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晉江27(1 / 3)

懦夫, 連幸福都害怕, 碰到棉花也會讓他受傷, 他甚至會被幸福所傷。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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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十月四號返校, 臨走前給蘇靜放了兩千塊錢。她在帝都實習拿的工資, 除掉之前的租房和日常開銷, 以及開學之後奔波各地校招的旅費, 也就堪堪隻剩下這一點了。

好在每月有助研金,十一月學業獎學金也能發下來。

臨走前,去超市找蘇母打了聲招呼, 說了說自己的擔憂,讓蘇母這一陣盡量多看著點兒蘇靜——她沒工作,跟孩子兩個人待在房裏也不常出門, 久了, 興許真的可能……

節後,收到S司的郵件, 說她通過了四麵, 進入下一輪麵試。

蘇南心髒噗通亂跳, 屏著呼吸匆匆看完了, 又跳轉回去看郵件開頭的“congratulations(恭喜)”, 好像自己一下子不認得這個單詞了。

她想起與陳知遇十五號去W縣考察的約定, 要能帶著S司的offer去見他,就再好不過。

像是暗昧的天色裏終於又透出點兒光,回家一趟那種渾身無力的感覺, 消退了兩分。

十號終麵, 進入最後一輪,就剩下了她跟另外一個旦大的男生。

50%概率能進,再者,興許兩人都招呢?

跟HR聊的問題十分現實,薪資、職業打算、期望工作地點等。聊得很快,二十分鍾結束。

之後便是等著出消息,三天時間簡直度日如年。

S司的官網、微博、INS……已被她反反複複地翻爛了。S司中華區的總部在崇城,管培生要經曆全球項目、總部培訓、實習期等好幾個階段,花費大約兩年時間之後,就能開始參與公司管理,第一年進去,就有15萬的年薪。

不管是“崇城”,還是“15萬”都刺激得她克製不住自己去想象,拿到offer以後會怎樣。

寫著論文,就會開始發起呆來,自顧自傻笑一陣。

她想,她會第一時間給陳知遇打個電話,先不要開門見山,要買個關子;

她會提前去實習,這樣就能去崇城了;

S司公司地址離大學城不算遠,她興許可以每天都能見到陳知遇;

白天工作,晚上寫論文,遇到寫不下去的地方,還能跟陳知遇請教;

她喜歡他的讀書角,下一次想讓他坐在單人沙發上,給她讀個睡前故事……

窗戶關著,外麵起了風,風聲模糊,襯得宿舍裏很靜很安穩。

她沒覺察到自己捏著筆,在作廢的開題報告背麵,一遍一遍寫陳知遇的名字。

他名字真好看,也好聽,一眼就忘不掉了。

郵件提示是突然彈出來的,蘇南手忙腳亂的,丟了筆抓起鼠標點擊一下。

與此同時,擱桌上的電話也跟著振動。

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去看郵件內容。

電話裏,蘇母聲音帶哭腔,“南南,你能不能回來一趟……你姐她……”

蘇南一愣,“怎麼了?”

“……把你姐夫找的那個女人砍傷了……在鬧,要告你姐……”

電腦屏幕上,“sorry”、“failed”幾個單詞爭先恐後地闖入她的視線。

腦袋一下空了。

掛完電話,關了電腦,蘇南去直飲機那兒接了一杯水。

心裏堵得慌,想去開窗戶,電話又響起來。

她慌忙去拿,穿著涼拖的腳,腳趾在椅子腿上磕了一下。

電話裏傳來陳知遇的聲音。

她捂著嘴一下掛斷了,彎腰蹲下/身捏住腳趾,疼痛扯著神經,眼淚不由控製地往下掉。

室友聽見動靜問了一句怎麼了,她擺了擺手,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

桌上手機又響起來,她不敢再掛一次,怕他擔心。

就拿手指死命攥著腳趾,感覺那痛仿佛被扯成了好多片。

她把淚憋回去,咳了一聲,感覺自己聲音正常了,撥回電話。

“……您給我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手機不小心順著床縫掉下去了,剛一直在掏手機……”

陳知遇笑一聲,說她笨手笨腳,“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腳趾已經腫得得老高,指甲蓋都烏了。

“沒呢,我能出什麼事……”她忍著,聲音裏帶著笑,“有件事……您能不能不要怪我?”

那邊頓了一下,“什麼?”

這個停頓,讓她猜到陳知遇可能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後天有個非常重要的麵試,不能跟您去W縣了。”

一陣靜默。

“什麼公司的麵試?”

“網易……”她瞎扯著。

沉默很久,久到大腳趾都仿佛沒有那麼痛了,終於又聽見陳知遇開口:“行,我知道了。你好好準備。”

聲音平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在疼痛之中,她半邊身體都在發涼。

簡單處理了下腳趾,收拾行李,趕回槭城。

門虛掩著,蘇南推門進去。

蘇母站在窗邊抹淚,沙發一角,蘇靜單手抱著寧寧,神情冷淡。寧寧哭得聲嘶力竭,掙紮著要從她身上下去。

“媽。”

蘇母背過身來,“回來了。”

寧寧掙紮得更厲害,伸出小手嗚嗚喊著“小姨”。

蘇南走過去,從蘇靜手裏把寧寧接過來,安撫兩聲。

“情況怎麼樣?”

“王承業做主,不起訴,但你姐得跟她離婚。”

王承業就是蘇南姐夫。

蘇南看一眼神色冷淡的蘇靜,“姐怎麼說……”

蘇靜緩緩抬眼:“我不離婚。”

窗戶上,過年時瞧見的那泥點子還是沒擦幹淨,玻璃上蒙了一層灰,透進來的光也是朦朦朧朧的調子,沒洗淨一樣。

寧寧臉埋在她肩膀上,小聲地嗚咽著。

蘇南輕撫著寧寧的後背,心裏茫茫然不知所想,一股煩躁之感騰地升起。

好像,好像每一次她迎著光盡力奔跑的時候,身後總有一個黑洞般的漩渦在不停將她往後撕扯。

她與蘇靜遙遙相看,真是能感覺到自己心冷如鐵,憋了好多年的話,就這樣挨個挨個地蹦出來,想也不用想:“你以為你還是剛剛二十出頭,年輕漂亮呢?什麼也不幹,就有一堆男人圍你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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