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7)(2 / 3)

恐狼穿過了老郭的身體,但沒有傷害他,隻是讓他暫時失去移動的力氣而已。

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恐狼。他們大為警惕,正打算驅使自己的精神體保護自己或者攻擊高穹的時候,卻發現原本停留在身邊的小獸全都不見了。

“出不來……”有哨兵捶著自己的胸口,“靠?!”

高穹完全無意與這些人為敵。他彎腰在老郭懷裏找了片刻,找出了老郭的通訊器,信號是正常的,可以撥打電話。

老郭蜷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條紋鬣狗像是被徹底嚇傻了,瑟瑟發抖地縮在他精神世界的一角,將身體蜷成一團,尾巴緊緊夾在雙腿之間,連頭也不敢抬。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哨兵,無論與之對峙的是什麼敵人,他都有信心能從對方手裏掙得一些轉圜的時間——但麵前這個危機辦的哨兵遠遠超出了老郭的認知。

他認不出對方這頭狼是什麼品種,更沒體驗過此時流竄全身的僵硬與麻木。

神經沒有受損,肌肉和骨骼也沒有受傷,老郭的意識有一部分是完全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是被嚇壞了,跟他的鬣狗一樣。

那頭灰白色的巨狼,像是帶著遙遠而古老的某種力量,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直接將他的靈魂壓進了風雪累累的莽荒。

與生俱來的畏懼暫時壓過了他的意識,他被不可說、不可譯的本能壓倒了。弱者會在強者麵前伏首,這是動物的本能,是自然的規律。

“我無意傷你,對不起。”高穹低聲說,“我們把人送到醫院之後,一定會回來的。那個人隻有章曉能救。你不要亂說話,也不要跟管委會報告。所有的陳氏儀都在章曉身上,你如果報告了,它們就永遠回不來了。”

老郭睜大了眼睛,牙關咬得嘎嘎響:這人居然還在威脅自己!

高穹說完了話,起身拿著通訊器打算離開,但管委會其餘的人圍了上來。車隊中大部分的人員都已經去追趕警鈴協會的人了,剩下的雖然不多,但危機辦和管委會的人都還有幾個。士兵們守著車隊前後,危機辦的人認識秦夜時和原一葦,知道這是為原一葦爭取救治機會,因此沒人動彈,而不讓高穹離開的全都是管委會的人。高穹又彎了腰,跟老郭說:“讓我們走,我們會回來的。你這樣耽擱下去,如果原一葦出了事,我可能會變得很可怕。”

老郭啞聲喊道:“各單位,原地待命!讓他們走!”

高穹跟他道謝,轉身跑向醫務車。醫務車正好開始駛離,他躍上了副駕駛座,和秦夜時坐在一起。

章曉在後麵,和原一葦呆在一起。高穹現在冷靜多了,章曉那隻麂子的溫和力量環繞在他身邊,讓他煩躁和不安的心一點點靜了下來。

二級公路上沒人,秦夜時抄近路直奔醫院,把車子開得幾乎要飛起來。

高穹撥打了應長河的電話。

“主任,不好意思,我又闖禍了。”他深吸一口氣,換了種嚴肅又有點兒可憐巴巴的語氣。

罵了高穹一通之後,應長河立刻掛了電話去找周沙。找到周沙的時候,他看到周沙正站在紅樓外頭的院子裏,看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周沙,跟我去一趟醫院。”應長河披上了外套,拿著鑰匙匆匆走向自己的車,“一葦受傷了。”

周沙沒吭聲,直接跟著他上了車。

車子連續過了兩條街,應長河才察覺周沙有些不對勁:她一直沒說話。

“怎麼了?”應長河問她,“嚇壞啦?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就受了點兒傷。”

“他不接電話。”周沙突然說,“高穹和章曉也沒接。”

“他們出任務,不能帶自己的通訊工具。”應長河說,“剛剛還是用管委會老郭的手機聯係我的。老郭那可是蔣維的親信……高穹好像把人揍了一頓,說是現在躺在地上,不能動了。你說,你說他怎麼那麼煩呢?去哪兒都不讓我省心……總之你別擔心,我先送你過醫院去看看。”

周沙坐在副駕駛座上,右手虛虛地握拳,無意識地咬著食指的指甲。