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困(2 / 2)

和祖父生前瞧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相像,卻又格外有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沈承?”希和無措的動了下——

和第一次見麵時,那個高踞馬上的剽悍張青一般,不管受了多重的傷,但凡是清醒時,沈承必然腰背挺直,隻和初見時滿眼的冷色和遊戲江湖的疏離不同,眼下的沈承雖是傷痕累累,一雙眼睛卻是格外幽深,甚而看的久了,隻覺那雙深眸裏竟是有波濤翻湧,裏麵肆虐的激烈情緒,便是外人瞧了,也止不住心驚。

一旁阿蘭瞧著情形不對,忙上前護在希和身前,手中更是攥緊金針——

方才幫著療傷時已然發現,這沈家大少功力竟是非同一般的強橫,更兼意誌之頑強,委實是生平所僅見,哪裏像個國公府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倒是比江湖裏那些死士還更森人。

哪想到沈承明明眼神想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一般,偏是行事上沒有半分逾越,靜默片刻後,卻是從懷裏摸出一枚翠□□滴的玉佩:

“我還有事要馬上離開,這玉佩是我的信物,阿和若有事為難隻管拿了它去尋漕幫二當家張青。”

還真有張青這個人?身份還是漕幫二當家?希和頓時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枚玉佩已被塞到手裏,連帶的一聲耳語般的低喃在希和耳旁響起:

“沈承這條賤命,今生就是你楊希和的了,還望阿和莫要嫌棄……這玉佩是祖父遺物,即便不喜,也替我好好保管……還有,阿和,請你,且等我些時日……”

最後一句纏綿裏竟還隱含著哀肯之意。

說完不待希和拒絕,已是往身上披了件玄色大氅,遮蓋了一身的傷痕後轉身走了出去。

希和驚了下,隻覺沈承方才所言大有深意,便是那涼冰冰的玉佩,也是烙手不已,忙要還回去,沈承已是幾個縱躍,一點兒影子也無。下意識的偷眼去瞧阿蘭,卻不妨阿蘭似是根本沒聽到的模樣,不免更是吃驚,難不成方才那話,就隻有自己聽到了不成?

阿蘭不免有些焦灼,心想那沈承就這般走了,小姐可要如何是好?

倒是希和,竟是絲毫不擔心的樣子。

正想著如何脫身,一陣馬車的軋軋聲隱隱傳來。阿蘭抬頭,瞧著外麵。院門很快再一次打開,一輛威風至極的馬車駛進院子,後麵還有幾個冷麵寡言的漢子騎馬跟著,瞧著個個身手非同一般。

阿蘭眉峰聳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想車門開處,卻是青碧從上麵下來,手裏還提著個包袱。

看到房間內的一身血衣的希和,青碧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無事——”希和忙擺手,“這不是我的血……”

說道一半卻又怔住,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也不知沈承如何還能行走如飛?

車子駛出院門時,正碰見陸安去而複返,待瞧見車子出來,卻是慌忙退至路旁,躬身道:

“大公子這是要出去嗎?”

卻是根本沒人理他。

眼瞧著車子都走出很遠了,陸安才抬起頭來,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

也不知大少爺從哪裏聚集了這麼一批好手到身邊來,冷眼瞧著,這些人周身的氣勢,竟是和老國公當初上戰場時,那些在他麾下聽命的煞神相仿。

又想到沈承近年來和國公府益發離心離德了,要說也算襯了夫人的意,可今兒瞧著大少爺身上那般不要命的氣勢,委實讓人心驚,再加上結交的這些不知來自何方的勢力,如何也不能讓人不能安心……

聽說沈承就那麼大喇喇坐著車子離開了,沈佑氣的要死——手上沾了人命的明明是沈承,倒好,他自己一點兒事沒有,倒要讓自己這個仇人給他收拾殘局。偏是再如何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派人上前攔截,隻能眼睜睜瞧著,然後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出了尋芳苑,青碧才長出一口氣。

車子卻是沒有直接回楊家,反是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待確定後麵並沒有人跟著時,才送了希和幾人入內,然後又和來時一般,快速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程曼幾個才回轉。

待瞧見已是換回家常服飾的希和,商妍明顯長出了口氣,倒是周婧一下車就抓了希和的手道:

“啊呀,虧得你嫌煩一早回來了,你不知道,真是嚇煞人了,苑子裏竟是闖進去條瘋狗,甚而還把沈佑的表兄給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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