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駕到(1 / 2)

“……要說這安州府地麵上, 何嚐有哪一家的聲望比得上楊家?”大門外, 坐在柳蔭下石登上的沈佑不住歎息, 言語間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偏是有人見不得家裏好, 要糟蹋這百年聲威——虧得我嶽父為了家族嘔心瀝血, 不然, 楊家怕是真要敗落在那些不肖子孫手裏了。”

嶽鈞如何不知沈佑所謂的不肖子孫,可不正是大房楊澤芳一脈?

早在數日前,嶽鈞就聽說了沈佑和二房嫡女楊希芮訂下婚約的消息。

楊希芮乃是現任朝廷太常寺卿的二房次子楊澤安的嫡長女。當初楊澤安赴京任職時, 楊希芮年方三歲,因祖母不舍,便留在了老宅, 由明湖書院山長楊澤平的夫人一手撫養長大。

聽說不獨人生的美, 性情也是極溫良的。

楊家二房和大房不睦乃是安州地麵眾所周知的事實。

要說嶽鈞心裏委實對楊澤芳父子頗有好感,若然真要評價, 隻覺兩人都是一水兒實打實的真君子。

奈何時運不濟。無論這對兒父子如何滿腹經綸, 依舊不能阻止他們這一脈已然沒落的事實。明湖書院山長的位置也好, 楊氏族長的位置也罷, 全由二房楊澤芳接管。且和大房這邊的人丁寥落不同, 二房那邊確然算得上是枝繁葉茂, 姻親故舊在朝中為官的不在少數,眼下再有和國公府聯姻一事,家族聲勢當真如烈火烹油、錦上添花。

眼下沈佑雖是說的冠冕堂皇, 明擺著依舊是出於私心, 才想要算計大房這邊。

隻嶽鈞並不是那等不通世務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好為了已然沒落的大房當麵和沈佑打擂台。

當下隻得打著哈哈道:

“倒沒想到還有這樣天大的喜事,沈公子年少有為,楊大人得一佳婿啊……”

“老府台謬讚了。”沈佑笑的暢快,“小子委實慚愧……”

兩人正自言笑晏晏,不想院門“呼啦啦”再次打開,可不正是方才進去抓人的那些衙差和國公府的健仆?

沈佑遠遠的就瞧見一眾衙差還抬了個人,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傲然的笑容——

不用想,定是那張青無疑了。

這般想著,衝嶽鈞做了個“請”的姿勢,自信滿滿的站起身形:

“果然不愧是嶽大人的手下,端的是精幹,這麼快便能把幫著把惡人捉拿歸案,在下委實佩服之至。”

口中說著向前幾步,神情矜持而傲慢:

“早聽說漕幫二當家最是條漢子,今兒看來也不過——呀!”

卻是走到近前才發現,這些衙差抬出來的人哪是什麼張青啊,分明就是府裏的管家沈金啊。

方才還躊躇滿誌的笑容這會兒一下僵在嘴角,說是氣急敗壞也不為過:

“怎麼會是沈金?他這是怎麼了?你們抓的張青呢?”

“公子——”衙差還好些,那些健仆卻嚇得腳下一軟,噗通通就跪了一地,七嘴八舌道,“我們沒有抓住張青啊!”

“那張青太厲害了,一個照麵就踹折了管家的腿啊!”

“這還不算,他還說……”

“說什麼?”再如何,沈佑也就是個沒經過多少世事的貴公子罷了,一想到自己方才當著嶽鈞的麵吹得天花亂墜,結果卻是自己的人被張青打的灰頭土臉大敗而歸,沈佑就氣得想要殺人。

“說——”那些健仆麵麵相覷,卻明顯麵有難色。眼瞧著沈佑臉色越來越黑,隻得趴在地上抖著身子道,“說是讓您,滾,滾進去——”

話音未落,就被沈佑照著胸口處就是一腳:

“混賬東西!”

沈佑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家裏爹娘寵著不算,還有宮裏的貴妃姨母做後盾,到那裏不被人高看一眼?偏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安州府這地界,竟是被人一再羞辱,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那健仆哪見過沈佑如此暴怒?疼的臉兒都變色了,卻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嶽鈞這會兒也是哭笑不得。越發不明白那張青搞什麼呢?你要是個真有本事的,趁早逃了不就行了?也省的給楊家大房惹下事端。倒好,眼瞧著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非要把事情攪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僅僅是罵了甚而打了沈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能說的過去,眼下卻是連國公府公子都給糟踐進去了,偏自己就在當場,想裝作不知道都不成。

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沈佑好半晌才勉強擠出個笑臉來:

“讓嶽大人見笑了,倒不知道那賊人竟是如斯猖狂。也不知這張青是仗了誰人的勢?且手段如此陰狠殘忍,動輒斷人四肢,這般窮凶極惡之徒,說不得和那些江洋大盜有些幹係。嶽大人在此稍候,待我親自把那賊人擒來,再交由大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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