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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您, 您說什麼?”姬旻隻覺得喉嚨發幹, 連磕頭的動作都遲緩了不少, “什麼鄧千, 兒子實在不懂父皇您說的什麼……”

旁邊跪著的孔存並滿朝文武也都懵了——

鄧千是誰, 朝中大臣自然無人不曉。畢竟, 身為近身服侍皇上的大內總管太監,鄧千那眼皮可不是一般的高。即便孔存這般一品要員,可也不敢小瞧了去。

眼下聽皇上突然提起鄧千, 也不覺疑竇叢生。從西山回返到這會兒,可不是已有數日不見這位炙手可熱的公公了?之前也有人打聽過,有說是年老體衰送去榮養了, 也有說是犯了錯被打發到其他地方去了。

怎麼眼下聽皇上的語氣, 鄧千人已經死了,且死的原因還和自己女婿三皇子有關?

天和帝卻已完全失了耐心, 瞧見姬旻這張虛偽的臉隻覺得作嘔不已:

“孽子!你是不是想著反正鄧千人都不在了, 你們倆串聯到一起坑老五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又合計著狙殺朕這一係列的事自然就死無對證了不是?”

說著又森然一笑:

“不對, 朕說錯了一點, 以你手裏的籌碼, 怕還不能馬上取朕而代之, 想要穩穩當當的坐上這把椅子,自然不能讓朕死的太早,按你的本意, 是不是還想搏個拚死救駕的大功啊——”

“……反正老四已是徹底讓朕厭倦, 老五又被識破竟敢做出窺測朕行蹤的混賬事,必然也會被朕厭棄,你一個救駕的大功自然穩穩當當的換個儲君之位可不是題中應有之義……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後,救駕的卻成了沈家子……還讓朕查出了這一切……”

說道此處,天和帝咬牙切齒之餘,人幾乎老了有十歲。

若然不是鄧千最後漏了馬腳,自己可不是要上了老三的當?

畢竟,以鄧千跟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如何不知道自己畢生最恨的就是官員貪腐。

若然他真心替老五做事,如何也不會特特引著老五使出渾身解數替耿慎遠翻案。

究其本心,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起疑罷了。

甚而之前坑害了老四的那隻慘死的海東青,雖然到現在依舊沒有最終結果,種種線索卻何嚐不是指向了之前自己以為最無辜的老三?

思及此,天和帝未嚐不毛骨悚然——

能這樣步步算計,還能□□無縫的實施,自己果然小瞧了老三。

姬旻已是徹底白了臉,抬頭倉皇的瞧著四周,解釋蒼白而無力:

“父皇,您,您信我,定是有奸人離間你我父子,父皇切莫信了一麵之詞——是不是貴妃娘娘?不對,是老四,一定是老四做的對不對?我和老五都倒了,最後得益的可就剩下老四——”

“混賬,老四秉性忠厚,你害了他第一次還不夠,還想害第二次嗎!”天和帝再也忍不下去,抬手抓起案上奏折,朝著姬旻擲了過去。

耳聽得嘩啦啦一陣響,那些秘折已是散落一地。

姬旻遲疑了一下,終是探手拿了一份,入眼赫然是帶有錦衣衛印記的一份秘折——

某年某月某日,姬旻送鄧千商鋪地契一張;

某年某月某日,鄧千秘密造訪三皇子府,期間有神秘人進出;

……

當落到一個叫“鄧虎”的名字上時,姬旻終於癱軟在地——

之所以能令鄧千心甘情願替自己做事,可不是因為這個鄧虎?!

鄧虎不獨是鄧千的侄孫,更是他們鄧家唯一的一條根。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鄧虎一直被自己秘密安置在一個外人絕不可能知曉的地方。

眼下父皇竟連鄧虎在哪裏都知道了!

忽然轉頭瞧向雷炳文,眼神怨憎而憤恨,不期然,正好瞧見並肩和雷炳雲站在一處的沈承——

和一般人瞧見雷炳文,畏首畏尾膽戰心驚的模樣不同,沈承的表情竟是說不出的閑適自然。

仿若他身邊並不是有大正閻羅王之稱的錦衣衛指揮使,而就是一位日常相熟的知交好友一般。

這樣的一幕竟是有著說不出的熟悉——

可不正是和那日見到的雷炳文和大正最神秘的龍騎衛指揮使並肩而行的身形一模一樣。

直到被押下大殿時,姬旻止不住再一次回頭看去——沈承就是龍騎衛指揮使?一定是自己想岔了,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吧?

“皇上,老臣該死!”孔存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一時又是惶恐又是痛恨——

女婿心裏絲毫沒把自己這個老丈人當自己人吧?不然如何做了這麼多事,都沒有給自己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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