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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這……”瞧著沈承抬起頭時, 額上明顯的一大塊淤青, 顧秀文先就心軟了——

那可是太後懿旨, 豈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所謂皇家臉麵, 可不是說來玩的。真是鬧騰著不接, 楊家怕是不死也得蛻層皮。

沈承便是不來, 自家不還得照旨辦事?也就是這孩子心裏把女兒看得重,才會巴巴跑來,當麵求親, 且方才那番話,真是說到顧秀文心坎裏了——

也就是老爺比自己年齡大了一旬有餘,又自來潔身自好, 才沒有往家裏弄些狐媚子, 至於其他男子,別說帝都的貴人了, 就是老家安州那裏, 但凡有些產業的, 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那些帝都貴婦表麵瞧著光鮮, 內裏的汙糟事怕是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就如同沈承, 本是原配之子, 卻因為英國公移情別戀備受欺淩輕慢。眼下這孩子能做出這般承諾,分明是極看重女兒的。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顧秀文眼下可不就是這般?胳膊又被女兒抱著輕輕晃, 分明是哀求自己幫著從中轉圜。一時心軟的不得了。

竟是一邊探手去攙沈承,一邊對著楊澤芳嗔怪道:

“好了,大喜的日子,你可莫要嚇著孩子們才好……”

楊澤芳臉色越發難看——

嚇著他?這小子要知道什麼叫害怕,怎麼就敢拐走自己的女兒?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登門宣誓所有權?

更可氣的是女兒和妻子,如何就這麼容易被那小子隨隨便便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

氣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

“希和,回你的房間去。”

一直到親眼瞧著希和走的看不見影子了,才又轉身前往書房。

那模樣竟分明是和防賊一般防著沈承。

偏是沒走幾步,便耳聽得身後顧秀文道:

“你嶽父也就是嘴硬心軟,並非真的厭煩你……對了,你這麼一大早跑來,可用了早飯?我讓下人重新整一桌酒菜過來……”

那般輕聲軟語,分明對沈承頗為心疼。

楊澤芳腳下一踉蹌,心裏越發淒涼,總有一種沈承名分定下來,自己就被妻子和寶貝女兒拋棄的感覺……

雖然嶽父的模樣,分明還對自己有氣,可能這麼快被嶽母接受,已經是意外之喜。

這麼些日子,已是足夠沈承明白楊澤芳的性子如何執拗,能讓自己進門接受懿旨怕已然是極限了。

當下也不多留,帶著張青告辭離開。眼瞧著前麵堪堪就是圍場入口時,斜刺裏卻突然衝出來幾匹馬,沈承瞧過去,跑在最前麵的,可不正是沈佑?和他並轡而騎的則是裘澤,身後還跟著幾個健仆。

兩方裏一下撞了個正著。

沈承勒住馬頭,眼神冷冷的從沈佑一行人身上掃過。

裘澤被那冰寒的眼神刺的頭一縮,下一刻想到什麼,又惡狠狠地回瞪了回去——

作為一個喜愛美人的風流公子,楊希和是醜女時,自然能塞給誰就塞給誰,可聽娘的意思,那楊家女治好了臉上的疤後,搖身一變,成了個難得一見的美女。

自然,這樣的話裘澤也不十分相信,畢竟,母親周氏的審美和自己怎麼一樣?

但凡是自己相中的,那般容顏如花、風情萬種的女子,在她眼裏都不叫美,那叫狐媚!

而凡是她看上的,自己瞧了卻覺得跟個木頭一般,沒有一點兒滋味。且就是再美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強過當初驚鴻一瞥的那個神秘美人兒?

話雖如此,可心裏終究好奇,便想著來和沈佑商量一下,能不能幫著想個法子讓自己瞧一瞧那楊希和的模樣?哪想到到了沈府後卻聽說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今兒一早,太後忽然下了一道懿旨,替沈承和楊希和賜了婚。

明明昨天晚上母親還說,待得圍獵結束,太後就會替自己和那楊家女賜婚,怎麼一夜之間就天翻地覆?難不成是昨兒個冒名替沈承送彩頭的事真的感動了那楊希和,然後才鬧了這麼一出來?

一想到或許自己真的親手送了個美女給平日裏最不待見的沈承,裘澤心裏就覺得和吃了個蒼蠅相仿。偏沈佑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什麼說不得沈承早知道楊希和真容,一心求娶,眼下既坑了自己,更心想事成……

一番話說得裘澤心裏的邪火一拱一拱的。

這會兒見沈承這般囂張,氣更不打一處來,舉起手裏馬鞭,朝著沈承一指:

“嘖嘖嘖,都說好狗不擋路,怎麼就有人他比狗還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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