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1 / 2)

——這真是那個刁鑽古怪、自來眼高於頂的顧大美人?周婧下意識的摸向臉龐, 莫不是自己忽然就變成絕色美人了?不然, 顧準怎麼會這般給麵子?

須知便是在京都裏, 若非是看在兄長麵子上, 顧準十回裏倒有九回是根本就把自己給忽略掉的。

倒是同樣匆匆趕來的沈佑, 臉色明顯就有些不好——

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裘玉山母子再如何上不得台麵, 好歹也是家中親戚,如今出了這麼大醜,自己也顏麵無光不是?

卻又不好衝顧準發作——也是前幾日才知道, 本來定的五皇子侍讀就是自己和顧準,隻和自己想做侍讀而不可得不同,顧準卻嫌太過拘束, 如何也不肯去, 甚而撒潑耍賴,使出了離家出走的計策, 終是令得總管大人替他運作一番, 化解了此事方罷。

可饒是如此, 自己那貴妃姨母也好, 皇子表弟也罷, 依舊對顧準看重的緊, 甚而五皇子還說,但凡顧準願意,無論何時都虛席以待。

相較於被無聲無息放棄的自己, 孰輕孰重自然一眼可知。

哪知這邊還未發難, 那邊顧準已是板了臉道:

“阿佑,多謝你來送我。本來還想和你敘敘別後衷腸,眼下瞧著,怕是時機不太恰當。”

說著斜眼瞧著罵罵咧咧從溝渠裏往上爬的裘玉山:

“若非我還算有些功夫,說不好這會兒一身黑泥的就是在下了。”

說著又轉向周婧:

“周小姐可要趕回京都?不然咱們結伴也好。否則那混人真衝撞了你,我如何向令兄交代?”

沈佑這才瞧見拉著楊希和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周婧,隻覺頭嗡嗡的疼——

要說沈佑最厭惡的人名單上,沈承排第一的話,第二可不就是這個醜女楊希和——

女客的請柬,是交由楊家那邊負責的,倒不想,竟還請了楊希和這個死對頭。

而且這楊希和也不知哪裏來的這般好運道,竟是什麼時候都能遇見貴人。之前有沈承幫著她也就罷了,怎麼就和周婧顧準這樣的人也能搭上關係呢?瞧周婧和楊希和兩人的模樣,明顯還關係匪淺。

要說周婧的身份,對外說也就是皇商之女,可耐不住那家人能折騰啊。比方說周婧的胞姐周敏,和她一起進宮的秀女怕不有上百個?就她很快脫穎而出,深得皇上寵愛不說,年前更是添了個公主,晉位貴人。

且那敏貴人極會做人,和姨母貴妃也走的很近。

而周婧的兩個兄長,大哥周凱繼承家族衣缽,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和顧準交好的老二周乾則年紀輕輕就是宮中侍衛,在皇上麵前效命。

這樣的周婧,還真不好一點兒麵子不給。

這般想著,隻得把臉上的怒氣斂的幹幹淨淨,笑著道:

“阿準這是哪裏話?尋芳苑什麼地方,如何有人敢胡鬧?有我在,倒是看那個敢找你和周小姐的麻煩。”

裘玉山正好從河溝裏爬出來,哪想到就聽見表弟這番話,頓時臉就更黑了,偏一句話也不敢說。

隻能眼睜睜的瞧著沈佑陪著笑臉,把一行人讓了進去。

好在沈佑也沒有完全忽略他,特意吩咐下人留下來侍候著進苑子沐浴更衣。又著沈金特意跑過來好生解釋:

“表少爺莫氣,那顧準幾人又能在這裏留多久?真想給舅太太出氣,再等幾天便是,到時看還有哪個敢護著那個醜女?哎,也是少爺先前有事兒脫不開身,若然早早著人接了舅太太一行進來,何至於讓舅太太和表少爺受這樣的氣?”

說著歎息著離開,裘玉山就有些摸不著頭腦,心說這裏又不是國公府,沈佑又能有什麼事?正自尋思,就聽外麵丫頭低低的聲音傳來:

“……鬆寒院……就那麼放著不管嗎?”

“還能如何?那人就是個瘋子,誰敢靠近……”

“可不,我瞧著人都快打死了,怎麼還那麼大勁道……”

裘玉山越聽越奇怪,待換好衣衫,也不往前麵去,竟是一路往鬆寒院而來,待得來到近前,嚇得渾身一抖,好險沒轉身就跑——

老天,那是什麼?

卻是鬆寒院正中間的一個鐵柱子上,正綁著一個人形怪物。之所以說是怪物,實在是除了整體的輪廓外,你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個人,周身,地上,眼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血紅。甚而看的久了,裘玉山覺得整個天空都是血紅一片。

怔了半晌,忽然從地上撿起塊磚頭,朝著鐵柱上的“東西”砸了過去,眼瞧著就要砸在胳膊上,卻不妨那人垂著的頭猛地一擺,被砸中的地方鮮血汩汩流出的同時,那磚頭仿佛長了眼睛般閃電般倒飛回來,把個裘玉山嚇得連滾帶爬的就衝了出來,許是重傷力有不逮的緣故,那磚頭正正落在裘玉山腳後麵,等跑出好遠,再回頭看去,磚頭竟是在青石板上砸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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