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自己不精通陣法, 凡事都是靠暴力降取, 如今見蠢徒弟輕輕鬆鬆就破解了棋盤陣法, 心中驕傲, 哪怕臉上不顯, 周身氣氛也帶出一些得意。
剛剛打開的漆黑通道忽然亮起淡淡的青色光芒, 一道飄忽好聽的聲音從通道深處傳來:
“竟然是你。沒想到你還會再來見我。”
賀椿也是談過戀愛的人, 這一聽蟠螭語調就察覺出了那麼一點苗頭,不由側頭斜睨鱷魚獸。
鱷魚獸一臉正經,眼睛半張, 用尾巴請抽蠢徒弟,示意他進去。
賀椿一腳跨入通道,眼前光芒一閃, 通道消失, 柔和的陽光從頭頂灑下。
賀椿眯眼抬手遮陽,等眼睛適應光線, 也看清了周圍環境。
這是一片比較開闊的山地, 背麵有蒼茫的高山, 前方是一片平原, 他如今位於山腳。
山腳下有一座充滿野趣的木屋, 木屋前有小溪流過, 小溪上還有一座小木橋。小溪往前就是野草地,草地中開滿了各色鮮花。
婉轉的鳥啼聲從山林裏傳來,草叢中似有小型野獸穿梭而過。
一隻小白兔露出臉, 看到賀椿和他身後的龐然巨物, 受到驚嚇,咻地竄入草眾中。
溪水邊一名女子手挎小藤籃,麵帶微笑地看向這邊。
女子看不出實際年齡,她的臉有點圓,稱不上絕美,配上那雙清澈懵懂宛如純真少女的靈氣雙眸,充滿了嬌憨之氣,讓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對她微笑。
“蒙哥哥,好久不見。”
賀椿腳下一軟,嘴角抽搐,表情不善地看向身邊鱷魚獸:蒙哥哥?
鱷魚獸的表情在這一刻也有點小扭曲,他不知道比蟠螭大多少,可蟠螭自從第一次見到他,知道他叫蒙以後,就開始叫他蒙哥哥,哪怕他表示不喜,對方也沒有改口。
女子聽進來的人沒有給他任何回音,忍不住朝她感覺的方向走了幾步:“蒙哥哥,你來了為什麼不說話?你……還帶了一個人?是誰?是他破了守門陣法嗎?蒙哥哥,你想進來,隻要在外麵給我傳個音就可以,為什麼還要多費一番事?蒙哥哥?”
賀椿給女子不斷的“蒙哥哥”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大腳丫子非常忤逆不敬地踹了鱷魚獸一下,“聽到沒有?人家喊你呢,蒙哥哥!”
鱷魚獸傳音:“徒弟你好酸。”
酸個屁!無法傳音的賀椿又大不敬地給了他混蛋師父一腳。他終於知道前麵這混蛋那畫蛇添足的解釋和說不出的古怪感是因為什麼了,敢情有奸情。
“不要胡扯。如果我心中有鬼會帶你來見她嗎?”鱷魚獸特特特正直地直接在賀椿腦中傳音,尾巴偷偷卷住他的小腿。
你又偷聽我的思想!賀椿甩開他的尾巴,一腳踩住他的尾巴尖,蹍。
女子站住腳步,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移:“你是誰?你是蒙哥哥的什麼人?”
嗯?賀椿看看女子,又低頭看鱷魚獸,踹他,小聲問:“她眼睛?”
鱷魚獸還沒有回答,女子已經在另一頭大大方方地道:“看不見了。蒙哥哥把我救出來後想了很多方法,可是我的眼睛還是瞎了。”
女子突然露出喜色,衝著賀椿的方向問:“蒙哥哥,你是不是有了治療我雙眼的方法?”
鱷魚獸身體人立而起,轉眼就變成了滿身疤痕的人形阿蒙。不變不行,他家蠢徒弟的大腳丫子都要把他尾巴尖給蹍碎了。
在變回人形的同時,阿蒙伸手攬住了青年。
賀椿一屁股撞開他。
阿蒙順手拍了一下,又捏了捏,再把青年伸手撈回來。
賀椿抓住男人的下巴,特別輕佻地勾了勾,張嘴就咬了一口。
阿蒙被這一口咬得一哆嗦,看蠢徒弟的目光立刻變成了爆發前的活火山。
賀椿:來啊,有種你現在就來。
阿蒙:我這般強忍都是為哪般!果然對付這小混蛋光用糖不行,還得上大棒狠狠揍。
“蒙哥哥?”女子再次往前走了一步,打斷了這對師徒的巔峰對決。
阿蒙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的火山已經給他強行壓製下去。
賀椿心髒突地重重跳了下,某個地方詭異的疼痛起來,跟在預示什麼似的。
阿蒙轉頭看向女子,聲音平靜無波地道:“蟠螭,我這次來見你不是因為你的眼睛,而是另一件事情,關於偶身。”
蟠螭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勉強提了提嘴角道:“這樣啊,算了,我也知道我的眼睛基本治療無望,除非換一雙龍睛。蒙哥哥,我還等著你把那青龍敖楚的眼睛挖來給我呢。”
阿蒙:“我從沒有說要把那青龍的眼睛挖來給你。如果你想要那青龍的眼睛,就自己去想法報仇。”
賀椿:好吧,他相信他師父和這條雌龍絕對清白了,就衝著這說話口吻,對方就是再愛戀他,也會被他傷透心。
蟠螭卻像是已經習慣阿蒙這樣的說話語氣,並不以為意,至少表麵上看來是如此,她像是沒有聽到阿蒙剛才的說話一般,提著籃子轉過身,回頭微笑:“走吧,蒙哥哥,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賀椿抱臂,挑眉看向女子。這條雌龍是不是感覺出來什麼,怎麼感覺說話態度特別針對他?雖然對方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他,但就是因為這種忽視,和語氣神態中表現出來的和阿蒙的故意親密,要說對方沒有針對他,那他前麵那一世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