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1 / 2)

幾人下了離水橋, 阿蘭早沒了蹤影, 商妍和青碧雖心裏焦灼的緊, 奈何隻是平常人罷了, 如何跟得上阿蘭的腳程?

倒是沈亭, 明明臉色一片慘白, 卻是跑的最快。

隻幾人都是第一次到這尋芳苑來, 並不曉得鬆寒院的位置,隻得一路走一路問的找過去,奇怪的是那些被叫住的下人要麼根本不知道這樣一個所在, 要麼聽說幾人要往鬆寒院去,臉色就古怪的緊,仿佛那裏是如何一個恐怖的存在。

好容易打聽到了鬆寒院的具體位置, 幾人自然不敢耽擱, 便是跌跌撞撞跟在後麵的劉氏,看沈亭大異於平常的模樣, 心裏也開始打鼓, 隻能不斷禱告那楊希和最好沒事, 不然兒子怕是不定會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來。

正自尋思, 一陣激烈的狗吠聲忽然傳來, 片刻後又戛然而止。

沈亭臉色頓時一變——這叫聲, 分明就是表哥裘玉山養的那條奔雷。

又側耳傾聽那狗吠的地方,可不正是鬆寒院的所在?

連帶的有驚呼聲傳來:

“快來人啊,死人了!”

唬的幾人全都傻了, 劉氏下意識就想去拽沈亭, 隻剛碰到沈亭衣服下擺,就被一下掙開。沈亭冷然回頭,語氣凜冽卻又有著說不出來的決然意味:

“娘親回去吧,好好禱告一下,希和無事——”

劉氏冷汗頓時簌簌而下,眼前一時是兒子厭憎的神情,一時又不覺浮現出楊希和被狗啃咬的不堪,再憶及之前阿蘭可怕的模樣,終是渾身發軟,再不敢跟過去:

“紅纓,我,有些不舒服,咱們,咱們先回去吧。”

那紅纓何嚐不是這般?隻想著狠狠的教訓楊希和,出口惡氣罷了,如何能想到,竟是鬧出了人命官司?主仆兩人再不敢停,悄沒聲逃也似的離開了尋芳苑。

鬆寒院外,這會兒早一片嘈雜,沈亭等人趕過去時,正好遇到同樣臉色難看的沈佑並顧準一行。

“堂兄?”沈佑怔了一下,剛要探問。卻被沈亭一把推開,正好瞧見直挺挺趴在地上的裘玉山,他的身上,則壓著一個碩大的藏獒屍體。

沈亭臉色變了下,卻是看也不看裘玉山的屍體,反是一把拽住沈佑:

“鬆寒院在哪裏?裏麵住的是誰?”

沒想到沈亭會有此一問,沈佑神情一時有些莫名,隻瞧向旁邊院落的眼神無疑透露了什麼:

“鬆寒院是,大哥的住處。隻……”

沈亭卻不待他說完,抬腳就往鬆寒院內衝,卻在推開門的一刹那,瞬時呆在了那裏——那空地上,怎麼那麼多血,下一刻忽然瘋了一樣的就朝正房那裏衝。

沈佑也想跟上去,卻被顧準拉住:

“阿佑——”

“阿準有什麼話,咱們待會兒再說,眼下我卻要瞧瞧兄長到底怎樣了——”

話雖如此說,偏是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

沈亭這麼容易便闖了進去,無疑昭示著一件事,那就是,沈承這會兒根本就是毫無反抗之力,而能令沈亭這般失態的,除了那楊希和還會有誰?

要說自己這表兄雖是草包了些,卻是有大用,竟是一下幫自己解決了兩個最厭恨的人。等到待會兒苑裏的客人全聚集到一處,再請了官府中人來,必定有一場大大的熱鬧可看。

卻被顧準一下截斷,瞧著沈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大哥如何,眼下並非最重要的。”

說著一指地上裘玉山的屍體,壓低聲音道:

“你可莫要忘了,地上的這人可是姓裘,所謂兄弟鬩牆,正是今上最厭惡的事,即便你與兄長感情再好,古語雲,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到時候真有人拿裘玉山是你表兄說嘴——”

今上身在潛邸時,可不就是被兄弟一再陷害?雖是最後殺出一條血路,卻是尤其重視人倫綱常,就比方說去了西北軍中的四皇子,即便明眼人都能瞧出早已被聖上厭棄,可有強大外家支持的三皇子也好,身有聖寵的五皇子也罷,卻即便想要針對四皇子,也隻敢做些小動作罷了,明麵上的針對是一點兒也不敢的。

沈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而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頭。

真是此事鬧大了,沈承固然討不了好,怕是自己以後前途也必然有礙。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如何能做這樣的蠢事?

“況且,以我平日瞧來,令兄竟分明天生一副六親不認的偏狹性子,今日事畢,令兄怕是對你誤會益深,真是鬧出什麼來,怕是得不償失……”顧準意味深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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