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說著,眼睛裏不覺有些希冀——

要說周家也是英才輩出,尤其是嫡係幾個堂兄,個個官居要職,可要說最顯赫的卻是三侄女兒謝暢。

謝暢身上可不止有一個長平侯的爵位,作為謝家唯一的後嗣,更是深得太妃喜愛,便是皇上也對她疼的緊。

說不得可以央她幫著自己說幾句好話……

正想著待會兒該如何跟謝暢說,不料周雋已是直接哭成了個淚人兒:

“九堂叔,大事不好了,三姐姐她,做的馬車遭遇驚馬,躲閃不及,方才,掉到懸崖下去了……”

一句話說的周豐腿一軟,直接癱倒了地上——

果真是天要亡我嗎!那可是謝暢啊,大正唯一的女侯爺,更是太妃的心尖尖。忽然憶起前些時日聽說太妃身體有恙,謝暢這麼急匆匆趕回來,說不好就是為了承歡太妃膝下……

那始終未曾開口的周侍衛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你說什麼?你親眼瞧見,謝侯爺摔下懸崖去了?”

許是這周侍衛神情太過嚴厲,周雋又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不錯,三姐姐的馬車,就在我眼前,掉下了懸崖……”

又一指希和:

“這位,楊希和小姐,方才也是瞧見了的……”

周侍衛旋即轉過身來,眼神之銳利,竟是令人不敢對視。

希和點了點頭:

“不錯,謝侯爺的馬車,確然跌落懸崖。”

周侍衛視線頓了一下,下一刻卻是轉向楊澤芳:

“楊大人,得罪了。”

說著吩咐手下:

“李琦你快速回宮稟報皇上,張先你帶領幾個人繞到懸崖下方,其他人全都待在原地,沒有我的命令,一概不許離開。”

這是把在場所有人都當成嫌疑人了?

希和愣了一下,果然京城水深,雖是說不出為什麼,希和卻直覺,今天這事,怕是必有蹊蹺。也不知自家是倒黴,還是適逢其會?

且看這侍衛的模樣,分明並非是為了馬兒而來,竟是來接謝暢的。既如此,要麼那太妃鳳體不是一般的違和,要麼就是皇上對謝侯爺尤其看重。

到了這會兒,也隻有祈禱自己之前提醒的話有效果,那謝暢吉人自有天相,逃過了這一劫,不然,怕是事情絕不可善了。

便也不再多言,隻上前一步,靜靜侍立在楊澤芳身側。

周雋卻很是不忿,一直嚷嚷著要回府稟告此事,見沒人理她,便隻管上車命車夫上路,不妨車夫剛一拉韁繩,一把利刃便擱在了脖子上,頓時嚇得好險沒從車上摔下來。那之後,無論周雋如何命令脅迫,卻是隻管老老實實待在原處一動不敢動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又一隊官兵匆匆而來,跑在最前麵的,正是有大正鐵麵之稱的大理寺卿石昌。隻石昌等人身後,還有幾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輕男子並一群家丁。

待得來至近前,看到周侍衛,石昌劈頭第一句話就是:

“周乾,可有侯爺消息?”

竟是根本顧不得和楊澤芳寒暄——

這裏可是京畿近郊,死的人更是當朝炙手可熱的女侯爺,還有那五百匹生死不明的馬……

石昌可不是一般頭疼。

倒是周雋,看見這撥人卻是和見著救星相仿,急惶惶從車上爬下來,朝著那群公子哥跑過去:

“四哥,三表哥,顧大哥,你們可來了,暢姐姐她……”

希和視線在最中間那個容貌尤其俊美的男子身上停了一下。男子正好抬頭,待瞧見希和,明顯一怔,卻又神情漠然的轉過頭去,衝著楊澤芳一拱手,淡淡道:

“楊大人也在啊。”

一句話引得其他幾位公子齊齊看過來,不知是不是希和的錯覺,那幾位公子的視線明顯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太長了些。

“這位是楊希和楊小姐。”那阿雋抽噎著道,上前一步靠近希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抬手間,竟是恰恰碰落了希和臉上的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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