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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裏氣氛這會兒已是一觸即發。

皇上甚而下了禦座,繞過禦案,撿起地上的奏折朝著楊澤芳擲了過去:

“堂堂大儒,竟也是這般鑽營之徒嗎!當真是枉讀聖賢書!連自家兄弟都不齒,楊澤芳,朕若是你,便是羞也羞死了!”

語氣之刻薄惡毒,當真是前所未有。

楊澤芳蹙了一下眉頭,先謝了不恭之罪,然後伸手撿起地上的奏折,入目正看見最上麵一行字:

臣太仆寺卿楊澤安跪奏。

再往下看,才發現,這竟是一份請罪的折子,而令那好堂弟楊澤安坐臥不安覺得罪惡滔天的緣由,則是自家的明湖山莊。

楊澤芳嗤笑一聲,隨手把奏折放到一邊。

又拿過另外幾封,卻是幾名禦史,一一彈劾自己身為大臣卻阿附皇子,心懷不軌,又有巨額財產來路不明……

哂笑道:“不過幾名心術不正之人一番胡言亂語,皇上如何就氣成這個樣子?”

“心術不正之人?”皇上冷笑一聲,“別人彈劾你,就是心術不正?那你倒跟朕說說,奏折中所言可是確有其事?李家山莊,不是你買的,還是別人強塞給你的不成?”

眼睛裏滿滿的全是失望,所謂高處不勝寒,難不成自己注定是稱孤道寡的命?

罷了,把楊家女許配給沈承,也算是償了這番君臣的緣分。

“自然不是。”楊澤芳搖頭,卻是對皇上的失望沒有絲毫歉疚之意,“當初臣初來帝都,正碰上李家在故裏攤上官司,偏是眾人落井下石,竟無人願意伸手相幫,好好一座山莊,廉價之下,竟是依舊無人問津……”

皇上越聽越怒:“你的意思,很是為李家抱不平了?”

“臣不敢。”楊澤芳依舊眼眸平靜,磕了個頭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李家有功,便受的君王恩德,有過,自然也受得懲罰,不然,豈不有失公允?一則臣以為,皇上性情寬宏,又自來賞罰分明,既然下旨革去李家職位,自是認為李家罪不至死。二則,李家女畢竟曾為楊家婦,即便拙荊已故去多年,卻不能抹殺曾經的夫妻之情,何況亡妻臨死時,還曾托付臣兩件事,一是幼子,二是嶽家……”

說道最後,楊澤芳明顯動了真情,聲音都有些發顫。

看楊澤芳情緒激動,皇上也不由沉默,之前還納罕楊澤芳之聲望,即便家族敗落,想要娶出身書香的女子依舊容易的緊,怎麼倒會娶了個商賈之家的女兒?

這會兒卻明白,原來是為了幼子——

那般出身,自然不敢在繼子身上動什麼手腳。

楊澤芳神情有些蒼涼,“本來自小女胎中中毒,續弦顧氏再不能孕育子嗣,臣也曾怨恨過,可再如何,李家總是曾經給過我一個那麼好的妻子,既受了他家恩典,便是再受牽累,也是該當的吧……”

一番話說得皇上更加沉默。

聽說當初李家出事時曾著人往楊家送了點心,那顧氏吃了後,險些落胎,好容易保住,卻是傷了根本,不獨女兒天生有缺,更兼再不能孕育子嗣。

李家的意思,倒也不難理解,擔心續弦有了自己親骨肉就為難原配留下的孩子之外,怕是更有始終把楊澤芳和老四綁在一起的意思,畢竟,楊澤芳注定隻有一子,老四若出頭了,楊澤芳的兒子才有出頭之日。

卻不想弄巧成拙。令得楊澤芳心灰意冷之下,再不願和李家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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