一眼,不語。
顧詩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顧沉可是為了你特意留在澤城的,意大利那邊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回去了。”
兩年前為了意大利丟下她,現在又為了她不回意大利了?
這人果然是有毛病。
“那我是不是應該謝主隆恩?”鬱子歸喝了一口牛奶,淡定答道。
“可能以身相許他會更滿意。”
確實可能會更滿意。想起昨晚上顧沉從那邊陽台飛躍過來的情景,鬱子歸的嘴角抽了抽。
吃過早餐之後,鬱子歸就要去谘詢室上班,顧詩清雖然舍不得,卻也不好挽留,隻好輕輕抱了抱她,滿臉不悅地說道:“真是的,你顧大哥經常不回家,顧沉也不會回來住,我一個人留在這冷冷清清的顧家,隻好天天盼著你能回來陪我說說話了。”
顧詩清這麼一說,鬱子歸心裏倒真的有些愧疚。嫁入顧家這兩年,顧詩清對她一直都很好,盡管如此,她還是很少會過來這邊。
鬱子歸對顧家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總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就像一隻潛伏在沼澤裏的大鱷,隻要她一不留神,就會被吞沒進去,連渣都不剩。
同樣的感覺,她在麵對顧沉時也有過相應的感受。
鬱子歸不太喜歡猜不透的東西,這會讓她不自覺地產生抵禦心理。
和顧詩清告別之後,她徑直開車去了城北。
照著蘇京軻告訴她的地址,她來到了顏家別墅。在路上遇到岔路口的時候,鬱子歸好幾次都差點往不同的方向拐過去了。讓她麵對曾經自己患過的病症,其實不太簡單。
她本來就是個純粹的人,不開心的事情就丟一邊,不勸自己放下,也不去釋懷,總有一天會忘記。
隻是如果讓她去幫助同樣病症的別人,就像透過她看到從前的自己。很容易就能勾起往日那些不太好的回憶。
想到這些,鬱子歸望著顏家別墅的大門深深歎了口氣。
來都來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下了車,鬱子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邁開步子往別墅裏走去,守門的家傭看見她朝這邊走來,立刻迎上去恭敬問道:“請問您是鬱醫生嗎?”
醫生?鬱子歸皺眉。肯定是蘇京軻又裝神弄鬼地在別人麵前說了什麼。
鬱子歸輕輕頷首:“我找顏子茜。”
家傭一邊領著她往裏麵走,一邊十分自來熟地打開了話匣子:“我們夫人和朋友外出聚會了,管家正在勸小姐吃早飯,讓我來門口等著您。唉,醫生,聽說您的水平是全國頂尖的?也是……能被蘇醫生推薦的人,肯定也是很厲害的人物……”
鬱子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心裏罵了蘇京軻無數遍:心理醫生?全國頂尖?師兄您老人家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怕閃著舌頭嗎?
“顏小姐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被發現有社交恐懼症的?”見家傭還想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鬱子歸迅速轉移話題,淡聲問道。
家傭一怔,從剛才打招呼的欣喜中脫離出來,歎口氣才說道:“小姐應該很早之前就這樣了,隻是平時和別人得接觸太少,夫人和老爺都沒有發現。”
鬱子歸點了點頭,還想開口問一些情況,卻突然聽見別墅的樓上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一個女人大聲地叫喊:“滾出去!我不吃!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