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房時, 鱷魚獸示意賀椿用上隱身符。
賀椿把隱身符貼好, 跟在鱷魚獸身後。
鱷魚獸並不需要隱身符, 也沒人能看得見他。
從款待貴客的客房, 正確說是船艙出來後, 鱷魚獸帶著他一路下行。
路上行人從少到多, 再從多到少, 人最多的地方是他們剛上來時的甲板,姑且稱為第一層。負一層人數也不少,但逐漸往下後, 船中就不怎麼見到人影走動。
賀椿一路走來發現,在這艘船上,你不能把它當作一艘正常的船來看, 而是應該當作一個有著船型外表的獨立島嶼。
所以你在船上看不到多少代表船隻的特征, 隻會看到普通的土地、房屋,還有小型湖泊和山崖等。
但是到了負三層往下, 就能看出明顯的船隻特征。
煉製船隻的材料很獨特, 看不出來是植物還是金屬, 觸手微溫。
賀椿有種怪異的感覺, 越往下走這種怪異感越明顯。
他想, 這艘船不會是活物吧?
從負三層開始已經沒有明顯的樓梯道, 走著走著,他就有點搞不清楚層數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下了多少層。
有時他順著走廊往前走, 拐個彎會看到鱷魚獸在前麵推開一扇門, 他走進門裏,發現裏麵竟然有一個洞,從洞中跳下去又落到一個走廊中。
眼看前麵的鱷魚獸帶路繞過一個又一個彎,推開一扇又一扇門,賀椿實在忍不住了,“你真的知道路?”
鱷魚獸回頭,一臉不要胡扯的表情看他。
賀椿:“……迷路了?”
鱷魚獸淡定的嘴硬道:“我有留下精神印記,但這裏空間混亂,我需要找一會兒。”
賀椿挑眉:“怎麼,不再冒黑氣字了?”
鱷魚獸:“我說了,這裏空間混亂。你可以把隱身符揭下來了,那些龍血殘種無法進入這裏。”
賀椿依言揭下隱身符,道:“外麵有人盯著你?誰?”
這次鱷魚獸沒做任何隱瞞,直接道:“龍硯池秘境境主。”
賀椿不懂,“境主?類似於傅淵那樣的存在?”
鱷魚獸人性化地拉拉嘴角,眼神淡漠:“你太高看那廝了。境主類似於界主,界主就是一個世界的守護者,比如你們的地球意誌,那也是界主的一種。界主是一個世界的規則和主人,在自己的世界中,它就是神。”
賀椿有點明白了,“比你強?”
鱷魚獸:“這跟強大與否沒有關係,而是主人和客人的關係。客人再厲害,也需要尊重主人,惡客的名聲傳出去,以後任何主人都不會歡迎這樣的客人,這份不歡迎甚至能牽連到惡客的所有相關者身上。”
賀椿恍然大悟:“那你這麼神秘兮兮的不會是……這個秘境的境主不歡迎你吧?”
鱷魚獸用尾巴抽了蠢徒弟一下,這麼明顯的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還不到不歡迎的程度,隻是我不想讓對方有機會遷怒到你們身上。”
賀椿好奇,“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鱷魚獸口吻十分無奈地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當年,大約是千多年前吧,我偶爾撕裂空間進入了這個秘境,又偶爾碰到蛇殘。蛇殘那時已經化為三爪蛟,離化龍已經不遠,但是這個秘境的境主十分厭惡龍血生物,甚至說得上仇恨,為此,那些龍血生物想要在這個秘境中渡劫化龍飛升,簡直比立地成神還要困難。我感念蛇殘帶我出深山,”
說到這裏鱷魚獸特地看了眼賀椿,“跟你那位祖父一樣,以為我遇到困難,就隨手幫了一把。但蛇殘比你祖父聰明多也有眼光得多,他一開始雖然不明白我的真實底細,但見我能在被譽為最危險、生存度最低的獵龍血會狩獵場裏自由行走,就猜我修為不低,他還不像你祖父那樣是單純好心,他把我帶出深山卻對我偷襲,想要殺死我奪寶,他以為我身上肯定有好東西。
我反過來打敗了他,我懶得殺他,就當抵消了他帶我出深山的人情,雖然我根本不需要他這麼做。蛇殘臉皮厚,見我修為高,又是外來者,還沒有殺死他,連他的法寶丹藥等物都不屑,就纏上了我。”
賀椿不信他師父是那種被人纏上了就會出手幫忙的人,相反他嫌煩把人直接解決掉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果然,鱷魚獸接著告訴徒弟:“我打算殺死蛇殘時,蛇殘身體中封禁的一道超越他修為很多的法術對我發動反擊,偏偏我從那法術留下的精神印記中感知到那是我曾經認識的一名修者。我和那修者還算有點交情,就留下了蛇殘一條命。我當時問蛇殘那修者的事,蛇殘告訴我那修者已經殉落。蛇殘見我認識他的長輩,趁此向我說出他和龍血殘種的各種苦難,求我伸手幫他們一把。”
賀椿問:“幫忙的內容就是這艘船?”
鱷魚獸點頭,“蛇殘說他那位長輩已經殉落,我卻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死,後來想了一些方法見到了那修者……”
賀椿看他有所停頓,立刻反應過來,脫口道:“你是不是因為那個老朋友得罪了這裏的境主?”
“一半。不過那條蟠螭並不是我的老友,隻能說有一些交情。”
賀椿總覺得他師父說的這句話有點畫蛇添足的多餘感。
鱷魚獸很快又接著道:“每個世界的界主能力都不同,這龍硯池中世界之所以會淪落到被煉製為秘境,和那條蟠螭有莫大關係。”
賀椿好奇難耐,“能說嗎?”
鱷魚獸覺得沒什麼不能跟徒弟說的,就一邊走一邊對青年說道:“那蟠螭是條雌龍,被一地位很高的青龍看中,想要收她為侍妾。那蟠螭拒絕了,那青龍為此大怒,想要強搶蟠螭,而龍硯池秘境……那時還是中世界的一界之主收到了蟠螭的泣血懇求,蟠螭以自己的真龍血為獻祭,寧願不飛升也要懇求龍硯池界主幫她對付那青龍,並保護她。
龍硯池界主接受了蟠螭的獻祭條件,幫她阻隔青龍前來龍硯池,還弄亂了龍硯池周圍的空間,讓求偶的青龍吃了大虧。但那青龍也不是好惹的,從空間亂流中逃脫出來後,就糾結了好幾位友人一起來對付龍硯池界主。
龍硯池界主眼看自己的世界就要毀在那青龍等大能手中,他舍不得自己的世界和上麵的所有生靈,就被迫接受被煉製成秘境的命運。同時借此交換青龍不可再對龍硯池世界中的生物出手,而青龍則要求龍硯池生物以後再也不能離開龍硯池。
一直到那時,龍硯池界主都覺得自己是在保護自己世界的子民,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而且秘境世界也不是永遠都會是秘境,等到機緣合適的時候,秘境一樣可以脫離禁製重新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