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好半晌才緩過來。
何平跟她提過,H司剛來的時候,馬拉維治安還沒現在這麼好,那時候的宿舍時不時有人破窗搶劫。這回蘇南出發前,特意被叮囑過,錢要分開放,重要證件也要分開放,遇到打劫的不要討價還價,直接給;車他們不會搶,因為即便搶了也加不起油。
暴雨從破了窗戶裏嘩嘩往裏灌,蘇南按著心髒深吸了幾口氣,也沒時間清理碎玻璃,不敢繼續耽誤,從包裏抄出件衣服把頭一包,猛踩油門,迎著密集雨幕疾馳而去。
在薩利馬找到一家正規酒店下榻,然後去檢查何平車的情況。
車屁股被人砸出個大坑,駕駛座車窗整麵都得更換。
給何平打了個電話。
何平也是嚇得不行,說當時少囑咐了兩句,在黑非洲沒什麼人煙的路上開車,千萬別隨便停車。
讓她別擔心,人沒事兒最重要,末了嗬嗬笑說:“知道我車為什麼這麼破了吧?”
這話把蘇南給逗樂了。
何平幫蘇南查了查在薩利馬的汽修站,把地址告訴給她,讓她把車開過去裝玻璃,然後在當地租一輛車。
忙完,回到酒店,蘇南才覺驚怖和委屈之感一陣陣泛起來。
一算時間,國內已經淩晨兩點了,沒給陳知遇撥電話,隻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已經在薩利馬了。
拍了張酒店房間的照片,發過去。
經曆了被砸車這麼一遭,後續跟主管的談判竟然異常順利,大約是“人品守恒定理”發揮了作用。
在薩利馬再耽擱半天,車修好了,蘇南返回利隆圭,向何平呈上自己差點丟了半條命換來的一紙合同。
何平忍不住感慨,“第一天在機場見到你的時候,我還在心裏罵了總部兩句,心想這種虎狼之地,派個小姑娘過來,鬧呢?”
蘇南笑一笑。
何平比個大拇指,“麵試你的是誰?回頭我得好好感謝他。”
“徐東。何主任你認識嗎?”
何平一拍大腿,“徐東啊!徐胖子!我本科同學!你怎麼不早說?”
這下更是對蘇南激賞有加,慷慨大度地把她的公幹時間多報了一天,讓她好好休息。
過兩天,收到了辜田的消息。
辜田比蘇南晚一個月出發到坦桑尼亞,她適應得快,如魚得水,喜歡這兒的黃土地黑皮膚紅太陽,以及非洲人民的熱情,隻差沒把這兒引為第二故鄉。
問蘇南元旦有沒有空,她來馬拉維聯絡感情。
元旦,H司慷慨地給了兩天假期。
蘇南接待了辜田,領她在利隆圭轉了一圈。
下午在餐廳吃飯,蘇南掐著時間,給陳知遇撥了個電話。
響一聲就接起,
蘇南:“陳老師,新年快樂。”
陳知遇笑一聲,“今天沒上班?”
“沒。好歹是新年,不放假員工要造/反了。你一個人在家嗎?”
陳知遇:“……不然還有誰?”
“……”蘇南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也就順著他的話開玩笑,“那說不準,萬一哪個姑娘,要賴著跟你一塊兒跨年……”
“還真有。”
蘇南:“……”
陳知遇:“叫蘇北,等你回來,帶你認識。”
蘇南:“……您還能更扯淡點兒嗎?”
陳知遇笑一聲,問她在哪兒。
“在外麵,跟辜田一起吃飯呢……不信?不信我給你來張自拍……”
“自拍?”從洗手間裏出來的辜田,適時捕捉到了這兩個字,湊到蘇南身旁。
蘇南把兩個人的合照,給陳知遇發過去,再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