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沒趣(2 / 2)

沈亭心裏一陣陣的堵得慌——

那張青倒是比自己還有麵子,主子不在,他卻可以自由出入。又想到希和甚而府內管家都不曾親自陪同,分明也不是對這張青如何看重。又憶起張青吊兒郎當的模樣,更是希和自來不喜的類型,再加上又是江湖人物——

老師也好,師兄楊希言也罷,可俱是把希和看的重的緊,和個江湖人物有牽扯已是了不得的事了,就是說破天去,也決計不會把一家人寶貝的什麼似的的阿和許給刀尖上舔血的綠林之人。

為今之計,還是想法子把張青趕了出去,讓沈佑在外麵把人捉了,到時候怎麼折騰和楊家的關係也就不大了。

至於說張青攀咬希和,可能性也幾乎沒有,畢竟,那些個江湖莽漢,平日裏最講究的可不就是道義兩字?

退一萬步說,有自己在旁邊瞧著,也絕不容許他和希和扯上什麼關係。

這般想著,心裏果然踏實多了。

隻沈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那張青竟是個恁般不要臉的主——

斜了眼翹著腿,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走?”

沈亭雖是讀書人,卻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過來的,甚而曾經為了討生活,不止一次和地痞無賴打過交道,無恥到這般地步的卻還是第一次見,當下拿出主人的姿態,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了,這才冷笑一聲道:

“怎麼,你的意思是還要賴在這裏不成?也是,這樣的行徑,渭南鏢局的張青大俠自然做不出來,漕幫的二當家卻是家常便飯了吧?”

一句話說的張青果然變了臉色,瞧著沈亭的眼神就有些陰沉:

“你威脅我?”

沈亭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那般狼一樣狠戾的眼神下,無端端的有些心悸,越發惱火之下,當即冷哼一聲道:

“豈敢。若你以為能抗得過英國公沈家,那就自便。隻你要尋死可也莫要拉著楊家才是。”

本是尋常的一句話,甚而還有示警之意。滿想著對方即便不感激,也理應趕緊想法子離開。卻不妨那張青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忽然暴怒起來,抬腳朝著沈亭就要踹過去。

沈亭大驚之下忙閃躲,卻是被椅子給絆著一頭撞在旁邊櫃子上,撞的過狠之下頓時眼前金星直冒。

“噗——”許是被沈亭的狼狽取悅了,張青一下笑了出來,甚而還誇張的拍著桌子,仿佛方才那個暴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是阿和的師兄,按理說,我不該對你無禮,就隻是一點,你不該犯了我的忌諱。你放心,別管我是誰,都無論如何不會累及阿和。至於說要走,怎麼也得跟阿和打個招呼才好啊。”

沈亭一頭護著頭,另一頭恨得咬牙——

什麼叫犯了他的忌諱?自己說了什麼,不就提了一下國公府嗎?不說承情也就罷了,還跟自己動起粗來。

情知自己這是被人消遣了,沈亭氣的頭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更是被張青一口一個“阿和”給叫的眼都紅了——那是自己的阿和啊,他憑什麼這麼叫?瞧這張青的模樣,分明是腦子有病吧?

這才來楊家幾天啊,就和阿和這般熟悉了?

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張青冷聲打斷:

“爺有個習慣,不喜歡聽人囉嗦,現在趕緊走,不然,那一腳你休想躲開!”

竟是瞬間又變了臉,仿佛方才那個言笑晏晏的場麵是沈亭做夢一般。

直到門“啪”的一聲響,沈亭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被人趕了出來,頓時氣的手腳都是哆嗦的。

好在方才對方也說了,無論如何不會牽累到阿和身上,此行倒也不算全無收獲。

當下站在門外,臉色變了好幾變,終究意識到,自己拿裏麵那個腦子有坑的混賬怕是沒有一點兒辦法,左思右想之下,隻得自認晦氣,提筆寫了封信,交給楊家仆人,令對方快馬加鞭送往雲坪鎮。

“張青是漕幫的人?”希和正好走到半道上,待打開信,神情就有些不好——

沈亭絕不會無端端的說這些無用的話。十有八、九,是顧承善和他背後的沈家想要借張青發難吧?

偏是這個張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是就賴在自己家不走了。若然真被顧承善的人給堵了,麻煩可就大了。

當下再不敢耽擱,忙忙的催車夫再快些,饒是如此,遠遠的瞧見自己家裏的情形還是倒抽了口涼氣——

整條街竟然全是彪形大漢,且守住兩邊街口,一副隻許進不許出的模樣。

而正正站在自己家門口的,可不正是當日縣衙外見到的那沈府管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