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醜了,送不出手。”
蘇南:“……”
別墅裏沒電視,蘇南就問要不要把電腦打開,放點兒往年的春晚。
陳知遇白她一眼,“有那麼好看?”
“增加點兒年味,假裝自己在國內嘛!”說著就熟練掛上VPN,翻出個春晚相聲小品集錦,調大音量。
——“觀眾朋友們,我可想死你們了!”
陳知遇:“……”
蘇南嘿嘿一笑,“怎麼樣,是不是過年的感覺就來了?”
中午吃過餃子,兩個人也沒出去,就在別墅裏消磨時間。
外麵豔陽高照,實在和印象中的過年大相徑庭。
趴在小桌子上,歎氣:“……感覺自己一輩子沒見過雪了。”
陳知遇赤腳坐在地毯上,很慢地喝著茶,“你把春晚集錦關掉,看一會兒《冰雪奇緣》,下雪感覺就出來了。”
蘇南笑得不行,“……你好斤斤計較啊!”
蘇南給家裏撥了個視頻通話。
國內剛過八點,春晚剛剛開始。蘇靜舉著手機,喊蘇母過來。
片刻,蘇母就湊近,笑眯眯地喊一聲:“南南。”
“媽。”
寧寧直往兩人中間湊,一疊聲喊“小姨”。
蘇母:“吃過飯了?一個人啊?沒跟同事在一起?”
“沒呢,跟……”看陳知遇一眼,見他點點頭,就把電腦屏幕往旁邊推了推,“……跟陳老師在一起。”
陳知遇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蘇母有點驚訝,“非洲那麼遠啊……”
陳知遇笑一笑,“應該的。祝您新年快樂——您和蘇南說話吧。”
蘇南又把屏幕朝向自己,跟蘇母絮絮叨叨說了些最近的事,都是報喜不報憂。
末了又跟蘇靜和寧寧說了會兒話,關上視頻。
片刻蘇南沿著地毯爬過去,往陳知遇背上一趴。
陳知遇放了茶杯,偏過頭看她。
“陳老師……”
“嗯?”
蘇南湊近,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然後把頭埋在他肩膀上。
一窗的陽光,給她發絲勾出金色的邊,逆光的臉上,帶點兒溫柔的惆悵。
”舍不得我了?“
蘇南點點頭。
“我還沒走呢。”
“你過了大後天就要走了。”
“誰讓你來的,該。”
蘇南笑一笑,“下回啊,下回你再來,提前跟我說,我們公司可以給員工家屬申請往返機票的。”
陳知遇挑眉,“還想有下次?”
“肯定會有啊……”蘇南看著他,壓低聲音,呼吸就吐在他耳朵裏,“……不然你怎麼解決生理問題呢?”
陳知遇:“……”
好學生,教壞了。
蘇南又眨了一下眼,雙臂整個從背後環抱住陳知遇肩頸,柔軟的嘴唇,若有若無地蹭著他頸側白皙的皮膚,“陳老師……我有個問題。”
“……問。”
“……我來的這三個多月,你是怎麼解決生理問題的啊?”
陳知遇看她一眼,“想知道?”
蘇南猛點頭。
“不告訴你。”
蘇南越發求知欲旺盛,“……自己來嗎?會想我嗎?還是,看……看點兒什麼?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會不會多想啊?”
陳知遇忍無可忍了,“……你離辜田遠一點!”
晚上七點,吃過晚飯,兩人出門。
天徹底黑了,小區簡易的操場上閃著燈光,傳來隱約的音樂聲。
蘇南拉住陳知遇胳膊,“我們過去看看!”
是公司同事,在操場上把幾張桌子拚在一起,擺上了零食啤酒,又接了燈泡和音響,放的是老歌,張國榮梅豔芳,還有奧斯卡金曲。
有幾個一起打排球的同事認出了蘇南,朝他招手,“過來一塊兒喝酒!”
蘇南轉頭看看陳知遇,“喝嗎?”
陳知遇將她手一捉,“去打聲招呼。”
走過去,便有人遞上來啤酒,目光往蘇南和陳知遇牽著的手上掃一眼,笑說:“蘇南,不介紹一下?”
“我愛人,陳知遇。”
有幾個俄羅斯那邊麵孔的高個兒姑娘,也圍了過來,拿帶著口音的英語,調笑似的誇了幾句陳知遇長得帥。
有個男同事湊過來,衝蘇南笑說:“原來你已經結婚了?”
蘇南心裏有點不悅,麵上倒是帶著笑,“我記得我第一次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說了呀。”
男同事:“以為你開玩笑呢,對吧?”
便有另幾個男同事笑著附和。
陳知遇神情平淡:“我夫人初來乍到,承蒙各位照顧。”
人群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不懷好意的笑聲立時止住了。
蘇南:“王經理。”
王經理點點頭,笑著與陳知遇握了握手,“我沒認錯的話,您是崇城大學的陳知遇教授?”
陳知遇:“不敢當。副教授。”
“我是H司駐馬拉維的總負責人,以前在投標會上,與令尊有過一麵之緣。”
幾句話,信息量豐富。
能進H司的,個個都是人精。看王經理對陳知遇畢恭畢敬,也知對方必然不隻是一個窮教書的。
王經理將陳知遇和蘇南引到中央,一起喝了幾杯酒。
陳知遇過來一趟是為了探親,不想跟生意場上的事扯上瓜葛,再則不喜別人太過盛情,找了跳舞的理由,領著蘇南遠離人群,到操場邊上去了。
音響裏在放《人鬼情未了》的主題曲,陳知遇朝蘇南伸出手,“會跳舞嗎?”
“會點兒,初中的時候我姐為了參加舞會,老拉著我在屋裏瞎轉,”看他一眼,“跳得不好。”
“沒事,我們也瞎轉。”
把她手一牽,摟著她的腰,合著音樂的節奏,很慢地搖著步子。
蘇南手搭在陳知遇肩膀上,被他帶著。
那邊的音樂聲和笑聲都有點遠了,彩燈一閃一閃的,螢火蟲一樣。
有點別樣繾綣的氣氛。
“這些人,平常騷擾過你?”
蘇南神情懨懨,有點不太想提起這遭,“在這兒的,加上我統共五個女員工。別的不是結婚了,就是……”她抿一下嘴,笑一笑,“……沒我好看。或者有稍微長得還算可以的,但在好幾個男人之間周旋……”
看她是新來的,又年輕,姿色清麗,明裏暗裏,不少人表達過追求之意。蘇南從不假以辭色,很嚴肅地聲明過自己已經結婚了,然而基本沒人當真,隻當是心高氣傲,久而久之,也傳出些很難聽的言辭,編排她和何平。
“還好我跟何太太往來密切,她很明白是我什麼樣的人,不然……”
這一層,她基本沒和陳知遇提過。在這兒待著難受,除了外在的因素,更多的是這些令人心煩的人際關係。
這裏的男人不都像何平那樣雖然左右逢源,但能遵守原則底線。好些人是從很底層的地方摸爬滾打上來的,自帶一身洗不去的市儈氣,總要從任何事情上都占點便宜,才覺得自己這苦吃得值。
蘇南指一指遠處那幾個跟男人調笑的俄羅斯麵孔,“兩個白俄的,兩個烏克蘭的。有幾個男同事,在這邊拿到工資,去歐洲掃貨,順便去東歐的紅燈區‘長見識’,那四個女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