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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此後就沒了下文,希和心裏依舊還有一點希冀。

眼下母女倆突然到來,還個個一臉喜氣,又連道恭喜,難不成,是沈承的案子有了轉機?

畢竟,以雷夫人對裘夫人的厭惡,絕不可能也是沈家請來做說客的。

她們口中“恭喜”的分量也自是與眾不同。

都是出身帝都貴家,堂上眾人對母女倆的身份自然也頗為洞悉,摸不著對方所來為何,一時也有些麵麵相覷。

雷輕語已是小跑著上前,一把挽住希和的胳膊,脆聲道:

“好姐姐,你果然是有福的,這不,沈公子這邊和你一訂親,那邊兒就洗雪了身上的冤情。”

說著環視四周,故意提高聲音:

“不怕告訴姐姐你,沈公子不獨沒有刺殺皇上,還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聽說皇上已是重賞了沈公子,還封了沈公子為一等帶刀侍衛——”

“不可能!”一個尖銳的女聲忽然響起。卻是楊希茹,乾指指向雷輕語,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你不過是閨閣小姐,一定是胡說八道,朝中的事,你怎麼會知道?你故意說謊騙我們的,一定是這樣,對不對?”

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朝堂之上,僵立在原地的三皇子姬旻:

“父皇,您說,沈承絕不可能縱虎傷人,甚而,還救了您?”

“不錯。”天和帝高踞龍座之上,俯視眾臣,“若沒有沈家子,朕這會兒不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不能如了某些人的願,說不得是件遺憾的事。”

“難不成是英國公賊喊捉賊?”姬旻蹙眉道,“當真可惡。隻所謂父子連心,父皇切不可被奸人蒙蔽,沈青雲包藏禍心的話,沈承怕是不可能全然不知情,不然父皇把此人交給兒臣,待得兒臣審問無誤後,再行重用不遲。”

心裏卻是不住咬牙。

虧自己以為龍騎衛指揮使錦衣衛指揮使同時出麵,那沈承定是萬無生理,倒不料竟是錯失一招,讓他得了父皇的青眼。

隻是既一交惡,即便不能要了沈承的性命,怎麼也不能讓他再留在父皇身邊,不然,這人若然知道自己對楊希和包藏禍心,內有沈承,外有那個老奸巨猾的楊澤芳,兩人沆瀣一氣的話,說不得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還是想辦法先把他從父皇身邊驅離,再找由子壞了他的性命為好。

“沈青雲是不是賊,還有待斟酌,就隻是你,姬旻,朕的好兒子,到了這會兒,還要把罪責推到別人身上嗎?”天和帝居高臨下眼神冰冷的瞧著自己這個溫文儒雅、美名在外的三兒子。

“父皇,您說什麼?”姬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的不可置信,“是不是有奸人說了什麼?隻父皇那日入山行獵也不過臨時起意,兒臣又如何會曉得父皇行蹤?當日不及施救,兒臣日日思之,未嚐不噩夢頻頻,半夜驚起,若然可能,便是讓兒子以身飼虎,也甘之若飴……父皇,父皇切不可聽信奸人挑撥咱們父子……”

口中說著,已是大哭不止。

再想不到會有這等反轉,滿朝文武,也俱是目瞪口呆。其中尤以姬旻的嶽父孔存最為震驚。

當先跨出一步,跪倒在地:

“皇上聖明。三皇子自來仁孝,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不孝不義豬狗不如的事。”

“皇上,切不可被奸人所惑,須知‘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啊!”

口中說著已是老淚縱橫。

隨著孔存出列,立即有一二十個文臣跟著跪倒,紛紛替三皇子求情。

天和帝眼睛也早濕潤,兩滴老淚將落未落——

因幼時慘痛經曆,自己最渴望的可不就是一個熱熱鬧鬧的大家庭?就是為了怕兒子們重蹈自己覆轍,後宮之中,生命遭受荼毒,自己才會采用雷霆手段。

這些年會這般冷淡老四,何嚐不是因為當年他的母妃做了謀害自己子嗣的事?

卻不想,一片慈心,卻是養大了一群白眼狼。反倒是此前一直被自己冷淡的老四,是幾個兒子中性情最為忠厚的。都說慈父多敗兒,果然是如此嗎?

一心想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卻不想到頭來依舊是一個個鬥得烏眼雞一般,彼此恨不得撕吃了對方,哪有半分兄弟情義?就為了屁股下這把椅子,連自己這個父親都妄想置之死地。

眼角淚痕漸幹,取而代之的是沒有半點波瀾的冰冷:

“老三,你是不是以為,鄧千已然作古,朕就不知道他跟你的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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